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太监闻言,满是惊诧,不要说那几个太监了,就连颜睿晟也有些吃惊,虽然这是冷宫,但也是皇宫,这里关着的都是些失宠的女人不假,但毕竟是皇帝的女人,就算是走水,这里的太监也是需要承担责任的,更不要说这样明目张胆的烧了,兰翊舒就算得宠,但到底不是皇子,而且也没有实质的官职,这里的好几个太监都是不认识他的,如果下令的是颜睿晟,他们还会照办,只是兰翊舒,他们却有些犹豫了。
兰翊舒伸手将浑身都在发抖的苏心漓搂在怀中,一贯温和的目光有些冷峻,没有太多的温度,在感觉到苏心漓冰凉颤抖的身体时,他的目光越发阴沉,透着股不让人违逆的气势,那几个太监一个个噤若寒蝉,却还是不敢照办,这事情有关自己的性命,责任太大。
兰翊舒从怀中掏出只有小指大小的竹笛,吹了三下,没一会,跟着兰翊舒到了冷宫门口却只能在外面等着的齐云就进来了。
今儿进宫,水儿肚子不舒服,齐云与颜宸玺的关系不错,说想看看颜宸玺,就跟着苏心漓和兰翊舒一同进宫了,方才兰翊舒听前去向他通报的太监说苏心漓在冷宫,就很不放心,他并不愿意齐云看到苏心漓那样的一面,对他来说,涉及冷宫这个地方的秘密,就只属于他与苏心漓二人,他甚至都不想让别人察觉出苏心漓的异常,所以就让齐云在外面等着。
“找人给我烧了,这个院子。”
兰翊舒指了指苏心漓之前呆着的小院,用的是完全不容人拒绝的口吻,他想要毁了这座院子,如果不是因为冷宫现在住了太多的人,他甚至想将这地方全部都毁了,那些如毒蛇般纠缠着苏心漓的记忆,他要全部毁了,那些让他产生了浓浓阴影的地方,他也会全部摧毁。
齐云自然是不知道兰翊舒这样做的用意的,他看了眼兰翊舒怀中的苏心漓,心头不由奇怪,因为此刻的苏心漓,完全是失魂落魄的,她的小脸苍白,那双漂亮的眼睛更是黯然无光,衬得她整个人一丁点精神都没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齐云知道,兰翊舒下这样的命令,肯定与苏心漓有关,只是早上进宫的时候,夫人都还好好的,好端端的怎么就变成这样子了,齐云心里头虽然好奇,不过就这气氛,他哪里敢问什么,收起了一贯的嘻哈,道了声是,转身准备东西去了,要将这一个小院子都烧了,这冰寒的天,小火自然是不行了。
齐云领了命令离开,院子里越发的安静,已经有太监偷偷通报去了,这火一旦点起来,上面又没人知道的话,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承担责任的肯定是他们,苏心漓现在琉璃上下,包括皇宫的宫女太监基本没几个人是不知道,至于兰翊舒,他们倒是不怎么清楚了解,但是却有人知道他很得文帝的宠爱,而且他是苏心漓未来的夫君,皇上不可能降罪苏丞相,定国公府的人也不可能让他们最疼爱的外孙女守寡。
兰翊舒将苏心漓搂在怀中,用自己身上的衣裳紧裹住她,两个人都没有离开,院子里,极为的安静,忽然,外面传来了犬吠的声音,苏心漓的耳朵,十分的敏锐,她一下就听到了狗吠的声音,除了狗吠的声音,好像还有人的惊叫,苏心漓似乎一下就清醒了过来,她的反应极为的剧烈,她原本是在身子微斜,靠在兰翊舒怀中的,一下就站直了身子,她抬头看了兰翊舒一眼,微微有些红肿的目光闪过浓浓的慌乱,她猛地挣开了兰翊舒的手,然后朝着狗吠的方向就跑了出去,兰翊舒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手,很快追了上去,颜睿晟也追了出去,那几个小太监见状,以为兰翊舒不烧院子了,松了口气,唯恐颜睿晟他们出什么事,也跑了出去。
颜睿晟看着苏心漓的背影,眼角却落在兰翊舒的身上,那目光,有完全无法遮掩的审视和探究。一直以来,对兰翊舒的身份,颜睿晟都很好奇,他想,有这样想法的绝对不止他一个人,那些关注着皇上动向的后宫妃嫔,其他皇子,还有大臣,估计都和他一样,对比他们这些儿子而言,皇上对兰翊舒的好,完全有过之而无不及,贤妃娘娘也是,而兰翊舒对文帝的态度,更是让他们这些人震惊,别的人得皇上宠爱,是千方百计的索取东西,或者想办法固宠,但是兰翊舒却似乎并不是这样的,颜睿晟曾经看到过他和文帝在一起下棋,兰翊舒的言行举止没有丝毫的讨好,甚至透着一股疏离和高傲,不过之后,态度要稍好一些,但不论他的态度多差,父皇从来不会生气,而且笑容温和,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见过父皇对谁笑的那么温和,那么慈爱,就像是心疼儿子的父亲,现在看来,兰翊舒这种态度的转变应该是因为苏心漓吧。
颜睿晟能感觉得到,文帝对兰翊舒的宠爱,甚至有一份纵容,对于兰翊舒提出的要求,父皇他似乎是有求必应,甚至于,将苏心漓赐婚给他,颜睿晟经常会去想,如果那个人不是兰翊舒,那日在金殿之上,父皇是不是就不会答应,因为纵观琉璃上下,苏心漓这个女子无疑是最优秀的,谁都替代超越不了,但是父皇却没有将她赐婚给任何一个皇子,他先前一直以为他会将她赐婚给某个他属意的皇子的,但是后来想想,为了防止外戚专权,他未必会这样做,但是他没料到,他会替她和兰翊舒赐婚,用的还是皇子才有的规格,简直让人大吃一惊。
方才,兰翊舒提出将冷宫这一隅烧掉的时候,他没有阻拦,是因为他直觉的兰翊舒就算真的这样做了,也不会有事,父皇不怪罪,谁又敢追究他的责任?
这一处的小院,距离前院是最远的,苏心漓跑了好一会,兰翊舒就在距离她咫尺的地方追着,却又没有拦住她的去路,苏心漓跑的很快,那速度真的很快,越往前院跑,那狗吠的声音就越来越清晰,似乎还有啃食骨头的声音,尤其是那尖锐的呼救声,仿佛能刺破人的耳膜,苏心漓跑得越发的急,兰翊舒看着她那个样子,眉头不由微微的蹙起,心中越发坚定了之前的想法,今后这皇宫,能少来,他们是要尽量少来了,尤其是那坤宁宫,他绝对不会让苏心漓一个人去了,总之,今后进宫的话,苏心漓去哪里,兰翊舒觉得自己都应该跟着。
苏心漓都还在通往前院的那条不长的走廊上奔跑着,忽然被眼前的一幕骇住了,方才被拴着的两条大黑狗,现在只剩下一条了,估计另外一条已经被带走处理掉了,而另外一条狗,它脖子上拴着的绳子只有一半了,是那种皮质的绳套,估计是用了太久了,风吹雨打,日晒雨淋的,已经变的有些烂了,那狗一用力挣扎,估计都挣脱了那绳套,苏心漓并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看到其中一个太监躺在地上,左边的手臂已经断了一截,而那条狗的口中则叼着半截手臂,空气中,可以闻到浓郁的血腥味,而另外一边的太监手上拿了条木棍,但是他拿着木棍的手却是颤抖的,不但手,就连脚也是一样,抖的极为厉害,惶然的看着这一幕,完全不知所措,显然是被吓坏了,皇宫这个地方,不单单充斥着尔虞我诈,还有太多的见死不救。
苏心漓完全呆住了,她看着地上那失了手臂的太监,视线竟变的恍惚起来,她看着看着,地上的人似乎变成了她那个可怜的孩子,小小的身子,挂满了泪痕的脸,说不出的脆弱和无助,还有绝望,因为疼痛,那张脸皱成了一团,她耳边回荡着的就只有那一句句救我,悲伤又绝望,苏心漓停止的眼泪,再次泛滥,那大黑狗已经将那半截的手臂吞进了腹中,然后再次朝着地上那人冲了过去,它的嘴巴张的很大很大,似乎能将人的脑袋都吞进去。
“不要!”
苏心漓大叫了一声,然后快步冲到另外一太监身边,从他手中夺走了棍子,她原本是想朝着那大黑狗冲过去的,但是那大黑狗已经就要咬人了,冷宫这地方,物资什么的都不是很够,自然没什么好东西喂狗,这狗是饿了许久了,这会重获自由,自然会朝着血腥味的方向再次袭去,苏心漓见时间来不及,拿了棍子就朝着那大黑狗扔过去,刚好砸中了它的脑袋,那大黑狗遇上了袭击,很快转过身,朝着苏心漓的方向跑了过去,兰翊舒就在苏心漓身边,眼见那狗朝着苏心漓袭去,直接挡在她的身前,他一点也不畏惧那凶恶的大黑狗,见它冲过来,也不避让,一脚就将它踹开了,那大黑狗刚好就摔在了地上那太监的身上,苏心漓从兰翊舒的身边绕过,朝着那大黑狗的方向跑了过去,边跑的时候边取下了头上的金簪,一下插进了受伤的大黑狗身上。
迟了一点跑出来的颜睿晟刚好看到苏心漓取下金簪刺进大黑狗的那一幕,那一刻,她一贯素净淡然的脸是苍白的,有一种说不出的冷然,甚至透着股阴森,尤其是那双眼睛一片猩红,透着股冰冷阴凉的死气,看的让人不由的心头一寒,金簪插进狗的身体后,有鲜血喷涌了出来,洒在苏心漓的脸上,滚烫的温度,有股说不出的浓郁血腥味,一下将恍惚的苏心漓惊醒,她看向身后,才发现那里躺着的只是个太监,哪里有玉儿的身影,苏心漓看着自己流血的手,慌忙抽了回来,正这个时候,兰翊舒跑到她的跟前蹲下,握住了她的手,苏心漓见他要握住自己,下意识的后退,兰翊舒拽住了她放在身后的手,他的手也染上了血迹,兰翊舒没有犹豫,将她带进了怀中,苏心漓靠在他的肩上,哇的大哭出声。
“兰翊舒,我——我刚看到玉——玉儿了,他让我救他,他一直都喊着痛,他让我救他啊!”
苏心漓哭的歇斯底里,满是掩饰不住的伤痛。
“就是狗,就是这两条狗将他咬死的。”
“还有颜司明,兰翊舒,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颜睿晟闻言,完全呆住了,颜司明,五弟,他一直都觉得苏心漓极为讨厌五弟,原来这并不是自己的臆想,而是事实,只是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怨,让苏心漓对颜司明如此仇恨,他实在想不通,因为五弟向来是个圆滑的人,尤其是对待像苏心漓这样身份的女子,根本就不可能得罪,还有,苏心漓口中的玉儿是谁。
“兰翊舒,玉儿他——”
苏心漓越哭越觉得伤心,直接晕倒在了兰翊舒的怀中,兰翊舒抱着她站了起来,颜睿晟上前,指了指他怀中的苏心漓,目光极为的复杂,“她——”
兰翊舒扫了颜睿晟一眼,“今日的事情,殿下就当没看到吧。”
兰翊舒的话刚说完,齐云就拎着一大堆东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小太监,看着兰翊舒怀中的苏心漓,微微吃了一惊,他上前,试探性的叫声,“公子。”
兰翊舒将怀中的苏心漓搂的更紧,“全部处理了,一个也不要留。”
漓儿她费了这么大的劲才走到今天,今日冷宫之事,绝对不能传出去,他不会允许任何的意外,让她苦心经营的一切化为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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