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可馨掉转车头,想起昨天推掉了易济民的约请,今天约梅荣久滑雪又是这样一个结局,苦笑一下,打通了易济民的电话。
“济民哥,我还没吃午饭哩。”
“可馨,你在哪里?这时候还没吃饭啊?”易济民在家里刚吃完午饭,接到陈可馨的电话有些受宠若惊。
“我在玉楼西,不是楚霸王。”陈可馨故意提起上次约易济民在楚霸王口味虾店吃饭的事。
“你先点菜,我马上就到。”
“是可馨的电话吗?你才放碗又赴饭局呀?”见易济民接了电话就出门,简美华笑问。
易济民一笑:“是的,妈妈。”
“你当初追我,可没这个劲头。”易济民刚出门,简美华笑易瘦秋道。
“济民也真是的,两人都到这份上了,也从没见济民把可馨带到家里来,不像那么回事啊。”
“可馨也不是怕见公婆的,可能是因为熊斌的事还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长辈之间都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了,她还会放在心上吗?”
易济民来到玉楼西大酒店,陈可馨已经点好了菜。
“喝点什么?”易济民出于礼节这样问,他没有想到陈可馨真要酒。
“来支干红。”
易济民本身不会喝酒,这陈可馨也知道。而陈可馨上次在楚霸王口味虾店是连饮料都不沾的人,今天却要酒。易济民有些纳闷儿,而陈可馨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可馨,我不会喝,你是知道的。难得你有这样的雅兴,我今天只有舍命陪君子了。”易济民笑着举起杯,两人碰了一下。
“济民哥,你舍命陪我?这像个男生口里出来的话吗?”看易济民还在犹豫,陈可馨一仰脖子,干了。
“可馨,我是真的不会喝。”易济民脸都有些红了,不知是因为沾酒的缘故还是陈可馨刚才这句话的缘故。后见陈可馨一杯一杯不是喝酒而是灌酒,这才意识到可馨今天有点不对头。
“可馨,今天约会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吗?”看看陈可馨已有几分醉意时,易济民小心翼翼地问。
“济民哥,什么约会?”陈可馨乜着醉眼,早把易济民昨天的电话忘得一干二净。
“你昨天不是说今天有约会的吗?”
“济民哥,谁说我不是赴约会去了?不过,济民哥,我知道你想问我和约会去了,我不会告诉你的,所以你最好别问我。”当然,她也不会说出梅荣久来,她要面子啊。
两人边聊边喝,从中午喝到傍晚,陈可馨渐渐有些吐词不清,还在要酒。
易济民只得给服务员使眼色。
听服务员说没酒了,陈可馨才歪歪扭扭站起来,冲易济民笑一笑:“济民哥,你买单啊,今天我就是想过过让男生买单的瘾啊,谢谢你了,我走了啊,明天见。”
易济民不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可馨经常请男生,而且还是她自己买单的吗?他摇摇头跟着陈可馨出来,想扶她一把,又不好意思。看她还要开车,情急之下才把她架到自己的车上。易济民好不容易把她扶到副座上,陈可馨已经烂醉如泥。车子开动后,陈可馨又按下车窗,要吹雪风。易济民冷得牙齿打架,但也只得由她。
湖南卫视演播大厅,春节晚会节目组正在排练。郝嫣红正在演唱《不想长大》。
陈德全和刘阿太等一帮平日赛马斗狗的朋友坐在蓝色方阵里。能参加这样的排练,刘阿太一帮人感到是一种莫大的殊荣,一个个喜形于色,乐不可支,间或嬉笑打闹。陈德全反倒叮嘱道:“你们收敛点,这可是要上电视的。”才说完,腰间一麻,看了一下电话号码,忙出去接。
“德全,你现在能不能过来一下?”客厅里,韩菊如皱着眉头。
“妈,有什么事吗?”
“可馨今天不知为什么醉得稀烂,我和你爸爸怎么也从她口里掏不出个话来。”
“她都和谁在一起喝的呀?”
“是济民送回来的。她的车都丢在玉楼西,济民才又帮她去开车了。”
“哦,我当是回什么事。”陈德全一笑,“不就是发了一点小姐脾气
?可馨这又不是第一次发脾气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妈妈。”
“今天有点怪啊,看样子不像是生济民的气。”
“行行,那我叫淑倩过来一下。”
开着陈可馨的车从玉楼西大酒店返回的路上,易济民不时缩着鼻头,因为车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淡淡的法国香水的香味实在太好闻了。特别那个毛绒绒的绒熊猫,憨态可掬,惹人怜爱,抓起来一嗅,也是异香扑鼻。但一想到陈可馨今天莫名其妙和酒过不去,怎么问也不给个一理由,他又摇头苦笑了。心忖:女人都是这样一些情绪化的动物吗?易济民想起陈可馨说的“济民哥,谁说我不是赴约会去了?不过,济民哥,我知道你想问我和约会去了,我不会告诉你的,所以你最好别问我。”笑一笑,还是打通了陈德全的电话。
“德全,排练开始了吗?”
“济民,你怎么把可馨灌醉了?”
“我正要问问你可馨上午到底是和谁约会的哩。”
“你们不是在一起吗?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打完电话,车已进了信达公司大院。易济民帮陈可馨停好车,把钥匙交给了韩菊如。
“济民,你进来坐会儿?”韩菊如热情地道。
“韩阿姨,我不坐了。这么晚还没回去,我妈会唠叨的。”
“济民也好象喝多了。”韩菊如关上门,对陈至信道。
“看样子,可馨今天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要不她不会喝这么多酒。就是非常重要的应酬,以她的酒量,也不至于醉成这样子。”
韩菊如想起陈可馨昨天骂梅荣久“猪”时的情景,突然冒出一句:“不会是为梅荣久的事吧?”
“梅荣久的事已经水过三丘了,何况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至于吗?”可馨醉酒,也许真的就与梅荣久有关,但不至于是那件事。不过陈至信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易济民转身,一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着了。定睛一看,却是那个绒熊猫,不知怎么掉在雪地上了。易济民捡起来,小心翼翼地弹了弹上面的雪,捧在怀里,自语道:好宝贝,好歹陪我一夜,明天再回到你主人身边去吧。
陈可馨和衣仰面八叉躺在床上,也许是吹了雪风的缘故,酒已经醒了许多,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天花板。眼前反复出现的是和梅荣久在洪七公狗肉店里的一幕,至于怎么醉的酒,和谁喝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只是头痛得厉害,口渴得要命。
易济民回到家里,易瘦秋正给鹩哥洗澡。
易济民平常是不大逗鹩哥的,今天喝了一点酒,凑了过去。
“济民,你有酒气,别熏着鹩哥了。”易瘦秋抬眼仔细看了看易济民,才知道他今天真的喝得不少,“济民,你脸都喝红了。”
正在房里做美容的简美华也闻声出来了:“济民,你和谁喝的?”
“和朋友。”易济民一看他妈妈的脸上粘着黄瓜片,他知道郑萍兮在给他妈妈做美容。他不想说是和陈可馨喝的,他懒得解释,在他心里,女孩子醉酒,毕竟不是件体面的事。
“不是和可馨在一起的吗?后面又来了什么朋友了?怎么喝这么多?”
“妈,这么冷的天,喝点酒御一下寒不行吗?”
“那你早点休息去吧。”
“爸,妈,那我休息去了。”
易济民回房之后,易瘦秋安置好鹩哥又开始把阳台上的兰草搬到客厅里来。刚搬两盆,来电话了。
“是教授呀?济民到家了吗?”电话是韩菊如打来的。
“到家了。”易瘦秋想想觉得不对劲,忙问:“韩总,是德全把济民喝成这样子的吧?”
“教授,哪里是德全呀,是可馨。济民还能开车,可馨已经醉得稀乱。”
“是怎么回事?两个人拿酒撒气呀?”
“到底是谁生谁的气?问也问不出个名堂来。只要济民安全到家了,我就放心了。”
“谢谢你关心,韩总。”
是怎么回事?易瘦秋来到易济民的房间,轻轻地把门拧开一条缝一看,易济民正搂着那个绒熊猫睡得美滋滋的。易瘦秋笑一笑,退
了回来,也不问了,年轻人的事,由他去吧。简美华问是谁的电话,易瘦秋干脆说是单位上的,省得和她又罗嗦。
门铃一响,韩菊如像遇到了救星似的,把朱淑倩接了进来:“淑倩,可馨醉了酒,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妈妈,可馨睡下了吗?”
“门反锁着,你爸都叫不开。酒是和济民喝的,人是济民送回来的,又不像是生济民的气,真是怪事!”
“淑倩,这么晚,又这么冷,还要过来,辛苦你了。”陈至信道。
“爸爸,您千万不要这么说,这是我当儿媳妇的应该做的。我上去试试,看能不能把门叫开。”
唐妈见朱淑倩上楼,忙把早已准备好了的一碗醒酒汤递给朱淑倩。
陈可馨确认是嫂子叫门,才挣扎几下坐起来,极不情愿,但还是开了门。
看到陈可馨喝了几口汤,朱淑倩才在她对面坐下来。
“小姑子,济民惹你生气了?”
“不是的,嫂子。”
“妈妈才都说了,这是你第一次喝多酒。小姑子,你醉成这样,不会没有原因吧?”
“嫂子,说出来你可别笑话我。”
“我哪能呢?”
“对谁都不许说。包括爸妈。”陈可馨伸出小拇指和朱淑倩拉了钩才说起今天的事来。
朱淑倩边听边回忆着元月二号那天陈可馨主动给梅荣久送菜到医院去时的情景,心里有了数。
“小姑子,你不是为济民才退的熊斌吗?你既然在和济民谈朋友,怎么又为梅荣久喝醉了酒?难道你一开始就是因为梅荣久而退的熊斌?”
陈可馨一惊,酒意全消:“嫂子,你怎么会有这样的看法?”
“小姑子,济民每次约你,你总有约会在前,这是第一;第二,上次我给你们带的情侣衫,济民倒穿过几回,你一次也没有穿过;第三,在你和济民没有这层关系之前,你也常到济民家做客,济民也常来咱们家,但自从有了这层关系后,我从没有听说你到济民家去过。所以你的心根本不在济民身上。”
“嫂子,想不到你虽然不做声,倒还城府很深。”
“小姑子,你刚才要和我拉钩,我就意识到是回什么事了。可我这当嫂子的不得不告诉你,如果你爱上了梅荣久,那绝对是个错误。第一,你们的差别太大,不般配。家里会同意吗?社会上又会怎么看?你能不能承受来自社会和家庭的双重压力?就是你有这个心理准备,你又能否承受得了?第二,爱情是讲互动的。梅荣久是否心有所属?他和姚湘君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我都不清楚。从目前来看,你和梅荣久之间也许有了工作之外的交往,但在这种交往之中,梅荣久究竟是个什么心态,你清楚吗?假如他是因为你是他的上司,他和你的交往只是应景而已,假如你被拒绝了,你又怎么下台?第三,从来男生追女生才是正常,女生追男生是例外。不说公司里,就是在长沙,不知有多少男生对你是可望而不可及。你选择结婚对象的空间很大,又何必低下架子去追梅荣久?”
“嫂子,过去人家说你内秀,我不以为然,今天听你说起什么都能讲出个一二三来,我才算服了你。其实我也闹不清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梅荣久条件并不比易济民和熊斌优秀,但不知为什么,自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他的一举一动总会牵动我的心,好象有一股不可知的力量驱使着我围着他转,我的心已经不是我的脑子所能控制的了。我也想努力控制住自己,可往往又会鬼使神差,身不由己。”
“小姑子,你这就是一见钟情呀。”陈可馨这么一说,朱淑倩倒不知怎么劝了,见时候不早了,只得嘱咐她早点休息。但陈可馨却要坚持送她。
客厅里,陈至信、韩菊如见陈可馨送朱淑倩下楼来,不知朱淑倩用了什么灵丹妙药,陈可馨看上去已经什么事都没有了,又不好问。等陈可馨送了朱淑倩重新上了楼,韩菊如才迫不及待地打朱淑倩的电话。
“妈妈,可馨酒也醒了,已经没事了,您最好别问那么多,反正已经没事了,其实本来也就没什么事。”
陈至信和韩菊如这才放心地上楼睡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