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余下的三个,才由东瓯市、红舟市和太湖市瓜分。
也就是说,前来参加比赛的十二支代表队中的七支队伍,事实上只拿到了安慰奖。
梁红艳作为带队主要领导,既然孩子要走,自然也就不得不跟着一起走。午后两点,距离火车到站还有将近三个多小时的时候,梁红艳便着急地催促起张雪茹几个女孩子,让她们抓紧收拾其实根本就没有多少东西的行李,自己则抓紧打包从沪城买的土特产——这也是扯蛋,沪城这座城市,第一根本不土,第二根本没特产,但是九五年这会儿,一个人难得出省一次,不买些当地的东西回去慰劳同事、朋友,总是不妥当的。
“唉,等我以后长大了,一定要自己过来好好玩玩,带林淼一起来!”早上跟着梁红艳见识了国际化大都市百货商场的壮观场面的张雪茹,一边收拾自己的贴身换洗衣物,一边信誓旦旦地透露着自己的野心。
买名包,以及包养小白脸。
林淼却并不搭理张雪茹,安安静静趴在窗口,看着楼下。
半个小时前,老林打来了电话。从东瓯市赶来观礼的人,刚刚已经下了火车,乌泱泱二十多号人,罗万洲亲自带的队,余下市里和区里宣传口的领导就先不说了,居然连百里坊小学的苗晓秋,以及外国语初中的校董死胖子吴宁祥都跑来凑热闹。但最过分的还是西城街道,董主任和胡剑慧为表诚意,明明和这件事屁点关系都扯不上,居然也要来“考察”。
考察?我考你妹啊!
一个大学校长收徒弟,你们到底考的哪门子的察?
想过报告要怎么写吗?
难道想让老林的儿子给你们代笔吗?
林淼盯着楼底下车来车往,觉得家里那边这回兴师动众得实在有点不可理喻,而且最关键的是——在这种高端场合,你们这群破科级的存在,是不是略有点拉低寡人逼格的嫌疑?
张雪茹见林淼不吭声,直接走上前来,对林淼来了个公主抱。
林淼踢着双腿大喊:“放肆!你想对朕做什么?”
张雪茹贱笑着一把将林淼扔进自己的行李箱里,按着林淼道:“淼淼,姐姐带你回家啊~”
林淼道:“我不要。”
张雪茹一叉腰:“为什么?”
林淼一本正经:“我喜欢胸大的姐姐。”
“啊——!你个小色狼!”张雪茹按着林淼的脑袋,一通狂揉。
朱佩慈盖上行李箱,笑眯眯地看着打闹的张雪茹道:“你别给他揉坏了,他明天还要考试的。”
“他考个屁,他交白卷也是第一名。”张雪茹一语道破真相。
林淼跳起来道:“小同志,你话可不能乱讲啊,将来报道上出了问题,你是要负责的!我堂堂东瓯市第一神童,小学以下要什么第一拿不到,我走到今天,靠的是自己的实力!”
说完这话,自己都觉太无耻——制霸小学,很光荣吗?
梁红艳走进房间,手上拉着行李箱,提醒道:“快点啊,楼下车到了。”
“哦,马上!马上!”张雪茹赶紧两下把衣服裤子随随便便塞进箱子盖上,然后轻轻一提,对林淼道,“我走了啊。”
“嗯,开学见。”林淼跟张雪茹挥挥手,又跟朱佩慈挥了挥。
朱佩慈微微一笑:“再见。”
两个小姑娘,跟着梁红艳走出了房间。
丁少仪带着林淼,一路送东瓯市代表队的人走到楼下大巴车前。老丁和梁红艳一通话别后,众人终于依依不舍地上了车。
张雪茹不怕死地从车里探出半个身子,跟林淼十八相送。
林淼和丁少仪目送大巴车远远离去,直到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返回酒店。
丁少仪把刚结了账的房间,又以自己个人的名义重新订了回来。
而且不仅订了原来的,还另外多订了十几个。
林淼等不了丁少仪在前台磨叽,自己先回了楼上。坐在丁少仪的床边,林淼用坐马桶的姿势捧着脸回忆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
这半个月来,他的人生进程扭曲得实在有点夸张。
先是达成两条人命的成就,然后莫名其妙的,就跟貌似相当了不得的大佬搭上了线。
这种诡异的现象,很让他怀疑这世上是否真的存在一种人,纯粹就是靠“命”过上好日子的,不然在他的身上,连续出现这种小概率事件,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所以,难道……我就是这个世界的中心?”林淼轻声嘀咕,内心又纠结地坚决否定。
虽然我的红领巾已经不那么鲜艳了,但是……
我是绝不会倒在主观唯心主义的错误思想之下的!
不愧是马上就要上初中的男人,中二之魂在林淼胸中熊熊燃烧。
叮铃铃铃……
床头的电话响起。
林淼总算收起神通,一脸精神无异常地接起了话筒:“喂?”
“淼淼!你快下来,你爸爸来了!”丁少仪兴奋地喊道,看来是从楼下前太打来的。
然而林淼并不兴奋,十分冷静道:“你让他上来啊,我鞋子都脱了,懒得下楼了。”
“你这孩子,你等着啊,好多叔叔伯伯马上上来看你。”丁少仪挂了电话。
林淼皱着眉头,走进了卫生间。
打开卫生间的灯,他盯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久久难以释怀。
怎么办,这下真要被摸成秃瓢了……
我还这么年轻,我还没正正经经谈过恋爱,我两辈子处男——虽然这些跟我想表达的都不挨着,但我真不想去植发啊……
林淼正纠结间,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老林领衔的一大票投机犯兴冲冲跑进来,东瓯电视台的副台长张梁树友一马当先发现林淼,急忙转头冲一个东瓯市电视台的记者大喊:“孩子在这里!快把机器打开!”
林淼见状,顿时惊呆。
俏丽妈!我特么到底干什么了啊,你们就连摄影机都出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