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玄瑄心中咯噔一响,他还以为他和宁沛芷瞒过了夏老夫人,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此事。
要知道,几个月前,夏老夫人还在图谋让宁沛芷嫁给齐玄宸,此举正中齐玄瑄下怀。在他看来齐玄宸娶宁沛芷,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至于宁沛芷嘛,好生哄骗一番,应当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大不了承诺她,等他除了齐玄宸之后,再娶她为四皇子妃好了。
宁薇若是知道他有这种想法,必然会知道,她前世之所以被安排嫁给齐玄宸,全是替宁沛芷受过。
不过就算没有宁沛芷从中作梗,她上一世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毕竟那时候的她已经如浮萍一般无二了。
齐玄瑄沉吟片刻,有些迟疑的轻声说道:“老夫人不是对她另有安排吗?”
夏老夫人暗自冷哼,你以为齐文帝和六皇子是傻子不成?
她心中虽然不愉,面上却是不显,只是声音稍加严厉了一些,“那是以前,时移世易,沛芷如今已经没有机会了。”
齐玄瑄听言,清楚自己不表态不行,便再度起身说道:“我与沛芷从小相识,如今她被恶鬼缠身,我岂能坐视不管。听言恶鬼缠身之人嫁娶,应当找个阳气旺盛的门第,我生在皇家,自然是合适的。若是老夫人应允,来日我便上门提亲。”
夏老夫人心中清楚,今日她只要开口,齐玄瑄便会应下这桩亲事,虽说没什么好惊讶的,她听到这话,还是欣慰的点了点头。
“有皇家之气相护,沛芷定会无碍。”
又想到了什么,她继续说道:“嫁娶事宜,你便同沛芷商议吧,我年纪大了,实在不能为你们操持了。”
……
侯府别院所布置的都是春日之景。
冬日以至,别院难免显得萧条。
宁沛容与宁沛芷走在别院走廊上,皆兴致疲乏。
未曾多说几句,齐玄瑄便派人来唤宁沛容回府了。
宁沛芷目送她远去,嘴角噙起一丝笑意…
回府的马车上,齐玄瑄看着宁沛容,斟酌了一番,轻声说道:“本皇子见你憔悴了不少,可是因为沛芷?此番沛芷被恶鬼缠身,实在可怜,你是她的长姐,为她担心是自然的,可你也该多关心自己才是。”
宁沛容一怔,她憔悴是因为最近吃得不好,哪里是因为宁沛芷了?
不过,齐玄瑄以为她看重姐妹,还如此关心她,她自然不会说出实情。
“妾身与沛芷是嫡亲姐妹,她出事,妾身实在是忧心极了。哎 ̄今日见她愁眉不展,妾身真是于心不忍,也不知道何时她才能振作起来。”
宁沛容佯装出一副潸然欲泣的模样,看着好不可怜。
齐玄瑄脸上泛起一丝笑意,稍纵即逝。
他道:“今日老夫人说起,恶鬼缠身之人,要与阳气旺盛之人婚配,才能解除后患。”
“怎么?祖母要为沛芷安排婚事么?”宁沛容好奇的问道。
齐玄瑄点点头,“皇家之人阳气旺盛,老夫人的意思是让本皇子去侯府提亲,这样一来你们两姐妹居于一府,以后也能相互照应。”
“什么?”宁沛容瞬间大喝出声。
齐玄瑄眉头竖起,神情极为不满,“这么大声做什么?此事乃老夫人的决定,你要违背她的意愿么?”
宁沛容胸口不停的起伏,紧咬着嘴唇,气得脸色通红,“不行,我要回去见祖母,我要问清楚,为何那么多皇子不选,偏偏要选你。”
此时的她哪里还想得到什么姐妹情谊,她一心只想毁掉这门亲事。
如今四皇子府里已经多了一个侧妃了,现在还要再来一个,她怎么能接受得了。
“放肆!”齐玄瑄突然发怒,吓得宁沛容眼泪直流。
她委屈的坐在马车里,不敢说话,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齐玄瑄见状,将她揽进怀里,温柔的对她说道:“你这般伤心做什么?你是本皇子正妃,即便是她来了,也越不过你去。你与本皇子多年夫妻,难道还不明白本皇子对你的心意?”
语气中有些许失望之意。
宁沛容听出了他的失望,心中一慌。
她连忙摆手道:“我明白的,可是…”
“有什么好可是的,不过是纳个侧妃罢了,与府中那个一般无二,你该高兴才是。这几年宁沛芷经常压你一头,等以后进了府,还不是要看你这个正室的脸色?”
宁沛容听言,眼睛一亮,她乖巧的靠在齐玄瑄怀里,抽抽噎噎的说道:“妾身就知道四爷是心疼妾身的。”
齐玄瑄紧了紧手臂,道:“知道就好,可不要再让本皇子失望了。”
“妾身知道了。”宁沛容嘴上说得好听,实则心里盘算着,等回府之后,定要杜飘飘给她出出主意。
自从有了杜飘飘出谋划策之后,她算是想明白了许多事。
她知道自己就算哭闹,也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她要做的就是把夫君牢牢的抓在手里,只有这样,不管再有多少女子出现,她都有底气应对。
想着那个进府之后,还未见过齐玄瑄的宫婢,宁沛容心中舒坦极了。
……
临微院闲间
矮桌上摆着一张画着并蒂莲花的画纸。
宁薇盘坐在软榻之上,手里拿着针线,照着画纸细心的做着刺绣。
她这是在绣荷包,而这个荷包则是打算送给齐玄宸的定情之物。
宁薇做针线活的手艺不佳,就算她用尽了心力,绣出的图案还是歪歪扭扭的,十分难看。
“嘶 ̄”冷不防被针扎了一下,宁薇丢下针线,将手指塞进嘴里,苦恼的皱起了眉头。
剑眉进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立即心疼的跑过来,担忧的问道:“小姐,你还好吧?”
“被扎了好几下了。”宁薇皱着一张小脸,神情沮丧。
继而想到,刚才她让剑眉去了阮府,连忙问道:“念青姐怎么样了?”
剑眉摇了摇头,神情更加担忧了,“阮小姐一直待在书房,都好几天没出来了,我去了她也没见,让人带话出来,说是想安静一段时间,让小姐不要担心她。”
“你没告诉他,上次二哥是因为烫了嘴才跑走的吗?”
“奴婢说了,可阮小姐说那不是重点。”
上次阮念青在奇珍阁走廊上等了许久,宁浩焱都没有再出现,想必她是真的伤心了吧,要不然她也不会不告而别。
仔细想来,念青姐说的对,烫到了嘴并不是重点,而是借口吧!
“哎 ̄”宁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就依她吧。”
她沉默了片刻,又拿起方才丢下的针线,神情满是无奈,“剑眉,你说我何时才能绣好一个荷包啊?”
剑眉想着先前宁薇让她烧掉的那些半成品,无奈的摇了摇头,“要不小姐还是别送荷包了。”
“要不送玉吧,买一块别致的好玉,既简单又省事。”剑眉眼珠一转,兴冲冲的建议道。
“不好吧,好像很没心意的样子。”宁薇丢下手中的针线,用手撑着下巴说道。
剑眉瞥了瞥嘴,嘟囔道:“没心意也比绣荷包强,小姐你绣的荷包看都看不下去,别说送了。”
“…”宁薇不雅的翻了一个白眼,“剑眉,我的耳力可是很好的。”
剑眉抬头看天,一副‘奴婢什么都没说’的模样。
宁薇低下头看着那块凌乱不堪的绣布,又是一阵唉声叹气。
剑眉看着觉得无语,想了想,建议道:“小姐与其在此独自折腾,还不如去绣房请教那些绣娘,指不定让她们指点一番,小姐也能绣好这个荷包。”
“怎么可能?含翠以前可是教过我许久的。”宁薇对此不抱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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