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回归后的香港政府,在连续动用港币近千亿,股市、期市、汇市同时介入,力图构成一个立体的防卫网络,目的在托升恒生指数,不仅要让炒家在抛空八月期指的作业中无利可图,更要使他们蚀本,知难而退。中央政府也成为香港坚强后盾,央行两副行长坐镇香港指挥,坚持人民币不贬值,动用了天量的外汇储备,最终成功击退了以索罗斯为首的西方国家资金对香港的“经济侵略”,令其铩羽而归,保住了港币不贬值,但随后还是引发了相当长时间的经济衰退。尤其是香港楼市,一再缩水,许多地产公司纷纷破产,以房地产为龙头的霍氏集团,也未曾幸免,遭受了重创,何况其他的中小企业?
重生之后,索罗斯和“量子基金”已经沦落成为了冷冰寒手下的“马仔”,基本上是按照冷冰寒的意图冲锋陷阵的打手,自然不可能再像前世那般对香港动什么歪脑筋,即便索罗斯提出这样的方案,冷冰寒也不会允准。但金融战争,如同冷冰寒对首长所说的那样,没有任何仁义道德可讲,就算是冷冰寒不来设这个局,索罗斯和“量子基金”也恪守冷冰寒的指令,难保其他基金和国际炒家也未必肯放弃这块儿看上去令人垂涎欲滴的大肥肉。既然如此,冷冰寒也就自当毫不客气,为他们精心准备了一场丰盛且永生难忘、刻骨铭心的“夜宴”。
“对不起寒少,我误解你了。”朱建军垂下了头,脸带愧疚之色。
虽然还不了解冷冰寒的具体方案和措施,但朱建军已然明白,冷冰寒并非真要狙击香港金融市场,而是要以此为诱饵,等这些贪得无厌的国际炒家们深陷其中,自以为能够像对付其他亚洲国家,击垮香港金融市场,大捞狂捞之际,给他们当头狠狠一棒,让他们永远铭记香港之痛。
想想这些年来,按照冷冰寒一贯的指示,飞远在国内所做的慈善事业可谓不少。专门成立用于国内的飞远慈善基金会规模就高达百亿人民币。每年捐资的希望小学,就占到全国总数的一半以上。国内各地所有的自然灾害的捐资捐物中也永远都有飞远慈善基金会的身影,而且捐赠的数量和规模都是其他企业团体所无法比拟的。此外,基金会还设立了各种基金项目,为贫困大学生、贫困家庭、见义勇为甚至是下岗失业人员的创业等都会根据实际情况提供帮扶资金。
据不完全统计,飞远基金会每年在国内的各项慈善事业上的费用,高达十多亿,而且还在呈不断递增的态势,早就是国内闻名遐迩的慈善大王。
飞远在国内的慈善投入已经够令人瞠目结舌,惊叹不已的了,可即便如此,最近冷冰寒又给朱建军下达了一项指示,那就是组建一支专门的团队在国内大力开设爱心慈善医院。
按照冷冰寒的设想,这些爱心慈善医院根本就不是盈利的企业,完全推行的是平价慈善路线,真要结算下来,飞远公司每年还要赔进去不少才能维持医院的运作。好在国家对此十分支持,许多用地都是低价甚至是无偿转让给飞远开设医院所用,总算是为飞远节约了不少。但朱建军并不知道,十年后,这些地价早就升值了数十倍,只要卖出,一转手不仅弥补亏损,还能有不少盈利。
当然,财大气粗的冷冰寒自然是不会,也不屑这么去做的。
时至今日,经过近半年的努力,第一家飞远爱心慈善医院大体已经就绪,即将正式开业,后续的也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中。冷冰寒下了死命令,自朱建军而下,就没有一个人敢有半分懈怠。
试想一下,这么一个冷冰寒,又怎么可能为了一点点利益就去背信弃义,做那种有损国家和民众利益的事情呢?
朱建军觉得自己肯定是被猪油蒙住了心窍,要不怎么可能居然会对自己一向敬若神明的冷冰寒产生怀疑?
懊恼羞愧之余,朱建军突然又浑身一颤,有些惊慌失措地对冷冰寒说道:“寒少,我这次没听你的话,擅自接受邀请访问大陆,会不会对您的计划产生什么影响?”或许是因为惊慌的缘故,说话的时候,他嘴角的肌肉不由有些微微抽搐着。
不由朱建军他不慌张。要是因为自己的过失,导致那些国际炒家们产生警惕,而不敢尾随索罗斯和“量子基金”一起对香港发动攻击,让冷冰寒的计划全盘落空,或者是达不到效果,那自己可就真酿成不可挽回的大祸了。
一想到这里,朱建军便打心眼儿里发颤,耷拉着脑袋,一脸的沮丧,面上失却了往日的镇定从容,眉头紧锁,其中蕴藉着无限的愁绪。
冷冰寒闻言呵呵一笑,不以为然地说道:“如果换着是你,你会甘愿放弃这么大一块儿眼看就到嘴边的肥肉吗?”
当然,冷冰寒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还是不由轻轻一叹。要说朱建军这次受邀来国内访问,会对自己的计划一点影响也没有,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过事已至此,再怎么去责怪他也无济于事。何况正如自己所说的那样,这些早就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的国际炒家,真会因为一点点可能存在的风险就果断弃舍这样的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吗?
要说到对人性的把握,冷冰寒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够比得上经历了两世的自己。
“啊?”朱建军闻言面上露出为难之色,顿了一顿,皱着眉头苦思着,片刻后,似想要说不,可又心有不甘的叹口气,沉声道:“这个我也说不清楚,不过估计不论如何还是要博上一博。”
冷冰寒自然轻易看出他眉宇间的惶惑和矛盾的心情,失声笑道:“你对此事心知肚明,都心有不甘,何况那些已经被胜利冲昏头脑的国际炒家?”那和缓的语调有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魔力,而在这股子魔力倾注之下,本平淡无奇的话语给人一种心潮澎湃的感觉。
朱建军身上蓦地一松,点了点头,国际炒家们一路上跟随“量子基金”,所向披靡,从众多东南亚国家身上攫取了大量的财富,一路杀来,又怎么会独独放过和发生货币危机的那几个国家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香港?
即使真对飞远有所忌惮,但有了“量子基金”打前阵,他们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完全可以先观望一阵。如果飞远没有出手,自当是没有任何问题。要是飞远真的出手,完全可以先作壁旁观,等到飞远和“量子基金”打过头破血流,上演一场国际金融市场上最闪耀夺目的两大投资企业之间的巅峰对决,分出胜负之后再决定立场和决策。何况,飞远并不见得就会那么傻,一定会出来力挽狂澜,力扛“量子基金”还有天量的国际游资。
“量子基金”挟怒而来,声势壮阔,似乎一切的迹象都表明这一战已经是蓄势待发,不可避免,可飞远又是否会挺身而出,去迎战量子基金?
其实,不少人都非常期待着能够看到这两大“顶尖高手”之间的巅峰对决。
要知道,飞远公司的崛起,已经成为了国际金融市场上的一个奇迹,成长速度是全球从未有过的,不敢说绝后,但至少是空前的。甚至已经有很多公司把他当做是一个风向标,晴雨表,只要飞远投资大量介入的,都会引起跟风潮。然而近几年来转型成功,很少像以前一样在国际金融市场上有什么像样的大动作,只留下一个不灭的传说。而量子基金,却是继飞远之后的另一个传说,以其强大的财力和凶狠的作风,在国际货币市场上兴风作浪,风头正盛,其业内领头羊的地位无可撼动。
当然,国际金融市场上还有其他许多令人惊叹的金融企业,但在飞远和“量子基金”的光彩映射下,依然能不逊色的却也实在找不出一个。
这新旧两大充满了传奇色彩的企业,究竟谁才是能够最终笑傲江湖、谁与争锋的王者,这是成千上万人都渴望知道的结果。
这一战,不论谁胜谁负,都必将流芳千古,为万人所传颂。
而却没有人知道,这一场备受关注的世纪之战,只不过是冷冰寒精心安排和导演之下的一场戏剧。
朱建军没想到,冷冰寒能有如此大的魄力,居然想将这么多国际炒家一网打尽,这种气概,让朱建军不由得是斗志勃发,恨不得立刻去投身这场轰轰烈烈地搏击之中。但多年在国际金融界中摸爬滚打的经验告诉自己,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可是……寒少,万一国际游资汹涌而来,会不会?”说话时,朱建军一向神采飞扬的面庞之上却仍然是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忧色,态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冷冰寒的回答。
圈套设好了,但本想捕捉狼,可却来了老虎和熊,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不仅白白损失大量资产,而香港也将遭受无妄之灾。
冷冰寒当然知道朱建军的担忧,这一场金融之战,不仅事关飞远的名声,更关系着刚刚回归的香港的稳定和发展,关系着香港民众对于大陆政府和香港前景的信心。不过却是开怀大笑道:“哈哈,你就别担心了,别说我们是有心算无心,就算是正面对决,我也有十足的把握,让他们来得去不得!”
听似狂妄的语气中,有着无穷无尽的澎湃信心,而那股子怡然从容,感染了愁情盎然的朱建军。看着冷冰寒笃定的表情,他那一丝不安和忧虑,也在一丝丝的被剥离开去。
朱建军渐渐的安定下来,心中也是按捺不住,边搓着手边问道:“那寒少,我们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别着急,现在时候还未到。”一丝寒芒自眸子中一闪而逝,冷冰寒嘴角露出一抹得意而自信地冷笑,说道:“到时候,我打算,引蛇出洞!”
“好,到时候我们一定要大干一场!”
就在朱建军有几分亟不可待之际,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朱建军的这个号码可不是一般人知道的,其他人想要找他的话,即便是香港总督,也需要通过朱建军的助理,然后经过层层审核之后,朱建军允许之后才有可能。而这个号码却是随身携带的,随时都能够在第一时间联系上他。
朱建军拿起手机一看,神色就变得比较凝重。
“霍老你好,我是朱建军!”
电话时霍老打过来的,这一刻的朱建军,又从冷冰寒面前那个唯唯诺诺、唯命是从的“下人”,变成了叱咤风云的金融大鳄,声音沉稳,礼貌中透出一股威严。
“朱总裁,小寒在你那边吗?”电话那头的霍老爷子似乎显得有些着急。
没想到霍老爷子他们的消息倒是蛮灵通的,朱建军看了冷冰寒一眼微微一笑,应道:“是的,在我这里。”
“不知道朱总裁你们现在放不放便,我想过来拜访一下。”霍老爷子很是客气地说道。
别看霍老爷子年龄大,辈分高,但在商界,仍旧是以实力说话,朱建军的飞远早就成为全球首屈一指的跨国集团公司,任何一家分子公司,都丝毫不逊色于霍老爷子穷其一生努力打拼经营的霍氏集团,因此,早就赢得了霍老爷子的尊敬,许多时候,都是以一种平等的姿态。
挂了电话,朱建军刚想对冷冰寒说,却不料以冷冰寒的过人耳力,早就将他们的通话听得清清楚楚,问道:“是霍老爷子要见我吗?”
“是啊,很有些亟不可待!”朱建军笑了笑道:“坐不住了!”
冷冰寒也笑着微微颔首,说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霍老爷子的突然造访,绝不是仅仅来见冷冰寒叙叙旧那么简单,来意两人早就已经隐约猜测到了。到了霍老爷子他们这种层面的,就没有一个简单的,又怎么能够嗅不到那那一丝即将到来的风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