丁枚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你怎么有钥匙的……”
“自然是拿钱换来的嘛,人家房东又不是傻子,难道还白送给我啊?”
“什么?”丁枚声音瞬间高了八度,“你把这租下来了?”
温谅笑道:“放心了,租金不贵,一个月1200,水电费自理,这么长一条街,像这样的价格可是仅此一家哦。”
“这么便宜?”虽说一千二已经是这年头许多人两三个月的工资,但放在华山区这样的紧俏地段,确实不算太贵。丁枚斜眼瞅着温谅,疑心大起,道:“房东是什么人,凭什么给你这么低的价?别是下套坑人的吧?”
温谅没料到一向大大咧咧的丁枚这会却精明起来,幸好他早有准备,道:“下什么套,说起来也巧,房东你也认识,就是我以前的化学老师司雅静。”
丁枚对司雅静印象不深,毕竟家长平时接触最多的是班主任,想了会才记起是谁,讶然道:“她?”
“对,司老师不是从青一中辞职了嘛,后来赶巧进了青河豆浆,跟着李叔叔一起做事。这家店面是她买了下来准备出租用的,正好被我知道了,一想碧雅思要是开在这里肯定生意红火,就找司老师谈了谈……这一千二可是给你儿子面子,老妈,你也别犹豫了,到底要不要?”
既然搞清楚了原委,丁枚自然不会拒绝,一把从温谅手里抢过了钥匙,道:“要,怎么不要,走,进去看看!”
一圈看下来自然是皆大欢喜。房子里空荡荡的,几乎不见以前装修的痕迹,这样一来,重新装修就变得方便了许多。丁枚欣喜不已。道:“明天把司老师请出来。咱们一起吃个饭,然后把合同签了。”
温谅倒是无所谓。不过估计司雅静现在还没做好见家长的准备,就是跟温怀明碰面那几次也是为了工作,像这样私下里跟丁枚吃饭,以她的薄脸皮。恐怕没一会就彻底漏了馅。
“吃饭就不用了,人家可是大忙人,一分钟过手的钱都是十万上下,哪里有空跟你吃饭?”温谅打趣了一句,道:“合同一式三份,都准备好了,司老师已经全签过字。让三姨再签个名,这事就成了!”
由于避免给温怀明带来不好的影响,或者说未雨绸缪,碧雅思的营业执照变更为丁兰的名字。温谅这个三姨人品极好。很靠得住,不虞会有那些雀占鸠巢之类的纠纷。
丁枚没有强求,叹了口气,道:“看看人家,以前还是一个穷教书的,现在都能在华山区买得起门面了。不行,我也得赶紧赚钱,不然靠你老爸那点死工资,将来怎么给你娶媳妇?”
这是老话重提了,可以说丁枚赚钱的一大部分动力就是给温谅娶媳妇,这让他哭笑不得:“妈,赚多少钱都是您的,我要娶媳妇一定让对方倒找钱,那才厉害呢!”
“呸!不要脸的家伙,那叫吃软饭,知道吗?”
丁枚利落的揪住温谅的耳朵,刚要开展一番批评教育,叮铃铃的手机声响了起来,温谅做了个求饶的表情,好不容易等老妈放开了手,掏出手机接通后,道:“从江,到京城了没?”
“老板,已经到了,就住在央视附近复兴门的宾馆!好家伙,来了不少人呢,要不是您提前打了电话,这里的房间都不好订……”
钟从江的话里透着一阵阵的兴奋,整个华国企业家数不胜数,可能有底气勇气和豪气参加央视招标大会的人却没有多少,他能在短短两年内从默默无闻到并列其中,那种自豪感和荣誉感真是无以言表。
“安顿下来就好,咱们这次就是去见见世面,多交点朋友,顺便再看看今年的标王花落谁家……”
温谅并不是不看重标王在这个年代所代表的实际意义,但以他现在的财力想要在一群大鳄口中夺标难度太大,也得不偿失;另一方面,央视通过宣传造神运动,以绝对优势的话语权将标王的广告价值推高到了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位,也从而埋下了巨大的、几乎难以规避的隐患。这也造成前后历届标王无不是流星般崛起,又流星般陨落,仿佛中了诅咒一般,做生意讲究好彩头,不凑这个热闹也罢!
身为商界中人,对一年一度的标王大战自然十分关注,钟从江兴奋的道:“老板,您说谁会中标呢?”
温谅笑而不答,只是问了一句:“灵曲酒的薛总到京了吗?”
“我没见到人,不过听灵阳的朋友说,薛胜早三天就已经来了,每天晚上都在大帝豪酒店宴客,政界商界的名流云集,排场搞的很大。”
明天晚上,薛胜将以霸气的3.2亿连任标王,开创了广告界“亿时代”的先河,但灵曲酒包括薛胜本人的辉煌也将定格在这一刻,从此一泄千里,成为研究企业经济与发展的经典反面教材!
钟从江又小心翼翼的问道:“您是说,今年可能又是薛胜拿下标王?”
温谅笑道:“那倒不是,我跟薛总在灵阳有过一面之缘,印象深刻,随口问问罢了。”
十一月十八日,经过将近十四个小时的争夺,薛胜以惊呆了无数小伙伴的3.2亿成为当天最大的赢家,面对记者询问为何以这个价格中标的时候,薛胜笑着说那是我随手写下的自己的电话号码。
若论霸气,以此为最;若论无知,也以此为最!所以灵曲以广告起家,也最终因为广告而消失!
当电视上的新闻播出来的时候,温谅正和秦音在第一次吃饭的那间饭店共进晚餐。两人有段时间没见,秦音打电话埋怨他快要忘了老朋友,温谅只好请吃饭赔罪。
饭店老板竟还记得他们,也许是因为秦音脸上的胎记太过显眼的缘故,乐滋滋的跑过来道:“看,我没说错吧,这家酒老有实力了,今年又当了标王,赶明得多进些货囤起来,免得货源紧张,客人们要喝又买不到。就您现在喝的,还是我找朋友托关系,才从灵阳那边好不容易搞到的!”
温谅半真半假的道:“老板,听没听过过犹不及的道理?以我看呐,这酒你还是少进一点好,免得卖不出赔钱!”
老板奇道:“您这话怎么说的?瞧中央台这架势,灵曲酒肯定会比今年更火啊,咱们这的人喝酒都喝个牌子,牌子越火买的就越好,怎么会赔钱呢?”
“哈,怪不得老板你能发大财,生意经蛮通透嘛!”温谅伸出五指掐了掐,压低嗓音神秘的道:“我虽然不懂生意,可懂这个,掐指一算呢,灵曲酒明年会不好卖,您爱信不信吧。”
温谅本是玩笑话,偏偏这个老板最信鬼神之谈,平时有事没事都要算个卦求支签,何况跟自家的生意有关,顿时来了兴趣,拉个小板凳坐了下来,道:“早看您不是凡人,原来是个小神仙,求您说道说道,是不是那酒厂风水不好啊?”
温谅摇摇头,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我话撂倒这,老板您要是信呢,就免了我们这顿饭钱,要是不信呢,当我从来没说过!”
老板犹豫了下,大街上摆摊的要么仙风道骨,要么也两鬓斑白,哪里有温谅这样年纪的算命先生,莫不是来混吃混喝的吧?不过看他的衣着气质又不像没钱的人,又是回头客,盘算下这顿饭钱也没多少,把牙一咬,道:“这顿饭就算我的了,还请您给个明白话,这酒到底进不进货?”
“进倒是可以少进一点,能卖一两个月就行了,不要太多!”
老板一想这样也好,稳健,把手一挥,道:“再给您加个菜,算我的!”
等老板离开,秦音抿嘴笑道:“好啊,你这小神棍倒是挺会骗吃骗喝!”
温谅叹气道:“我一个穷学生,被你宰了这么一顿豪华大餐,哪里有钱付账?要不凭真本事赚点外快,估计就要被留下了洗盘子喽!”
秦音笑的直打跌,她跟其他女孩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一举一动都那么的浑然天成,不见一丝做作和刻意,既能安静优雅到极致的弄笛弹琴,也能爽朗豪气的开怀大笑,于她相处,没有一点的压力,随意,亲切,自然,仿佛她本身就是一副山水画,山愈秀,而水愈清!
“好吧,看在‘这么一顿豪华大餐’的份上,”她学着温谅的口吻,特意强调了下“豪华”二字,道:“周末我们学校组织去黄山玩,可以带家属一名,要不你陪我去吧?”
要是别人,温谅肯定会口花花的问一句我是你什么家属,不过面对秦音,这样的话不会说,也不想说,他歉然道:“我倒是极想去,不过事先答应了别人,周末要去灵阳参加一个酒会,怕是推不掉。”
秦音耸耸肩,不以为意的笑道:“是我说的晚了,无妨,正事要紧。来,干杯,尝尝新标王的酒,有哪里不一样!”
她一饮而尽,没有胎记的半边俏脸抹上一缕淡淡的霞红,眼波似水,比酒更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