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时候,小黑山农场没有什么像样的赚钱项目。
夏天里树苗不能栽培,只有春天和秋天这里两个季节,才是倒卖树苗的旺季。
夏天里露地蔬菜到处都是,也卖不上好价钱。
今年夏天,小黑山农场开始的时候种了一茬土豆,七月份的时候,土豆起了之后,就种上了白菜和萝卜。
这跟往年几乎没有什么两样。
好在白菜和土豆还可以卖给经贸学院的食堂,销路倒是不愁。
不过,价钱上也就只能跟市场上一样,其实赚不了多少钱。
眼看着秋天就要到了,沙河、朱大林、郭纯三人,经常在一起核计着,怎么赚上一笔。
他们没有别的招数,也就只能照办林嘉胜在这里时候的套路。
现在,他们已经在报纸上发了广告,不过生意似乎没有以前那样好。
来的客户寥寥无几,已经来了的,问了一下,也就走了,再也没有回音。
原来打算赚了钱之后,就把大棚再盖起来。但是现在几个人才发现,手里的钱远远不够用。
去掉工人开支和一些日常费用,剩下的的钱,如果建大棚,就没有买树苗的钱。
如果买树苗,就没有建大棚的钱。
想出去赊一些树苗回来,但是没人敢赊给他们。
手里没有树苗,来了客户见没货,也就不买了。
“沙河,林嘉胜他们在这里的时候,是怎么把树苗弄进来的?”
郭纯问道。
“我那个时候什么都不管,我也不知道啊”。
沙河确实不知道,那个时候他只管、拿钱,哪里有心思关心这些事情。
“何艳可能知道,我去把何艳找来”。
朱大林很快就把何艳找了过来,说了情况。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林林嘉胜似乎不缺钱,进树苗和花的时候,一下子就好几万拿出去,眼睛都不眨一下”。
何艳停了一下,接着往下说。
“还有,他们的树苗都是从安东那边过来的,我听赵安说过,林驹在他们家乡那里,非常有威望。他们回去弄树苗,都不用先交钱。只要说是林驹要的,人家就先给树苗后收钱,都不用本钱”。
“沙河,你曾经去过林驹家,能不能再去找一下林驹,从他那里赊点儿树苗回来,咱们卖了就给他钱。哪怕给林驹点儿提成都行”。
沙河看看郭纯,很不得站起来踹他两脚。
这个蠢货,都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能想出这样的馊主意。
你当林驹是什么人?宁愿赔钱,都把大棚拆了,现在还能给你赊树苗?你脑子进水啦。
前几天,沙河在培训中心见到了方春合,就问了林驹的事情。方春合就把他们到林驹家里去的事情和林驹正在办服装厂的事情说了。
从那个时候起,沙河就陷入了深深的后悔之中。
如果当初不跟林驹翻脸,自己现在还坐等着数钱呢。
现在可倒好,跟朱大林和郭纯合作之后,好几个月了,两人才凑了两万五千块钱出来。除了种点儿土豆和白菜,就没做成几笔像样的生意,扣去工人工资,现在还赔钱。
“老郭,这件事儿你还是别想了,林驹现在不可能帮我们。他这个人我还是多少了解一些的。对你好的时候,非常大度。他要是不想搭理谁,怎么说也没用”。
“咱们也不白用他,可以给他提成啊”。
“你能给他提多少?我告诉你实话吧,林驹现在正在办一个一千多人规模的服装厂,他和他的手下,开的都是奔驰车,他连大学都不上,会在乎那几千块钱提成?”
何艳见没什么事儿,就自己出来了,回到了休息室里面。
农场的另外四个工人,此时都在这里。
“何会计,找你干什么?是不是要给咱们发工资”?
老黄问道。
“是啊,今天能发吗”?
老周也急切地问道。
自从林嘉胜几个人撤走之后,除了第一个月的工资跟以前一样之外,从第二个月起,工资就恢复到了林嘉胜他们来之前的水平,每个月只有五十来块钱。比以前每个月少了一百来块钱。
到了这个月,开资的日子已经过了七天,还没有开资。
“唉,发什么发啊,根本就没提这事儿。就问问我以前林嘉胜在这里的时候,是怎么干的。还说要到安东找林驹去赊树苗”。
“还去找林驹?他们也有那个脸?把人家赶走了,现在去找人家赊东西,傻子才会帮他们呢”。
老黄第一个就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儿。
“唉,沙场长也真是,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瞎折腾,跟这两个人合伙儿。朱大林把农场弄得年年亏损,郭纯把经贸公司给赔光了。就这两个败家子儿,能干什么”?
“咦,外面来人了,走,出去看看”。
何艳突然说道。
几个人出去,就见一个人拎着包,正四处张望着。
“哎呦,何会计,还认得我嘛”?
来人热情地说道。
“有点儿面熟,你是……”。
“我是河东老童啊,今年春天的时候来过,在你们这里买的树苗,林嘉胜在吗”?
“哦,老童啊,我想起来了。对对对,买落叶松树苗的那个。不过,林嘉胜不在,他回老家去了”。
“什么时候能回来?赵安和宋林富也行”。
“他们都回家了,不在这里干了”。
“哎哟,这可不巧了,我还寻思着找他们买点儿树苗呢”。
“买树苗啊,好事儿啊。他们虽然不在,但是领导都在,找领导也行啊”。
“人不熟悉啊,我就相信林嘉胜办事儿,不知道你们的新领导怎么样?好不好说话”?
“好说话,领导还是以前那个,沙场长。走走走,我领你见见领导,你跟他们谈谈”。
“何会计,这合适吗”?
老童似乎很犹豫。
“合适不合适的,谈谈不就知道了吗?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何艳和老周连拉带推,就把老童弄进沙河的屋子里,做了介绍,两人才退了出来。
“总算是来个买家了,但愿能把买卖谈成了,赚点儿钱,把咱们的工资给开了”。
何艳心里暗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