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峰。
上幽仙宗内门弟子修炼的静谧之地,弟子峰矗立于庞大的上幽仙山下,高耸入云端,那些仙宗的内门弟子便居于弟子峰山腰,抑或山顶。
但是弟子峰要比长老峰要小很多,但是每座峰都是具有大量的仙门灵草奇物,更具仙气与天地精华。这也是仙宗内门弟子要比其他外门弟子和人间界炼气士要强很多的一个原因。外门弟子,则是上界仙宗附属的人间界,是涅槃境大能在开创仙宗之时无意开辟的小空间,依附仙宗而存在!仙宗的外门弟子也是仙宗最底层的人,干一些粗活,包括照料一些仙宗圈养的灵兽,看守大妖······
而像这样的弟子峰,上幽仙宗足足有三百多座。
弟子峰第十七峰!
乃是当年仙宗的一名天才飞升仙域后留下的,而这里也成了罗睺的安身之所。
哗!
哗!
哗!
于弟子峰的一处冒着烟气的温泉之内,一名少年赤条条的浸泡在中心,少年双目紧闭,他的胸口上有一道十分狰狞的伤痕。
“呲——”
热气腾腾的泉水浸泡着少年的身躯,源源不断的雾气化作天地元力灌注入他体内。不过这种痛苦是撕心裂肺的,是常人难以忍受的。
而这名少年,正是罗睺本尊。
自从他重伤昏迷被姑苏长琴遣人带到此处疗伤已经过去了整整七个日夜,他就这样紧闭着双眼在此泉中浸润着,身上的伤是好的越来越快了。
甚至罗睺的肌肤更加雪白,五官更加凌厉,脱去了在人间界的那种稚嫩。整个人也变得成熟了许多,没有万神诀玄纹等力量暴走,罗睺的肌肉线条更加分明,简直如玉一般滑腻。
炎水剑,残鸿剑依旧呆在罗睺身旁·······
然而,这七个日夜,罗睺却是在内疚和怨恨中成长着。
鲜血,泪水让他心中的火苗更盛!
“星辰!”
“爷爷!”
“娘!”
“四叔,六长老······”
“你们不会白白死去的,你们不会白白死去的。”
“只要我罗睺还活一日就不会忘了此恨,韩子尘啊,韩子尘,这是我于你齐国王族的恩怨······”
“终有一日,我要踏碎你齐人的脊梁,我要你在地狱中忏悔!”
“我要你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
罗睺一遍遍地怒吼着。
这是他发自内心地怒吼。
与此同时,残鸿剑也在剧烈地抖动着,似乎在照应着主人的召唤。
哗啦!
罗睺猛然于水流中起身,将身侧的残鸿剑拔出。
血色的梼杌玄纹浮现在他的后辈,身上更是凝聚起水火之力,肌肉暴起。
“韩子尘。”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罗睺手执赤红色的大剑,将温泉斩起数丈浪痕,他身上的剑气余威直接将温泉变成沸腾的滚水。
此刻的少年宛若杀戮中绽放的花。
双目猩红,颇有入魔之势!
就在霎那间,一个轻盈的女子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进罗睺怀中,皓腕抵在罗睺的残鸿剑剑柄之上。
“停手吧。”
“不要再折磨自己了,不要这样!”
女子梨花带雨地劝道。
“小狐姐,你知道吗?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真的什么都没了!这真的像是一场梦,一场梦你知道吗?”梦醒了,曾经地一切都破灭了!我娘,我爷爷,六长老都没了,整个罗家被活生生砍掉了一半,一半啊!小狐姐,你能理解我的痛苦吗?”
罗睺抓着锦飞狐地肩膀,双眸似乎要滴出血来。
是啊!
一切都没了。
曾几何时,他还是依偎在爹娘,师傅,爷爷膝下的孩子。可是现在,现在······
“星辰是我的未婚妻,可是我只能看着她为我而死,我什么都做不了······”罗睺掩面失声恸哭,“小时候,没人和我与阿统玩,有一些人仗着身份欺负我跟阿统,是星辰站在我们兄弟面前呵斥他们的!她年长我几岁,可是我始终没有叫她一声姐姐,而现在,我连她一声夫君也听不到了啊!”
“让过去过去吧!”
“星辰在你的眉间留下了一滴血,这也是她给你留下的最后一丝痕迹了。元神境灭杀凡人是连一丝魂魄都不会留下的,······”
锦飞狐一边安慰着,一边将罗睺抱在怀中,任他哭诉着。
“星辰吩咐过要让我照顾好你,我答应了她!她走了,以后我就代替她来照顾你,我锦飞狐不会允许有人欺负你······”
“站起来吧,从过去里站起来吧!你将来要面对的更多。”锦飞狐将自己的衣裳脱下一件盖在了罗睺身上,“倘若有一天你背后空无一人,那我就是你最后的护盾,让我来做保护你的最后一堵墙吧!”
就这样,锦飞狐像哄一个孩子那般轻拍着罗睺,让他酣睡在自己怀中。
当罗睺安静下来之后,残鸿剑和炎水剑也恢复了宁静。
两人就这样躺在温泉中,少女裙摆尽湿,褪去外裳之后露出雪嫩的酥丘,但是被温泉中的元力雾气萦绕着感受不到一丝寒冷。
“星辰,你放心。”
“有我在,罗睺绝不会再受伤,我锦飞狐发誓,你不会白死的!我会替你陪罗睺走完每一段道途,再艰难也不放弃!”
锦飞狐望着天空,神态中露出一丝忧虑,一丝坚毅。
林星辰等人的死仿佛就在昨日一般。
那些人的脸浮现在锦飞狐眼前,转眼又消散。
“上幽仙宗,上幽仙宗,仙宗······”
“不知以后会怎样呢,罗睺。”锦飞狐呢喃着,“如果有一条,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也死了,你会跟现在一样难过流泪吗?”
“要是真的有那一天,我会不会很舍不得你,舍不得这个世界呢?”
“死去,真的是一种解脱吗,为什么他们都欣然赴死·····是因为爱吗?可是修炼的意义不是为了保护自己,不是为了长生吗?”
锦飞狐的眼神迷离,望着罗睺的眼神变得有些茫然。
“七岁那年我从死去的母亲怀中爬出来,是师傅让我活着,我曾以为师傅是我在世上唯一在乎的人,直到遇到了你!”
“所以·····”
“师傅曾交给我的······难道······不对吗······”
锦飞狐闭上眼睛,突然胸口出现一阵异动。
而就在她准备起身之时,胸口处猛然蹦出来一个浑身雪白色的小家伙。
“讹兽!”
锦飞狐险些尖叫。
“你什么时候跑进我身体的。”
“秘密!”
然而小家伙只是做了个鬼脸,然后又依偎到锦飞狐胸口处。
“你的身子暖和,罗睺那家伙更暖和,嘿嘿!”
“想甩开本妖王,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