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令仪受伤
话虽然这样说,可是南宫湛的面上却没有一丝的惊讶表情,倒好像是早就知道了她们在这里一样。
事实上,在他追过来的这一路上,他就已经想过,觉得这借口倒是极好的。京城周围,北边和东边的田地是最好的,这附近的大多都是良田,京城的大户人家多也愿意在这附近置办产业。所以,自己来这里看看田地也不是很突兀。
只是,赵令仪心中却有些疑惑,难道燕王府有这样的打算吗?他们到底是皇家,庄子大都在北边,很少会来这里置办田庄。
何况,南宫湛如今正该在宫中,如何会亲自出来置办?便是有心,难道不能派人来?非要自己亲自来这一趟才成?
“可不光是我们在这里呢,母亲也来了。表哥既然来了,就进去见见母亲再回去也好。”李晴悦也没多想,果然就只想着是巧合,所以朝着里面指指道。
南宫湛虽然不是嫡亲的表哥,可是这些年他对母亲却是很尊重,丝毫不摆着皇室贵胄的架子。既然来了,定然会去拜见,这也是常见的事。
赵令仪看着落落大方的朝着里院走去的南宫湛,忽然想到,李晴悦今年十六岁了,南宫湛是表弟,却与李晴悦同年,今年也是十六岁的年纪,这样的年纪,已经算是成人了,自己这个没有血缘的表妹是不是也考和他远着些,免得传出不好的事情来?
只是这几年了,怎么所有的长辈都不曾给自己说过,应该和燕王世子远着些的话?反而是那日两位姐姐的话才让自己有了这些想法。
“这湛表弟也真奇怪,好端端的不在宫中,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李晴悦大而化之的笑着说道。
“他来了才好呢,说不定舅母心里欢喜,就忘了大表姐离京的事。”赵令仪有些心不在焉的道。
或许是自己多想了,南宫湛应该就是来这里看田地庄子的。
燕王府被汪妃把握多年,自然府中的人府中的事都是听她的,就算南宫湛是世子。可一旦回府,就会举步维艰。但若是他手中能有自己的庄子铺子,起码生活没有问题,不必在钱财上受制于人。
太妃娘娘一手拉扯南宫湛长大。对他自然是宠爱有加,这时候她重病,必然会想着南宫湛将来的生活,必定要想着为他留下些体己,所以让他来置办庄子田地也不是不可能。
南宫湛也着实是个可怜人。这些年远着燕王府,以后就算是回去了,在府中大概也是艰难,难不成谁还能当他是正经的少主子一样?现在的燕王府对于他的弟弟只怕要更加认可些。更不要说他还要在居心叵测的继母手下讨生活,到时候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的气呢。
太妃固然能为他着想,可是将来的路却还是要他自己去走。自己明明知道一些事,却什么都不能对他说,甚至都不能提醒一句。
毕竟,自己也不能直接上前说:你继母要害你,要毒死你吧?若是当真这么说了。不被人当成妖怪也要当成疯子了。何况自己算她们家的什么人?当真这么说了,说不一定还被人当成是挑拨是非的。
看起来自己有必要也让牛大河帮忙打听一番,牛大河在这里生活多年,说不一定就能打听到合适的庄子。
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在不久的将来,也会被逼着成长起来。自己想办法帮帮他吧,也不枉这些年他对自己的照顾。
不知道为什么,赵令仪就是觉得南宫湛会成长起来,而不是和前世一样被人害的丢了性命。
“我们赶紧去看看饭什么时候能熟吧,都饿了。”李晴悦还是和多年以前一样。只管吃喝就开心。
赵令仪真是有些羡慕李晴悦了,就算是天塌下来,她都是这样的乐观。
南宫湛拜见了各位太太之后,并没有很快离开。而是留下来和众人一同用了午饭。
午饭做的清淡,可是因为食材新鲜,又是正经的农家风味,和众人日常吃的不一样,所以,反而让众人都更加喜欢一些。
吃罢了清淡的却可口的一顿乡下家常饭菜。施氏、窦氏等人还都觉得没有缓过来,所以都去休息。年轻的哥儿姐儿们因都很少来庄子上玩,所以竟然都没有去睡觉,反而结伴出去。
好在如今已经是秋日,天高云淡的,便是中午也不是很热,几位姐儿们也都有些待不住了,所以众人换了简便的衣裳打算出门去逛逛。
几位姑娘年纪都不小了,所以都戴上了帷帽同去外面。因为有诸位哥儿陪着,所以几位长辈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
走在田埂上,倒是野趣十足,从小在府中走惯了平顺的路,却不曾走过这样长满野草的田径。
赵令仪并不曾走过这样的地方,也不知道原来田埂上竟然是滑溜溜的,她去扯路旁一株狗尾巴草的时候,冷不防,脚下一滑,人就是一个趔趄。
好在旁边的赵思齐急忙就一把扯住了她,这才没跌倒。
“四妹妹小心些。”这几年,二郎赵思齐和四姑娘赵令仪的关系越发的好了。
且赵思齐也少了以前的自卑,不觉得自己是庶出之子就低人一等,反而觉得,自己是哥哥,就应该好好的照顾妹妹。当然这个妹妹指的是赵令仪,而不是那个眼高于顶的赵嬿婉。
“多谢二哥哥。”赵令仪站稳当之后,略微整理一下有些乱了的衣裙,这才对兄长道谢。
“这玉佩你还戴着?”一瞥的功夫,赵思齐忽然看见赵令仪衣裙上垂着的一块很普通的玉佩。
赵令仪伸手摩挲一下,笑着说道:“也不知道是什么魔怔犯了,这些年了,总觉得这不值钱的玉佩比那些华美的都要喜欢些,所以就不曾拿下来,只是到底是普通了些,怕带在外面被人笑话,丢了咱们府中的面子,所以素日就藏在外衫下面。”
不是赵令仪虚伪,而是这几年她也会参加一些各府中的赏花会、诗会什么的。这些场合最是容易传出些流言蜚语的,若是自己戴着这样的玉坠子被人看见了,还不知道会说出些什么来,只怕连府中的名声都会被彻底的坏了。姊妹们兄弟们要寻一门亲事都会受到质疑。
“今日戴着倒是正好,再这样的地方,也不显眼。只是我怎么觉得你这玉佩看起来比当初买来的时候水润了许多?”二郎也不知道是不是多想了,不过他总觉得确实是有些不一样了。
听说有些人特别适合佩带玉饰,难不成妹妹就是这样一个养玉的人?可即便是妹妹养玉。也不能有这么明显的效果吧?
“人常说人养玉玉养人,大概是滋养了这几年,有了些变化吧。”赵令仪私下里看着的时候,也觉得现在这块玉好看了不少,比起当初那灰扑扑的模样儿可是大不一样了。要是这样发展下去,再过几年,这玉越发水润自己就是戴在外面别人也不会说什么了。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们兄妹还只管在一处说话,难不成日常府里的时间还不够你们说话的?”南宫湛凑上前来笑嘻嘻的问道。
赵思齐和南宫湛的关系不错,所以说话的时候也就随意了许多。不过南宫湛年纪也不小了。自然也发现了南宫湛每每出现的时候,总是喜欢凑在妹妹的跟前,不过现在南宫湛没有明显的表露出来,自己也就只能装作不知道。
可是赵思齐却打定了主意,等这次回府以后,就要找妹妹好好的说说,他们二人虽然是自小的情分,可是在外人看来却未必就是这么一回事,说不一定还会说出些是非话来,连累了妹妹的名声。
“表哥说笑了。哪里有说不完的话,不过就是因为才差点儿跌倒,二哥哥拉了我一把,所以才慢了些。”赵令仪也真是好奇了。怎么这位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哥对自己好像是格外关心一样,难不成他忘了,前头的那才是他的表姐呢。
不是活了两世的赵令仪不懂男女之情,而是因为前世懵懂未知的感情才萌芽就被残酷的现实扼杀,再加上自家和燕王府的地位悬殊太大,所以赵令仪不曾想过南宫湛会对自己用心。
“乡下的路是难走了一些。可是若是留心,倒是比京城里的路好走。”南宫湛忽然就冒出这样一番不知所云的话来,面上也是带着淡淡的愁。
赵思齐不懂,可赵令仪忽然好想是有些被触动了。此路非彼路啊,他已经开始觉得前路艰难了吗?这样就好,总比懵懂无知就被人害了的好。
不过,赵令仪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前头的人道:“我们几个慢了,他们都走远了。”
说话,赵令仪就要加快脚步超前赶去。
“这是出来玩,又不是比赛走路,走这么快做什么?不如就这样慢慢的走着,也是一番趣味。”南宫湛还是慢悠悠的走着,一面走一面从旁边的田里扯下一根草拿在手中把玩。
赵令仪听了,也放慢了脚步,可不是么,自己为什么要走这么快呢?表哥表姐们走远了,自然会等着,何况这一望无际的,难不成还会迷路?
“表哥今日不打算回去吗?”赵令仪看着他悠闲的样子,不由的好奇问道。
“才和姨母说了,今日就也在妹妹的庄子上住下来,不回去了,等姨母回去的时候一同回去就是。只是不知道妹妹是不是欢迎我。”南宫湛好像是在说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一般,虽然似乎在征询赵令仪的意思,可又让人觉得只是随口这么一句。
赵令仪听了这话,便知道,南宫湛留下来,舅母和母亲都是同意的。
他此时问自己,也不过是随口罢了。虽然这庄子是自己的,可是到底自己在别人的眼中不过是个孩子,是不是要留客,还真不需要自己同意。
“宫中太妃不担心吗?”既然太妃身体不好,南宫湛如何会在外边留宿,难道就不担心太妃?
南宫湛这时候不应该是对太妃不管不顾的才对。
“已经打发了人去回禀祖母,无妨的。”说起太妃的时候,南宫湛的心情到底有了不好,在他用力之下,手中的草变成了碎片,被他撇在地上。
祖母的身体最近虽然好了不少,可到底伤了底子,不过是磨日子罢了,皇上尊重祖母,所以给祖母的一应待遇都是最好的,太医们也不敢怠慢,但是太医能治病却不能治命啊。
赵令仪看到,便知他是在为太妃担心,这几年太妃的身子总不好,一直缠绵病榻,也不是什么秘密了。若不是宫里头的太医尽心,又有好些好药养着,只怕早就去了,也难怪南宫湛会这样。
不过今生太妃比起前世似乎活的更加长久一些,前世的时候,应该是两年前便已经去了,而现在太妃虽然多病却还活着,这对南宫湛而言确实是好事。
南宫湛年纪越大,越是容易在府中立足。
可是这些都是宫里头的事,轻易探寻不得,所以赵令仪也就只能假装没注意到。
“哎呦。”
赵思齐看着有些冷场了,就打算找个话题说说,怎知还没找到合适的话题,就听见妹妹忽然叫唤一声,忙就凑上前看。
只是,赵思齐的速度却没有南宫湛的快,他凑上去的时候,南宫湛已经到了他的前面。
赵令仪如玉一般的手上居然被旁边的野草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血珠子都已经渗透了出来。
“令妹妹怎么了?”南宫湛甚至还一把抓住了赵令仪的手腕急切的说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这野草最是粗糙,妹妹的皮肤又细嫩,不小心就会划伤。”
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心疼,倒是比赵思齐更加的深重。这样一道小小的伤口,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此时在南宫湛的眼中,倒好像是多不能承受一般。
“我没事。”赵令仪忽然被一个少年这么握住手腕,有些不自在,忙就从南宫湛的手中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