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寂静的小胡同。
他俩的“私会”基地。
昨晚她还在这里劝慰过贝澎澎,今天却是已经有了种“物是人非”感——身边人虽然就在身边,但一想到他很快就会离开,于青还是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他一停住就张手把她紧紧抱住了,她鼻尖本来就酸,这往他胸膛一撞,撞的更是酸爽无比,本来还能忍住的泪顿时哗哗哗淌了两行——他低头过来想亲她的脸,一碰到她湿乎乎的脸,像被桃花岛主点了穴,浑身立刻动弹不得了。
胡同里很黑,于青抽着气,把眼泪鼻涕尽数擦去他的T恤衫上,擦完了又拧头换了另一边去擦,直到都擦干净了,才想要挣脱出来,结果一动,他双臂箍的像铁一样,把她搂的死紧死紧的,贴着她的耳朵,闷声闷气的:“我哪都不去,我就在怀姜,就在一中,就在六班,就和你在一起。我还要和你一起念高三,一起高考,一起念大学。我哪里都不会去,你别哭……”
于青被他搂的透不过气来,又是刚哭过,鼻子闷闷的,一时间大气都喘不过来,急的揣了他一脚,结果他双臂又一箍:“你打我踢我吧,我绝不放开你!”
KAO!
壮志未酬,憋都要被他给憋死了!
于青憋足了老劲拿脚尖碾去人脚背上,这回管用了,他终于吃疼,胳膊一松,于青赶紧张牙舞爪的挣了出来:“你想憋死我呀!”
对方呆了一呆,估计是听她语气没有预想中那样情绪低落,黑暗中好生凑过来观察着下她的脸。
于青擤了擤鼻涕:“干嘛?”
他像条大狗狗似得,就差伸出舌头来舔她一遭了,小心翼翼:“还生气?”
于青本想说我没生气,话都到嘴边了,想了想,这话也够假够矫情的,又给不声不响的咽下去了。
她虽然特理解他的处境,可心里对他未尝木有怨言,虽然也知道怨他实在是没事找事,可身为女人,纵然活过两回,可又哪有这么多理智可言?
作一作也无所谓了。
所以她实话实说了:“其实我没想生气,不过心里头是不好受,然后,就跟我同桌掐了一顿。”
小池一楞:“你同桌?”
然后反应过来:“噢,松子跟我说了。说你今天发了老大一通脾气,看上去都要咬人的架势了。他说就知道你心里有气——”
他伸手搔她的耳朵,头低过来,语声亲昵:“今天我不在学校,你找不到人咬,所以只好咬你同桌了。是不是?”
于青冷哼一声:“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今天也是新仇旧恨一块算,大不了以后不做这个同桌。”
黑暗中大男生噗嗤一乐,掌心放去她脑后重新把她拽去自己怀里,摸着她的头发,低头亲一口她的脑门:“于大青,在六班,谁敢给你气吃?不顺眼的咱都把她叉出去。”
他怀里热乎乎的,T恤上方才被她擦的鼻涕眼泪都干了,她也不嫌弃的继续把脸贴上去,囔囔着鼻子,慢吞吞的:“小池……”
他亲她的头发:“嗯?”
又问:“你换洗发水了?”
她毫不客气的掐了他一把!
终于把人掐的老实了,洗耳恭听了。
“小池?”
“嗯。”
“你说你不走,可你妈今天都来学校了,听说手续都开始着手办了,也就这几天的功夫。到时候你妈把你姥都接去了省城,你会不走?”
他静了静,沉声:“我不走。”
她摇头:“我不信。你还是个孩子呢,这在法律上父母是你的监护人,你忤逆不了他们的。”
他张嘴欲说话,被她制止:“其实,我的意思是,小池,你走也没关系。”
“……”
“我跟松子也说过,你看,怀姜和省城这么近,也就不到两个小时的路程,你要想我了,可以回来看我嘛,我要想你了,也可以去省城找你玩儿。咱俩虽然不在一个城市了,但咱们还是可以一起努力,好吧,这事只需要我努力,你正常发挥就行。咱们可以争取考同一所大学,或者同一个城市的大学。这样,咱们以后还可以在一块——”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捧起下巴,干脆利索的亲了上去。
舌头撬开她的唇齿,狠狠吮吸着她的舌尖,他亲的很用力,像要把她吞下去一般,于青措不及防,呼吸顿时变的急促起来。
他亲了她好久,眸子黑暗中清亮的像落在身边的星辰,嘴唇从她唇边划去她的耳际,微微喘着气:“我不要。”
“我不要转学,也不要和你隔开两个小时的距离,我不要去省城,也不要和你一起努力,你脑子这么笨,没有我在你身边,你肯定考不上什么好大学。”
于青:“……”
大哥,原来你这么不看好我啊?
今天这是真心话大放送的节奏么?
突然间的磨牙嚯嚯,想咬他一口。
不过还来不及有所行动,她已经又被“咬”了——他圈紧她,紧得几乎要将她双脚抱离地面,头一低唇又堵下来。
他的唇依旧这么软,身上有淡淡的药水味,应该是在医院染上的,想到他今天在医院呆了一整天,晚上又匆匆遁来这里,虽是有些幼稚的蛮横,但总归还是心疼的。
“你姥怎么样了?”她趴在他怀里,仰着头轻声问。
虽然许友松已经不时跟她报备老人的状况,但听他亲口说,总觉更安心。
他一手捧着她的脸,一下一下的啄着她的唇角脸颊:“有反应了,手指能动,眼球也动,就是还没睁开眼睛。大夫说说不定明天就会能睁开眼睛,建议醒了后再转院。”
“那转院的时候,你也要一起去是不是?”
大男生轻轻点了点头:“嗯,我要一起去,不过等姥身子安稳了,我就回来。”
他抓紧她的手,放在胸口,低头吮吸她的指尖:“于青,我一定回来。”
她点点头。
那么,今晚,他也是来跟她告别的啊……
鼻头居然立刻又有点酸,于青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没出息了!费力吞了好几头吐沫,才终于把这点点酸给压下去,刚要开口想说点什么,小小的胡同口划过一簇亮光,是手电筒的光柱,与此同时,有脚步和说话声,清晰传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