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元帅见小儿子前来,立马激动的从床上坐起,朝着郑州不断招手:“快过来,让爹瞧瞧。”
郑州听话的走至床畔,双手立马便被父帅紧紧握住。
“瘦了,州儿瘦了,可是没吃好睡好?生病了吗?没遇着什么事吧?”元帅关切的询问,眼中流露出慈父的温情与关爱。
郑海见了心里酸得很,同是儿子,可父帅却只偏爱郑州,从小就只喜欢他,什么好的都留给他,自己这个长子却偏偏得不到这种平等的关爱。
这也是他既身为长子,却又患得患失唯恐那世子之位也要与他失之交臂。
“爹,我没事,这不好好的回来了么。”郑州一屁股坐在床畔,握着老爹的手,看着老爹被剧毒折磨得失了人形又惨白如纸的脸,便心痛如刀绞。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郑元帅不断的拍着郑州的手背,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对郑州与其他两个孩子不同,郑海是他与元配妻子的第一个孩子,他与元配妻子乃是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的亲,二人在成亲之前从未见过面,且妻子性格冷淡自傲,二人成亲之后并没有出现感表升温的情况,生下郑海后,妻子接了母亲的担子,掌一府中馈,整日忙得不见人影,莫说他这个丈夫见不到人,连郑海也得不到母亲的温暖,日子长了,自然会有这样那样的一些矛盾,二人本就感情薄弱,如何经得起吵闹,二人一度闹得不可开交,甚至提到和离。
家中长辈从中极力劝和,这才有了一时的平静,可生下郑娇后,妻子对他更是冷淡,而他对妻子也再无半分怜惜,二人再次陷入冷战,直到妻子被诊出身患绝症,冷战这才结束。
可没过多久,在郑娇满周岁那日,妻子终于熬不住病痛,撒手人寰。
郑娇两岁时,郑海四岁,他带着两个孩子去参加丞相寿宴,在丞相府遇到被亲姐推入荷池的素灵,他恰好遇见,便伸出援手将素灵救上岸,素灵一个姑娘家,浑身湿透,形态窘迫,他当即脱下身上的外衫给她披上,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小的举动,却换来姑娘的一见倾心。
而他也对姑娘那出水芙蓉般模样念念不忘。
他打听到素灵乃是相府庶女,在府中地位不高,常被嫡姐主母欺负,明明到了议亲的年纪,却刻意将她忽略,令其至十九岁依然待字闺中,被人嘲笑是没人要的老姑娘。
他心中对素灵更添怜惜之意,当下便托了媒人前去相府提亲。
他当时已经是立下了战功的将军,父亲乃是为西单国立下汗马功劳的威武元帅,家道算是十分显赫了。
虽是填房,可对方乃是年轻有为的将军,正堪圣上重用,于庶女素灵而言,算是高嫁了,以他郑元霸的身份,就算是娶丞相府的嫡女,也是配得上的。
可偏偏郑元霸求亲时直接跃过嫡女,点名求娶素灵,这让素灵一时在相府风光无两,也算给她出了一口恶气。
成亲后,二人初尝真正的情爱滋味,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郑元霸一方枭雄,竟化做绕指柔,每日除了在军中操练外,所有的时间都在府里陪妻子,二人度过了一段极为甜蜜的美好时光。
没过多久,素灵便有了身孕,他对她更是爱护有加,自然也就冷落了还是小孩子,需要父母疼爱的郑海和郑娇。
于是,郑海便将所有的不满都堆砌在了新来的母亲身上。
一日趁着父亲不在府中,郑海悄悄来到花园,将正在池边喂鱼的新母推下了池中。
虽然下人午很快便赶到将素灵救起,可怀着身子的素灵怎堪这寒日冰水的肆虐,为了保住胎儿,她喝下大量的汤药,身子也便垮了,数月后生下了郑州不久便一命归西。
郑元霸查知是郑海害死了素灵,心中悲痛之余,也想过了结郑海的性命以慰亡妻,可每当看到郑海那满是泪水的眼睛时,他却下不去手。
所以,他更疼爱郑州,对郑海尤其的冷淡。
随着时间的推移,郑海早已忘记自己幼时无知犯下的大错,更不知三弟正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失去了母亲,父亲也因此失去了爱妻。
“爹,您这次能化险为夷,可要多亏了莫大夫,若非是她,儿子现在可见不着您了。”郑州笑道。
郑元霸疑惑的看向胡大夫,只见胡大夫点头道:“三公子说的不错,此番元帅您能平安无事,确实是莫大夫的功劳,若非有他在,您这毒,老夫真的无能为力了。”
郑元霸点头,在帐内扫视了一周,未见莫大夫身影,不由疑惑道:“你们口中厉害无比的莫大夫人呢?”
郑州忙道:“爹,莫大夫给您施针驱毒,累出了一身汗,应该是回去梳洗换衣了,您也知道,做大夫的,都特别爱干净。”郑州说着笑眯眯的看了胡大夫一眼。
胡大夫可是营中出了名的爱干净,一点脏都受不了。
郑元霸点头,道:“也是,一会他来了,便让他来见我,我也瞧瞧,你们大家伙儿口中赞不绝口的人,究竟长成啥模样。”
郑州想起刚刚妙音自石山中离时的模样,脸上的易容物已经全数被洗净,露出她原本白嫩的肌肤,也不知她现在有没有重新易容,若以真面目出现,怕是会引起众人的怀疑,这可不妙。
若让郑海或郑娇知道了她和白文昊的关系,那就更不妙了。
“爹,你看我这一身湿的,我回去换身衣裳再来看你。”郑州说着起身。
郑元霸拉着儿子的手不想放开,赶忙道:“那你快去快回,可不能像上回那样突然就走了,爹会担心的。”
郑州拍了拍父亲的手背,保证道:“爹你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瞧着父子二人的腻歪样,郑海心中很不是滋味,在他的印象当中,父帅从未对他如此过。
他不明白,同是父帅的儿子,为何父帅只喜欢老三,对他却爱理不睬。
郑州刚出帅帐便迎面撞上匆匆而来的妙音,妙音拿眼瞪了他一眼,错开他的身子径直入帐。
郑州尴尬的挠头,心道好险没撞上,否则她指定又要误会他故意的。
此时妙音已经重新易容,也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一入帐见郑元帅已经醒来,便微笑着上前躬身拜道:“小人莫音,拜见元帅。”
郑元帅本打算再躺一会,听见妙音清脆的声音,立时便来了精神,朝着妙音望去,见竟是一位清秀的少年,不由吃惊道:“就是你治好了本帅?”
妙音淡笑摇头:“莫音不敢居功,若没有胡大夫先前给您服下的丹药,莫音也是无能为力,居功至伟者,乃是胡大夫,莫音不过是凑巧了。”
胡大夫闻言笑得合不拢嘴,忙道:“莫大夫真是谦虚,我不过是拿出了一颗祖传的丹药,而莫大夫你,却用的是自己的真本事,老夫佩服的五体投地。”
郑元帅呵呵直笑,道:“这可是本帅第一次听见胡老弟如此用心的夸人,看来莫大夫果真是有真本事的。”
莫妙音笑着摇头:“胡大夫过誉了,莫音愧不敢当。”
胡大夫摆手:“当,你当得起,我胡某从来不言妄语,也从未真心的服过谁,你是第一个,第一个让我佩服的人,也让我认识到自身的不足,看到从前狭隘的自己,让我对医术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也有了新的人生目标。”
胡大夫又朝着妙音鞠了一躬,惹得妙音赶忙回礼。
“莫大夫,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莫大夫能答应我。”说着又是一拜。
妙音赶忙再次回礼,道:“胡大夫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