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空阴沉沉的下起了雨,余乔还在梦乡里的时候,惠儿就火急火燎的闯进了屋内。余乔听到响动,穿着小衣拎着剑就从被窝跳了起来。“哪里来的……”那个贼字还没有出口余乔就看到惠儿那张湿漉漉的脸。
“大哥,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余乔丢开剑,刺溜一下又钻进被窝里,外面还真冷。
“余乔,快,跟我来一下。”惠儿急的直跺脚。“如花她病得很厉害。”
余乔暗自咕嘟的一声。“她病了找我干什么啊。”
“你说什么?”惠儿问。
“我是说,你怎么不赶紧找大夫。”余乔抄起衣服穿戴起来,看样子她是别想睡了。
“现在天还没亮,哪里找大夫去。”
“那你来找我有什么用?”余乔丢过去一条帕子。“赶紧擦擦,看来外面的雨还不小啊。”
惠儿接过帕子,却只捏在手中。“你不是学过医术嘛,我就想着你能不能先给看看。”他想起早晨一推门时看到如花那张泛着异样红晕的脸,他就觉得心里隐隐的担忧,如今如花还一个人呆在屋里无人照顾,他必须得赶快回去。
“大哥,你这这是急病乱投医啊。”余乔摇了摇头。“算了,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吧。不过我也只能看看,我可不敢给你开药方,还是等天亮了再找一个大夫来。大哥你也不要怪我,不过我也就是背了些方子和药名,还没有到能独立开方子的水平呢。”余乔虽然学了些时日医术了,不过住持的要求太高,她连第一关还没有通过呢。
院子里的雨下的正大,余乔从屋角拿了把伞,拉着惠儿就往偏院跑。
“如花在我房里。”惠儿略显尴尬的说道。
余乔皱了眉头。“大哥你真是糊涂,这要是让爹娘知道了,不是对宋姑娘的印象更不好了吗?”
惠儿垂了头,声音有些游离。“她早上来找我,一进门就晕倒了。我只能先把她放在屋里,然后我就来找你了。”
余乔忽然觉得这样诺诺的惠儿有些陌生,是什么让那个永远清清淡淡,衣角缀着薰衣草冷笑的男孩子变成这样。他的自信,他的傲气都到了哪里?难道这样轻易的就陷入那个女子编织的网里了吗,她的心忽然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走吧。”余乔轻轻的笑。
等进到惠儿房中,余乔透过薄薄的纱帐,看着那个身着白衣的女子,她不得不感叹,这样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人儿,真的让人移不开视线。余乔紧紧的盯着女子的脸,她看起来睡着了,睫毛微微卷曲,脸上未施脂粉,却更加显出肌肤的细腻白嫩,她的眉头微微皱着,嘴角似乎带着一丝痛苦。
余乔伸手搭上了她的脉,那脉搏似乎随着余乔的碰触而跳动的快了一些。余乔状似垂着头仔细搭脉,不过她的余光从未离如花的眼睛,片刻之后,那眼睛微不可查的眨动了几下。余乔忽然轻轻笑了。“大哥,如花姑娘并无大碍,不过是体虚罢了,这算不得病,只要好好吃饭很快就能好了。”
“真的?可是她的手很冰。”惠儿略微有些怀疑。方才他抱如花上床的时候,碰触到她的手,那手没有一丝温度的样子。
“大哥。”余乔定定的看着惠儿。“你动动脑袋好不好。她穿的这样少,还这么早冒着雨来找你,手怎么可能不冰。”
惠儿愣了一会儿,看了看余乔严肃的面庞,这才回过神来。“她真的没事?”
“大哥,在正经事上我何时骗过你,我虽然还没出师,可是我既然敢说她没事,那她就是没事。”余乔哼了一声。那个曾经永远无条件的相信自己的惠儿已经不见了吗?
惠儿忽然苦笑了一下。“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是啊,他为什么要怀疑余乔呢,她那样全心全意的为了他好,不知道为他做过多少事,他怎么可能怀疑她。
“大哥,我送她回房,你来打伞,趁现在天还不亮赶快行动。”余乔语气平淡。
“好。”惠儿感激的点点头。
等将那女子安顿好,天光已经放亮了,余乔拍拍惠儿说道。“让他睡一会儿就好了,你要再不放心,也可以差人去找大夫。”
“不,不。”惠儿急忙摆手。
“我先回去了,要是有事再来找我。”余乔叹道。
“好。你回去吧。”
余乔叹了口气,她可以做很多事,却独独无法控制惠儿的思想。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余乔回到房中,倒也无心睡眠,只能捡了本书,胡乱翻阅,只是翻来覆去,却连书里讲了什么都没有记住。差不多熬到了早饭十分,余乔才整了整衣冠,往饭厅去了。
等她到达饭厅的时候,却发现所有的人都在,只独独缺了惠儿。便知道惠儿仍在照顾如花,大约连吃饭的事情都完全忘记了。
“爹,娘,你们先吃饭吧,等会儿,大哥的饭我给他送去。”余乔无奈的在那红色的椅子上坐下。
“他怎么不来。”周升有些生气。
余乔将头埋在饭碗里。“好像如花病了吧。他去照顾如花了。”
周升一把将筷子一摔。“这像什么话,他一个堂堂知县不办政务,却要去照顾一个女子。这成何体统。”
“爹,莫气坏了身子,我等下就给大哥找个丫鬟。这样就不用他亲自照料了。”余乔赶紧给周升顺气。
“你就知道对你大哥好,什么都向着他,不过有时候该管暴你也得管管啊。”李香敲敲余乔的手。
“我知道了娘。”余乔被这事也给弄得忧心忡忡,她当然是想管了,不过这事情却是急不来的。难道要她上去就跟惠儿说你喜欢这位是个爱耍心眼的,她根本就是在装病,他会信吗,再说即便他信了又能如何,不过只是装病,又不是什么大罪过。过去了也就算了,谁还能记得。
“吃饭,吃饭。”周升没好气的说。原本对于惠儿的婚事,他是不想多管的,在他看来只要是孩子喜欢的就好,他根本就不在乎那么多。可是如今惠儿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态度,让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似乎自己辛辛苦苦教养多年的儿子就要被人夺走了。这样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