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可以改变人的容颜但却无法抹去本质的东西,新照片上的张海星和秦明亮虽然不再年轻,可是举手投足间的那份神态却依然没变。
“ 伍兴邦、李旭、谢宝庆、张海星还有秦明亮。”伍学长一一指对,当指到最后一位时,却没了声响。这个人很陌生,陌生的一点印象都没。
“怎么多了一个打酱油的?”刘齐拿过照片,也是眉头微皱。
琢磨了好久也没结果,反倒让伍学长生出另一个问题。龙三让他除掉的人都聚合在一起,以前曾是同一个战壕的战友,如果不是巧合,那么中间必定存在着关系,而这层关系,很可能就是几人被除掉的原因。
谢宝庆已经死了,张海星和秦明亮也是马上的事情,那么接下来会不会轮到自己大伯和刻刀叔叔,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不是说战友情最深的么?他们既然是战友,又在同一座城市,为什么不彼此联系呢?”刘齐也发现了不对劲。
“或许是他们中间发生过某些事,而发生的事情导致他们退伍时反目成仇,老死不相往来。”伍学长臆测着,疑点重重,让他如坠雾里云中。
“学长,如果他们得罪过龙三,那么即使我们把张海星和秦明亮一起干掉,伍伯和我师傅也不可能被释放。这任务本身就是个陷阱,我应该早料到龙三这个卑鄙的小人!”刘齐将酒瓶摔碎,明白过来的他恼怒不已。
“这的确从一开始就是个陷阱,不过我们明白的太迟了。谢宝庆已经死了,伍伯和刻刀叔叔都在他们手上,不管我们做不做,结果都是一样。只是我们做了,小齐估计还有救,不做,小齐就真没得救了。”伍学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
有时候不知道真相要比知道真相更好,就拿他们来说,即使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情,自己还是没得选择。被逼去完成早知结果的事,然后眼睁睁的看它结束,那种滋味,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
屋子沉闷的让人憋得慌,良久之后,伍学长似乎想明白了,扭头从墙上摘下一张张海星正在做礼拜的照片,用中性笔在上面画个叉:“时间定在下个周末上午,我们在教堂解决张海星。”
“可是小齐那边的针剂不够啊?”刘齐点点头,问出一个棘手的问题。
“我会把针剂的注射每天延后四小时,中间挤出一天的空当,这样算下来刚好到星期天,我事先把她锁好打晕。等上午做掉张海星后,下午就去狩猎场拿秦明亮的脑袋去找龙三。如果他不吐出解药,我们就鱼死网破。”伍学长说到最后一拍桌子,算是将事情定了下来。刘齐点头赞同,捞过铁皮垃圾筒,将资料烧掉。
第二天上午,伍学长赶往学校办理退学手续。没想到刚一出门就碰到林天等人,堵在小区门口,脸上满是愤然。
“学长,我们听说你出院了,就来看看你,你还好吧?”林天两手拎着营养品,挤了半天也没挤出一丝笑容。
“学长,学校的事你听说了么?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李飞挤上前来,他一开口,后面几人纷纷附和。
“你们的事情我知道了,回家去等消息吧。放心,我这边一有消息就会通知你们的。我现在赶时间,不好意思。”伍学长违心的说着,焦头烂额的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学校的事,只能许下一张空头支票。两位校长不在,陈老师也没权力,剩下的于克生与自己泛泛之交,何铮则变得不认识,千头万绪,一时真找不到解决的方法。
“学长,您给我们个确切时间吧。”李飞继续央求道,浑不在意伍学长渐渐铁青的脸。
倒是林天察言观色,扯了扯他,让他别再说了。招呼大家跟伍学长道个别,怏怏的离去。
进学校办理完退学手续,在出办公室门的时候碰到了前呼后拥的何铮。此时的何铮春风得意,路过伍学长的时候装作没看到,就这样擦肩而过。
从教务大楼下来,站在校园里望了望高二教学楼,高二四班窗户大开,陈老师正在里面给学生讲课。伍学长有心想去打个招呼,走到一半又觉得多此一举,悻悻的回转身,朝校门口走去。
“学长,你回来了?”路过拐角的时候碰到秦叶,小伙子穿戴很精神,与以前的纨绔样判若两人。
“我来办退学的,你快去上课吧。”伍学长显然不想多谈,尤其是知道自己即将去刺杀秦明亮后。他不会揣着明白装糊涂,更不会做笑面虎。
“哦,是这样啊。马上就放学了,我请你吃个散伙饭吧。老朋友好多不在了,剩下的几个我也说不上话,就咱们两个吧。”秦叶似乎有事情要问,缠着伍学长不松口。
“你有事就问吧,我真的比较忙。”伍学长没敢去看他的眼睛,心里总有种莫名的感觉在窜来窜去。
“你可不可以给庄晨玲打个电话说你退学了,也有女朋友了啊?”秦叶低声说道,话还没说完,脸已经红的不成样子。
伍学长从口袋里掏出便签本,龙飞凤舞的草就一段话,撕下来交给秦叶,祝福完后就掉头走掉了。反正以后也不再会回来,临走之前成就秦叶一桩好事,也算自己对他的弥补,至于庄晨玲,时间会慢慢的淡化一切的。
走出校园的伍学长禁不住回头再望一眼,两年前他满怀抱负的走进来,给这所学校带来了很多变化,可是到头来一切都好像白费劲,变成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感慨一番,刚准备离去,校园里一个纤小的人影急速跑来,不一会儿就到了近前,一把抓住伍学长胳膊,气鼓鼓的当着他面将便签纸撕碎。
“伍学长,你这个懦夫!你敢当着我的面再说一次你没有喜欢过我么?”庄晨玲气喘吁吁,小胸脯剧烈的上下抖动。
伍学长没理她,甩开她的手,转身拔脚离开。只是刚走没一步,自己就被人拦腰抱住,后背温热,衬衫已经被泪水打湿。
“伍学长,你真的没有喜欢过我么?真的一点点都没有么?”庄晨玲呢喃着,声音宛如破碎的花瓶,听的人不忍回答。
“我喜欢的人是小齐,以前是,现在是,将来还是。你哪一方面都比不上小齐,也不对着镜子照照自己什么货色?我认秀姑当干妈,就是为了让你不再缠着我,因为我厌烦你。你是我的干姐姐,我一直把你当姐姐看的,姐弟关系是我们之间唯一的纽带。请你不要再自作多情,断了这份念想吧。”
伍学长忍住要溢出的泪水,竭尽所能的挖苦着。他知道现在只有让她伤的够深,才会被彻底治愈。如果再心存犹豫拖泥带水,那么只会害了她一辈子。
除开庄晨玲的手,任由她一屁股坐在地上,魂不守舍。冲远远的求知雕塑鞠了三鞠躬:“别了,红星社。别了,芝水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