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昏黄的烛光里,秦时月背对着他们,面对着墙壁之上悬挂着的一副水墨丹青看得出神。
有风吹门外吹进来,吹得她身上的白纱轻轻飘扬,背影匀称而修长,流云的墨发及腰,偶有风吹动发丝,纷纷扬扬。
女子的背影和眼前那一幅丹青水墨融合在一起,说不出的清雅和高华。
听见他们的脚步声,她也不回头,缓缓地开了口:“女儿竟不知父亲有此等爱好,这幅丹青,可真是出神入化。”
那是一幅水墨,山山水水,倒是不那么引人注目,只是那山水之中,竹林深处,若隐若现的竹屋,引人遐想。
世外桃源的美景,配上那简单粗陋的竹屋,应是这作画之人的一个美好向往,远离这俗世,过与世无争的逍遥生活。
这作画之人,倒也是一个妙人儿,看起来,志向还挺高尚。
秦公卿看了看那幅画,脸色微微地有了一些的变化,但是口气却甚是温和:“月儿莫要取笑为父,父亲是个粗人,怎么懂摆弄这些文墨?!”
秦时月地低垂下头来浅笑,她早就知道,这幅丹青并非出自于秦公卿之手,她这父亲,带兵打战有一手,但是这文墨之事,却是极其匮乏的。
“不知这丹青出自何人之手?如此高尚之人,女儿倒也想见识见识。”秦时月看了整幅画,都找不到落款人,不禁有些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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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文人多高傲,书画所出谁手,必定是有落款人的,看客一看,便知道是出自谁手,批评或赞扬,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秦公卿看了一眼沈柔,后者轻轻摇摇头,意思是不能说,秦公卿便清了一下喉咙口气淡淡地说:“是我的一位故友所赠,可惜他已经去世,月儿要失望了。”
“哦。”秦时月拖长了声音来,仿佛真的是很失望,目光意犹未尽地流连在上面,恍如看见这山水之间有一抹的艳色。
那是女子衣襟的飘带,似乎不太明显,或者是被人以鲜花遮盖了去,秦时月看得不太真切。
秦公卿不想在讨论那幅画,便岔开了话题,“月儿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秦时与恋恋不舍地从那幅丹青移开目光,悠悠转过头来,在烛光轻晃下,一双眸子,明亮如星辰。
她含笑嫣然地问:“听说父亲要进宫面见皇上,女儿知道父亲所忧,故来帮父亲解忧。”
她笑起来,那眉目之间都好像发出光来,这满室的烛光,都黯然失色。
沈柔看得恨从心生,脸上却要摆出一副非常自然,非常慈祥的笑容来,正好有婢女端着茶水进来,沈柔亲自接了过来。
她端着茶水走过去,在秦时月的跟前站定,温柔地笑着说:“月儿先喝口茶解解渴,坐下来慢慢说。”
秦时月抬起头来,瞧瞧沈柔这张皮笑肉不笑的脸,直觉得倒胃不已。
但是既然人家要装出一副慈母的样子,那么她也就只好装出一副温顺好女儿的样子了。
不然,人家会说她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