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亦儒并没有闪躲,准备结结实实的挨几下打。
既然不可避免的会在法庭上相见,然后成为仇人,钱亦儒觉得,倒是挨几下打能让他心里快慰一些。也算是对自己和董钰婷的情分有个交待。
可是,董钰婷忽然歇斯底里的大哭了起来。
“妈!别打了!”董钰婷哭着,狠狠地捶打着自己盖着的杯子,“难道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多吗!!他要告我,就让他告去吧!”
薛瑜琴见自己的女儿哭成这样,心疼极了,急忙赶过去安慰。她也不由自主的跟着董钰婷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妈不打了,妈知道了,”薛瑜琴紧紧地把董钰婷抱在怀里,温柔的拍着她的后背,“他要告就让他告吧,妈给你请最好的律师..不哭了,咱不哭了..宝贝乖,不难过,有爸妈在呢…”
钱亦儒紧紧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可是眼前这令人难过的一幕还是不可避免的反复在他的脑海里闪现。钱亦儒的心,突然钻心的疼了起来。
就算董钰婷再怎么阴狠歹毒,刁蛮任性,可她毕竟曾做过自己的妻子啊,而且,还差点儿成为了自己孩子的母亲。她现在这样,是不是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呢..钱亦儒心软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这样做。
“别哭了,”因为难受,钱亦儒的声音颤抖着,“别再哭了…都是你…都是你逼我这么做的…怪不得我…”
钱亦儒拼命抑制着自己想要哭的冲动,接着说:“孩子没了,我的家也没有了。我不能再把我的家族企业败光…对不起,钰婷,我必须得这样做…而且,人总要为自己所犯过的错付出代价..我们现在都在还债呢…对不起…”
“对…”董钰婷停止了嚎哭,可是眼泪还是不住的流着,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我知道,都是在还债…钱亦儒…虽然我没有爱过你,可是..可是我们好歹也是做过一场夫妻,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是我太任性,又太虚荣..所以才毁了这一切…”
“别再说了…”钱亦儒的声音有些哽咽,他不想再听下去了,他担心,再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改变主意。
对于现在的钱亦儒来说,一边是已经没有了自己孩子并且自己也已经不爱了的董钰婷,一边是自己的家族企业钱氏,何去何从应该是很明白的放在那里的。更何况,现在的钱亦儒,心还在季莫那里…
如果突然改变主意,季莫也应该不会再和自己在一起了吧。
所以,狠下心肠,舍出去董钰婷,才是最好的结果。
“我知道了,我会等着法院的传票,”董钰婷强作镇定,“你走吧,从这一刻起,我们就恩断义绝…以后,除了法庭上,永远都不相见…”
“好…”钱亦儒微微比了比眼睛,眼泪终于还是流了出来。
他回想着,突然奇怪的是,苏锦死去的时候,自己为什么就没有流泪呢?不仅没有,还有一种淡淡的兴奋…是那种为了利益,为了妖娆的新妻子而产生的兴奋。
或许某些时候,钱亦儒冷静下来,也曾经为了苏锦而感到悲伤。可是那个时候,或许是因为自己还有那些由于苏锦的死去才得到的曾努力追求的东西,所以才并不是那么悲痛…而现在,自己就要失去第二个女人了,因为已经一无所有,反而显得心里酸酸的…
人都是这样愚蠢和无耻的吧..钱亦儒叹息。
“那么,”钱亦儒狠了狠心,“我走了。”
董钰婷把自己的脸埋在被子里,整个身躯都颤抖着。终于,她还是点了点头。
连城曜终于在苏氏大楼的门口堵住了季莫。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短信,”连城曜一看到季莫,就走上前去怒气冲冲的质问着,“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么?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发了那么多信息,单单是亲自来找你就不下三趟了。好,就算你避着我,不想见我,也应该给我个理由吧?”
“理由?”季莫平静的松开了连城曜抓着自己胳膊的手,“这难道还不明显么,钱亦儒和董钰婷已经完蛋了,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所以我们的同盟也应该就此结束了,不是么?连总?”
连城曜心碎的皱起了眉头,颤抖着问季莫:“你真的认为,我们只是同盟?现在就应该这样结束了?”
“不是我这样认为的,”季莫冷淡的看着连城曜,“是连总你的所作所为告诉我,事实就是如此。”
“因为夏凝?”连城曜难以置信的看着季莫,“你难道就那么不信任我?”
“我说过了,”季莫看着连城曜的眼睛,虽然他的表情让她心疼,可是季莫,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依然伪装的那么冷漠,“是因为连总你的所作所为,不是因为任何人。”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季莫,”连城曜双手摇晃着她的肩膀,“你告诉我好不好,如果真的是我做错了,那我就改!改到你满意为主!”
季莫冷冷的挣脱了连城曜的双手:“连总,不要这样。”
连城曜屈辱的看着季莫的眼睛:“难道真的是因为钱亦儒和董钰婷的事情完结了,你也就利用完我了么?季莫,告诉我,不是这样的..你亲口说过的,你喜欢我,不是么?季莫,你快说呀…”
这样的连城曜,怎么能不让人心疼呢?
“好,我告诉你,”季莫强定心,“不是那样的,我不是利用你。”
“那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躲着我?”
“因为没有了和你在一起的理由,”季莫静静的说,“我的脑子里有很多事情想不清楚,所以要一个人静一静。而且,我的确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那么袒护夏凝。”
“还是因为夏凝?”连城曜皱眉。
“不,和你想的不一样,”季莫依然很平静,“我这样说,不是因为处于对夏凝的妒忌,或者是因为你们的关系吃醋。而是,我把你当做我的朋友,可是我却非常的鄙视夏凝,所以,我躲着你,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意思。”
“你为什么,”连城曜无奈的叹了口气,“就对夏凝抱有这么大的偏见呢?”
季莫冷冷的笑了笑:“我也想问你,为什么对夏凝的态度突然有了这么大的转变。难道你之前也这样的喜欢和夏凝在一起么?别告诉我是这样的,因为那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当然,你作为一个堂堂的集团总裁以及一个独立的民事行为能力人,肯定是有自己得理由和判断的,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你突然转变了看法。而且,我也毒刺并不感兴趣。”
“季莫,”连城曜脸上蔓延着悲伤,“不要这么理智冷酷的对待我们的关系好么?”
季莫勾了勾嘴角:“连总,请不要再为难我了。”
“没错,突然对夏凝好是有我的理由,”对于季莫的软硬不吃,连城曜是有些恼火了,“可是我并没有因此而对你不好啊。”
“连总,”季莫不耐烦的说,她实在是厌倦了因为夏凝和连城曜争论不休,“让我静一静好么?请你放开我?”
“季莫我要你知道,”连城曜笃定地说,“我的心里只有你,我不会放你走的。”
季莫心里一暖。
“我知道了。”她想了想,没有再说别的。
“现在,”法官严肃的坐着,望着董钰婷的代理律师,“请被告方做陈述。”
“尊敬的法官大人,”代理律师礼貌的站了起来,“由于我的委托人身体不适,依然在医院接受住院治疗,因此,本次开庭委托我全权代理。”
法官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针对于原告方的指控,我们要说的,有两点。首先,在质证环节中,对方委托人提供了一个所谓的可以证明我的委托人偷取合同的视频,在这个视频中,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到,我的委托人的确进入了原告的书房,并且拿出了一个牛皮纸文件袋。但是,我想请各位注意的是,我的委托人,仅仅是拿出来一个文件袋而已,至于里面具体放的是什么,视频并没有完全显示。我们可以假设,文件袋里,或许只是简单地书信或者照片呢?而且,我的委托人是大大方方的进入房间的,并没有任何表明不轨的迹象。”
法官点了点头,代理律师继续说了下去。
“第二,原告方提供了一个证人,是我的委托人和原告共同生活的别墅的保姆阿姨。法官大人,我想请问证人一个问题。”
“可以。”法官点了点头。
“这位阿姨,”代理律师笑笑,“我想请问你,我的代理人是否告知你,文件袋里装的是什么文件?”
保姆摇了摇头:“没有。”
“那么,你是否能够清楚的知道,这份文件,就是原告方口中所说的合同?”
保姆又摇了摇头:“夫人没有给我看文件袋里到底是什么。”
“法官大人,”代理律师得意的笑了笑,“我的问题问完了。”
因为不是公开仲裁,所以季莫并没有进入法庭。
不一会儿,钱亦儒就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而连城曜,作为被告方也跟在他身后出现在了季莫的面前。
季莫愣了一下,还是走到了钱亦儒的面前。
“钱总,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