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几乎是小跑着穿过酒店大堂的,看着她的背影,程空的脸上满是忧虑。
一进酒店房间,夏夏就以为自己误闯了酿酒厂,屋里弥漫着浓重的酒气,因为根本没有插卡取电,所以空调没开,空气没能得到流通,就更令酒臭味特别冲鼻。
门厅里躺着端木的第一只皮鞋,第二只皮鞋是在床边找到的,他就这样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一向睡眠很轻的端木竟然会睡得那么踏实,他究竟喝了多少?
夏夏爬上了舒适的大床,想要帮他把衬衣和裤子给脱下来,他的燕尾服呢?夏夏茫然四顾,没有找到那件衣服,难不成是给弄丢了?她略一思忖,便心中了然,哪里有穿着燕尾服去夜_店的?会被人笑掉大牙!
刚一靠近端木,夏夏全身就有些僵了,因为端木的身上竟然散发出浓重的香水味道,端木是从来不用香水的,更不用说是这种馥郁的女式香水,完全把他身上清淡的木槿花香味给盖掉了。
夏夏的心里极其不是滋味,眼泪也不争气地涌上了眼底,她相信端木就像程空说的会“有分寸”,可没有想到,他已经在酒精和女人的刺激之下把她给忘得一干二净。
这时,端木翻了个身,舒舒服服地趴在了床上,夏夏瞪大了眼睛,泪珠就这样滚翻下来,原来,她在他洁白的衣领上发现了半个红唇的印记,那个女人用的是相当艳-俗的正红色唇膏!
夏夏逃下床去,直接躲进了浴室,大哭一场。昨夜他究竟是怎么过的,她根本不想知道!他已经与另一个女人在酒精的催化之下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她对此深信不疑!
哭着哭着,夏夏决定沐浴,她不是还要去看秀吗?既然要看秀,就必须要洗头洗澡,可当她洗好了出来,才发现自己的一双眼睛已经哭成了核桃。
她再也不敢哭了,连忙穿上衣服,到冰箱里去找来冰块用毛巾包住敷在眼睛上,算是亡羊补牢。这大冬天的,即使室里开着暖空调,敷上冰块还是令夏夏忍不住打起了寒噤。即使她折腾得那么厉害,端木仍旧酣睡不醒,更令她气得发疯。
夏夏突然觉得,自己有必要用一下大学课堂上邱教授教给他们的“大脑锁闭术”,暂时让自己忘了端木做过什么。她是一个演员,也是一个品牌代言人,她必须漂漂亮亮地去为品牌站台,如果她丑陋或者委顿,那不光是在扇品牌的耳光,也是在自掘坟墓!
她早就身不由己了!连哭的自由都没有!当夏夏认清了这一点,顿时就变得镇定了许多,她吹干了头发,就这样离开了房间,她不想去叫醒端木,也不想听他的解释。
夏夏去了小九和麦洁的房间,化妆师周毓也在等她。小九和麦洁都十分了解夏夏,一看到她那红肿的双眼,就知道出事了,但是当着周毓的面又不好多问。
这日夏夏选的是一条裸色无袖深V纱裙,曳地的裙摆上缀满绚烂的花朵。这条裙子不光美丽大方,很衬夏夏白皙的肤色,而且选得很有心机,一方面秀出夏夏傲人的事业线,另一方面也能令她右肩的伤口若隐若现。关于到底要不要露出伤口这件事,夏夏很是琢磨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如果只是暴露如此微小的一点隐私就可以博得头条,何乐而不为?
在后背、小腹和大腿上贴好暖宝宝,在胸前贴好胸贴,夏夏换好裙子,周毓就开始给她化妆,周毓那么有经验,自然知道夏夏的眼睛是哭肿的。不过,周毓给那么多大牌明星服务过,知道最要紧的一条生存法则就是:不该问的不问。但她又不能对此置之不理,如果夏夏这晚不够漂亮,岂不是砸了她这个化妆师的牌子?
于是,周毓对小九问道:“能不能找到黄瓜或者土豆?”
小九两手一摊:“这是在伦敦,人生地不熟的,让我上哪儿找去?”
“黄瓜片和土豆片对消肿很有用的,要不然冰敷吧?”周毓给出了建议。
“刚才已经敷过了。”夏夏绝望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小九,再准备一点冰块,用毛巾包好,我给她按摩一下再敷。”周毓下达指令。于是,她开始用十分纯熟的手法为夏夏按摩眼周,按摩过后,就为她冰敷,如此反复……
足足奋战了半个小时,夏夏的眼睛才终于没那么肿了。周毓松了口气:“你今天这条裙子,也不太适合化烟熏妆,那我只能加深眼影的大地色了,你看行吗?”
“行,你看着办。”夏夏对于周毓的应急措施十分满意,后悔刚才哭得那般不管不顾。她的“大脑锁闭术”暂时成功了,她现在考虑的是等下如何走红毯,如何接受华夏国记者的采访,麦洁早就给她准备好了可能被问到的问题列表,还附上了深思熟虑的答案。
“端木呢?他换衣服了没有?”麦洁终于不能再无视这件事,按计划,夏夏和端木要一起走上Chanel大秀的嘉宾红毯,凭空少了一个人,算怎么回事?
“他喝醉了,让他睡吧……”夏夏简练地答了一句,原本平和许多的情绪又有些不稳。
麦洁皱皱眉头,站起身来:“我去叫他。”
麦洁按了好久的门铃,屋里都没有动静。这时,盛装打扮的夏夏已经准备出发,经过麦洁身边的时候,淡淡地说了句:“就让他安心地睡吧……”
麦洁秀眉一挑,夏夏的这句话,怎么像是咬牙切齿说的?
“你们先去。”麦洁眼看着夏夏她们乘着电梯下楼,继续按门铃,后来她干脆开始咣咣砸门,即使这酒店隔音很好,隔壁的外国大叔还是探出头来,不满地丢了句脏话。
砸了足有十分钟,门终于开了,睡眼惺忪的端木倚在门框上,一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和香水味,麦洁就倒退了两步,嫌恶地说:“怪不得夏夏会哭成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