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墨吟最近有些疲惫,他倚在办公椅的靠背上,头面向办公室的天花板,然后闭着眼睛,用右手的食指和拇指用力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听着景如画和自己汇报着从过年到现在的财务状况和走向,但其实,他并没有听进去多少东西。
景如画终于说完,陆墨吟也同时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盯着天花板,一言不发,景如画就安静地站在一边等着——陆墨吟经常这样,当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的时候,他总是会这样安静地考虑一会儿。
果然,几分钟之后,陆墨吟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他站起身,从自己的抽屉中找出了一张银行卡,然后递给了景如画。
“这……什么意思啊?”莫名其妙地被人递了一张银行卡,景如画一愣。
“这张卡我又一张副卡给了慕月,最近少了一千万,你调查一下这笔钱的去向。”陆墨吟本来并不想知道这笔钱到底去了哪里,给了慕月那张卡,他就没打算在金钱上过问她。
可之前就算是在学校门口买个煎饼果子,只要是刷了这张卡,慕月都会和自己说一声,可是这一次,那丫头这笔一千万的支出,竟然没有和自己说,这才让陆墨吟觉得有些反常。
奢侈品?不是,她最近家里没有添置什么东西;不动产?也不是,他找人查了,慕月名下没有任何的不动产变更。
“哦哦,好的。”景如画一愣,答应下来之后,随即拿着卡离开了陆墨吟的办公室,没想到又是和慕月有关的事情,陆墨吟每天慕月这慕月那的,景如画已经不知道自己给这个少夫人跑了多少腿儿了。
没法违背陆墨吟的意思,她只能按他说的去做,希望这样也算是帮了陆墨吟了吧……
陆经年最近天天不着家,于是,他们在京都租住的别墅里面,一般都只有陈颖留在家里,在官司打完之前,恐怕他们还要一起住上一段时间了,陆经年干脆早出晚归,眼不见心不烦。
凑巧的是,今天陆夜初也不在家里,陈颖从楼上下来,东逛逛西逛逛,在确定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了之后,悄悄地溜到了陆夜初的放进门口,她转了几下,竟然是锁着的。
可这当然也难不倒她,去问房主要了钥匙,陈颖悄悄地推开了陆夜初的房门。
陆夜初的房间,干净,整洁,没有任何的杂物,也许是因为暂居的原因,可他的房间,好像除了一些原来就有的家具之外,再什么都没有了,一行人已经在京都住了几个月有余,他的房间几乎没有变样儿。
陈颖也管不了那么多,进来之后,马上开始翻着陆夜初房间内的各个抽屉和柜子,除了是为了拿到苏慕月的那比巨款,她也很想知道,这个陆夜初,一天到晚到底在忙活些什么事情……
想到这一点,陈颖也心生出一些惭愧来,自己作为他的亲生母亲,竟然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以至于苏慕月在问自己的时候,就连一个字也说不上来。
陈颖把陆夜初的床头柜翻来翻去,全都只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可就在陈颖合上第二层的抽屉的时候,她听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声音,陈颖一皱眉头,又重新拉开了那层抽屉。
她敲了敲抽屉顶上,竟然发现是空芯的,陈颖把整个抽屉抽了出来,趴在地上向里面望过去,果然上面有猫腻,在两层抽屉的中间,竟然还有一个夹层!她慢慢地把手伸进去,竟然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文件夹。
陈颖坐在了地上,还没到春天,自己竟然已经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了。
她的手一边颤抖着,一边战战兢兢地打开了文件夹,瞬间,从里面掉出来了一堆的照片,还有一些打印纸,纸上写着什么陈颖还静不下心来看,她从地上捡起来照片,拿起来一张一张地翻看着。
照片已经开始泛黄,看起来年代已经非常地久远了。
当照片上的内容愈发清晰地呈现在陈颖的眼前的时候,她整个人瘫在了地上,像是浑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一样,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些照片,一边用力地、不停地摇着头。
“不……这怎么可能呢,怎么会这样……”陈颖看着照片上的自己,越来越觉得自己现在正处在一个不真实的世界之中,“绝对不可能,为什么,为什么……”
如果说这些照片给了陈颖致命的一击,那么出现在陈颖身后的那个声音,则成为了击垮她最后的精神支柱的重击。
“为什么……这话我想,你应该问你自己才对吧?妈……”当陆夜初如同鬼魅一般的声音出现在这个他本不应该出现的地方的时候,陈颖整个人就像是被冻住一样,她僵硬地坐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甚至不敢回头去看一眼自己那“亲生儿子”……
“陆夜初,我一直以为陆经年是这个家里最危险的人,没想到……竟然是你……”陈颖的声音颤巍巍的,她苍白无力地掩饰着自己此时此刻的恐惧。
“陆经年?呵……”陆夜初发出了戏谑的笑声,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你醒醒吧,你以为陆经年是什么东西!?之前还以为他有点见识,现在看来,一样是个没脑子的东西!什么事要是想指望他,黄花菜都凉了,简直就是个废柴!”
“这…这些事情,还有什么别的人知道吗……”
陈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甚至感觉这个房间里的氧气正在慢慢变少。
陆夜初活动了活动自己袖长的手指,他低头看着坐在地板上狼狈的陈颖,心里巴不得从来没有过这个母亲……
“没有了,不过……我想,除了我之外,以后应该也不会再有人知道了吧……”
“可是我已经……”陈颖话还没有说完,她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事情,汗水哗啦啦地从头上流淌下来。
——陆夜初是想要杀自己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