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的第三天清早,也就是苏心漓撞破慕容雨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去程鹏书房的第三天,天才刚亮没多久,都还有些暗‘蒙’‘蒙’的,苏心漓才洗漱好,早餐都还没吃呢,水儿神‘色’焦灼的从外面跑了进来,这个时辰,水儿一般都是在厨房找吃的,那里距离苏心漓夜里休息的地方不近,水儿一路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话都不连贯了。
“小——小姐,不——不好了!”
苏心漓整了整自己的衣裳,神‘色’淡然的很,这段时日,她消瘦了许多,那张巴掌大的脸,少了几分红润,有几许不健康的苍白,看起来憔悴的很,衬得那双漂亮的媚眼儿越发的大,水灵灵的,她的眉眼间也有一股淡淡的愁‘色’忧‘色’,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一旁伺候苏心漓的流朱给水儿倒了杯茶,水儿接过,却没有喝,之前流朱去倒水的时候,她就一直不停的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气息,她用力的咽了咽口水,然后用一种带着粗重口气的声音道:“有一大批人闯进了定国公府,说要搜府。”
水儿一跑进来,累的说话都说不完整了,苏心漓就猜测到肯定是出事了,水儿的身手和功夫,她是知道的,就算厨房距离这里不近,但她一路跑过来,也不至于如此上气不接下气,她是心里着急赶着回来才会如此。
苏心漓听了这样的话,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她挑了挑眉,嘴角上翘,动作还真是快,也对,在定国公府屹立不倒的这数百年,有多少人千方百计绞尽脑汁,就是想要置他们于万劫不复之地,这其中,自然有大金这样野心勃勃的国家,还有不少想要取外公他们而代之的琉璃官员,便是皇室的那些人,对于定国公府,也是想尽办法想要打压的。
流朱听水儿这样说,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听过有人敢闯定国公府的,她下意识的觉得这次的事情很不简单,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都是在苏心漓的身边伺候照顾,慕容雨的事情,她虽然不像水儿流云知道的那么清楚,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她这会一想到慕容雨,心里那不好的预感就更深更重了,她扭头看了苏心漓一眼,见她的神‘色’淡然,目光也坦然的很,没有丝毫的慌‘乱’,心里头多少平静了一些。
小姐她这么镇定,应该是没什么事的吧。
对,肯定不会有事的,慕容雨的事情,小姐一早就知道了,这所有的一切,应该都是在小姐的预料掌控之中的。
“我们去看看。”
苏心漓说完,率先走在了前面,水儿和流朱彼此看了对方一眼,没有任何的犹豫,快步跟在了苏心漓的后面。
苏心漓才一出院子,就看到原本宁静祥和的定国公府四周都被士兵把守着,他们的腰间别着刀,手上拿着的长枪抵在地面上,在晨曦的阳光下,说不出的英武,而定国公府的那些下人‘门’则被这群人围着,他们的脸上流‘露’出的是惊恐,慌‘乱’,还有不安的情绪,那双眼睛满满的都是疑‘惑’不解,不过就算是如此,他们却没有和别的抄府的下人那样,失声尖叫。
排场真大,果真是煞费苦心!
那些下人在看到苏心漓的时候,原本灰暗的眸光突然亮了起来,他们盯着苏心漓,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求救,苏心漓对着他们温和一笑,给了他们一个宽慰的眼神,然后走到那群士兵跟前,厉声质问:“你们在做什么?”
她说话时,眉梢上挑,那原本秀气的眉眼瞬间流‘露’出了一种说不出的凌厉气势,内敛有张扬,明明是一张年轻到了极致的脸,但是同声上下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威严,让人望而生畏,内心服从的威严。
那群士兵在看到苏心漓的时候,微微吃了一惊,苏心漓的名号,下至三岁孩童,上至六十岁的老人,但凡是琉璃的,可以说得上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些士兵自然也是听说过的,其中有不少还受过她的恩惠,不过他们多数人都是没有见过苏心漓的,但是在苏心漓在他们面前站定的那一瞬,他们每个人都觉得,这应该就是那个人了,他们‘私’下一直谈论着的,琉璃唯一的‘女’丞相。
身为士兵,定国公府在他们心目中有极高的极为,苏心漓也是,他们当中有许多人并非心甘情愿来执行这次任务,只是上级下了命令,他们唯有执行,而且临行前,他们还有一次动员大会,动员他们的人说,定国公府勾敌叛国,他们这次就是去寻找证据的,如果能找到证据的话,他们就是为琉璃除了一大祸害,而且他们肯定也能因此升官发财,当然,他们心里是相信定国公府的清白的,不过就算什么都没找到,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他们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我不管你们是执行谁下的命令,在没找出切实的证据前,那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在此之前,你们谁要是胆敢伤害定国公府一人,我绝对轻饶!”
苏心漓眉心微蹙,清亮的嗓,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与其说不出威胁,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在陈述事实,就皇上对苏心漓的信任,他们绝对相信她有那个本事。
“你们不必惊慌,在这里呆着。”
苏心漓走到那群下人面前,柔声安慰了一句,从他们的身边经过,朝正厅的方向走去。
从院子出来后,水儿已经将此次事情大概的状况告诉了她,这次领人前来搜家的是方有怀,方有怀的儿子方靖安,还有苏博然那糊涂蛋,想到苏博然,苏心漓就觉得好笑,他就那样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定国公府倒霉吗?居然来凑这样的热闹,不过这可是他自找的,是他自己放着好好的丞相不安心做,非要往刀口上撞的。
对能走到今日的方家,苏心漓一直都很怀疑,觉得他们背后必定是有什么人,从他这样迅速的动作来看,他十有*和轩辕律‘私’底下有来往,说不定就是轩辕律安‘插’在琉璃的棋子,她不动声‘色’,除了想给慕容雨最后一次回头是岸弃暗投明的机会,更多的她还是想要知道轩辕律在琉璃到底埋了哪些棋子,她要趁着这次的机会,将他埋在琉璃的暗桩,一个个全部拔除干净了,永除后患。
苏心漓去的并非云氏的院子,而是大厅,在外人眼里,外婆现在正生着重病呢,方有怀这时候闯来已经不该,肯定是不敢一来就搜的,在没有定罪前,就定国公府的地位和声望,完全是应该先礼后兵的。
前院的大堂距离大‘门’并不是很远,苏心漓路过的时候,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极为喧闹的声音,有大厅里面的,还有一些是从外面传来的声音,苏心漓走到大堂‘门’口的时候,隐约听到了方有怀那一方和外公这一方争论的声音,她抬‘腿’正想进去,林景从外面冲了进来,看向苏心漓道:“小姐,现在大‘门’外面全部被方家带来的人把守了,后‘门’还有其他‘门’都是,他们只允许人进来不让人出去,大‘门’口和后‘门’现在挤满了百姓,方家的人说,定国公府通敌叛国,他们是奉命前来寻找证据的。”
林景的眉头蹙起,神‘色’和声音听起来都有些焦灼,刚刚水儿去找苏心漓的时候,他就去查看情况了,他所看到的情形,让他觉得形势很不乐观。
一直以来,那些百姓都得到了定国公府众人的保护,而且从去年到现在,他们多数人都得到了苏心漓的恩惠,自然是不相信方靖安等人的鬼话的,不过方有怀和方靖安两个人都出动了,而且这么大的阵仗,林景总有一种不是很好的预感,他感觉,这所有的一切,好像有人在暗中安排好了一般。
林景的话刚说完没多久,苏心漓正要转身进去的时候,进入大堂院落的‘门’口,忽然多出了一道紫‘色’的飘逸身影。此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天空下的世界,明媚又温暖,那样明亮的‘色’彩,落在那个好似会发光的人身上,她感觉他微微有些着急的呼吸,与他满是担忧还有怜爱的目光相对,苏心漓的一颗心,莫名的温暖,就好像被和煦的‘春’风拂过,舒坦到不行。
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没见,兰翊舒他似乎和自己一样,都消瘦了许多,不过,还是那么的干净,那么的让她心安。
苏心漓看着他被轻风吹拂起来的发丝,微微一笑,然后看着他一步步朝着自己的方向走近,他的步子稍稍的有些快,衣摆随着他的步子舞动,脚下生风,却依旧步步如莲,优雅尊贵。
“你怎么来了?”苏心漓歪着脑袋问他,那神情,并没有因为定国公府的现状,流‘露’出任何的紧张和不安来。
兰翊舒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整理着她稍稍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发丝,虽然已经是夏天了,不过这样的早上,她的脸,却是冰冰凉凉的,有些冷手,但是这样的冰冷,却给人一种真实的感觉,许久未见,这会,他终于可以再次抚‘摸’她的脸了。
“不放心你,过来看看。”
兰翊舒的回答,简单到了极致,定国公府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就算知道苏心漓聪慧睿智,但便是她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控,他还是会忍不住担心。
苏心漓笑,“那你与我一道进去,等会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声,放心,我不会让自己,让外公他们有事的。”
兰翊舒点点头,恩了一声,“我相信你。”
苏心漓看着兰翊舒的那张脸,忽然心里生出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熟悉,那是骨子里的而熟悉,他们虽然才认识一年多,但是却有一半多的时间是朝夕相对,甚至是同‘床’共枕,而陌生,似乎是因为他们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见面了,其实也没有多久,半个月的时间都没有,但是她心里却觉得好久好久了,有好像有数十年一般,她想,这世上,应该真的是有那么一种思念想念存在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兰翊舒和苏心漓一同进了大堂,林景和水儿担心等会会有冲突,也紧跟着,流朱担心自己可能会给苏心漓添麻烦,没有一起,而是去云氏的院子帮着流云一起照顾生病昏‘迷’的云氏了。
偌大的厅堂,满满的都是人,方才她站在‘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里面的争论,这会进来,越加的喧哗了。
大厅的人很多,定国公府的男丁,除了还在路上,一直都没有赶回来的程子落,其余的都在,除了他们,还有方有怀,方靖安,苏博然,还有其他一些朝堂上的大臣,苏心漓之前有见过,不过也只是点头之‘交’,根本就不熟,她连他们的名字都叫不出来,除了这些人,慕容雨和郑氏,还有张氏和许氏,总是,定国公府的成员,全部都在。
屋子里,程鹏在主位上坐着,神‘色’严肃又凝重,他蹙着眉头,一动不动的模样,极有威严,而程邵廷程绍伟等人则在他的两边站着,方有怀苏博然等人则在下面的位置上坐着,大堂内,气氛严肃又冷凝,苏心漓猜想,在自己进来之前,屋子里应该已经有一番争论了,所以两方的脸‘色’都不好。
苏心漓一进来,几乎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程鹏那一边,是满怀希冀,除了慕容雨,程鹏最是镇定,程绍伟还好,而知道一些内情的都有些不安,尤其是程邵廷,他总觉得今日的事情蹊跷的很,定国公府满‘门’忠烈,不少姓程的人都丧生在大金的人手中,他们就算是死也是不会背叛琉璃的,辱没了列祖列宗的威名和清誉,更不要说与大金他们勾结了,那和与自己的杀父杀母仇人在一起有什么区别!
程邵廷心里忐忑不安啊,他担心定国公府的内贼真的将那些所谓的证据藏进来了啊,那样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思及这些,程邵廷用眼角瞥了慕容雨一眼,见她垂着脑袋,根本就不知道他在看她,心寒如冰,痛心疾首,对她更是绝望至极。
漓儿说的不错,她已经病入膏肓,走火入魔了,他们一丝丝的心软和纵容,无异于是给自己还有家人挖掘坟墓。
“漓儿,你来了!”
程子风见苏心漓进来了,眼睛一亮,快步朝着她的方向跑了过去,他慌‘乱’的眼神看向苏心漓,都还没开口呢,苏心漓就已经握住了他的手,轻轻的拍了拍,然后用一贯淡然的声音道:“我已经知道了。”
苏心漓说完,松开程子风的手,走到了程鹏跟前,朝着程鹏等人微微的点了点头,“外公,舅舅。”
站在苏心漓身后的兰翊舒也礼貌又客套的点头致意,跟着苏心漓叫了声:“外公,舅舅。”
她的样子平静,看不出一丝焦灼,虽然苏心漓只是晚辈,而且并不姓程,不过众人见她这个样子,都放心了不少。
苏博然见状,心里头当然是极其不乐意的,甚至是生气,苏心漓从离开相府后,就没回去过,之前陈氏说身子不适,让她去‘侍’疾,她也说自己身子不适,若是前往的话,说不定会将自己的病气过给陈氏,导致她病情更重,现在云氏生病了,她就寸步不离的守着,苏博然觉得苏心漓之前说身子不适,分明就是推脱之词,她就是想撇清和相府的关系,没良心的东西,才取得点成绩就忘本了,要没有他苏博然,她根本就不会来到这个世上,能有今日吗?
进来到现在,就算从她的身边经过,连个眼神都没给,直接就给她外公问好了,她不就是现在看不上他相爷的身份了吗?看灯会搜出了证据,她还怎么护着程鹏那老家伙!苏博然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样做是对的,她现在是恨不得定国公他们立马就倒霉,然后苏心漓跪着求他。不过转念一想,苏心漓这态度也没什么不好,她和通敌卖国的罪臣这么亲近,肯定会被一起定罪,她这时候与他疏远,他刚好可以撇清关系。
方有怀见苏心漓来了,心头先是一惊,方静怡和苏妙雪还有苏志安苏志明他们变成今日这样子,还有他之前与苏心漓几次‘交’手都是惨败而归,对苏心漓,他心中是有很深的忌惮的,她这一来,他自然就担心再生出什么事故。
不会的,这次肯定不会有问题的,程鹏他们怎么会想到站在他身旁的那些人,其中就有他们的内贼呢?他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的,他此次行动,完全就是杀他一个措手不及,肯定是不会有万一的状况存在的。
想到自己的‘女’儿,外孙,尤其是自己被废的爱孙还有那些他‘花’费了大代价才勘探到了煤矿铜矿,方有怀就痛心疾首,恨不得当场将苏心漓大卸八块。
苏心漓走到程鹏的身边后,和其他人不一样,她并没有在他的身后站着,而是站在他的身前,清冷犀利的目光扫向了方有怀和苏博然等人,那眼神,压迫力十足。
方有怀方靖安等人已经下定决心这次整垮定国公府了,他们觉得要没了定国公府做支撑,要‘弄’死苏心漓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要把握好这次的机会,就可以消灭到自己所有的敌人,他们怎么可能会错过呢?
“通敌卖国,方大人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有什么证据?谁允许你们进府搜查的?”
苏心漓的声音轻柔,却和她的眼神一般犀利,让人心颤。
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方有怀自然是不会告诉苏心漓的,至于证据——
“定国公手握重权,又身份尊贵,若是和敌国勾结,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若定国公心怀坦‘荡’,就该让我们搜查,若是你什么都没做,我们自当还你清白!”
苏心漓冷哼了一声,满是不屑,“你们当定国公府是什么地方,街道买卖的市场吗?定国公满‘门’忠烈,祠堂供奉着的多是为国捐躯的先烈,岂容你们这些污秽之人‘骚’扰,而且方有怀,你是什么身份,就凭你,连定国公府的大‘门’我都不会让你进,你有什么资格搜查?”
当着众人的面,苏心漓半点面子都不给方有怀,直呼他的大名,被这样一个小辈直呼名字,而且是这样不客气甚至是有些轻蔑的口气,方有怀是草寇出身,他为官多年,因为这身份,还是被朝中的许多官员,尤其是他想要巴结的勋贵瞧不起,也因此,他最忌讳的就是别人拿这个说事,苏心漓不但说了,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方有怀顿怒火中烧,同时又觉得颜面扫地,脸瞬间变成了铁青‘色’,难看的很。
“就微臣等人的身份,就连右相都不敢得罪,更遑论定国公了,我等是奉命行事!”
方靖安见自己的父亲受气,心里就想要替他讨回公道,可一看到微抿着‘唇’的苏心漓,顿时就没了那心思,苏心漓聪慧伶俐,伶牙俐齿,翻遍琉璃估计都没有能和她匹敌的,他们和她争辩,只是自讨苦吃,到最后只会什么事都办不成,一肚子气。
“奉谁的命令?”方靖安话说完,苏心漓立马就问道。
“自然是皇上的。”方靖安说这句话的时候,眉眼间透着股说不出的得意,尤其是在看到苏心漓眉眼间一闪而过的惊讶时,更觉得心头说不出的恣意畅快。
皇上的?苏心漓回头看了程鹏一眼,他们并没有任何的惊讶,想来是方才已经知情了,苏心漓又看兰翊舒,兰翊舒也看向苏心漓,他先是疑‘惑’,而后眉眼间闪过浓浓的厉‘色’和愤怒,就连垂放在两边的手都握紧了,对文帝的这个决定,他是不知道的,兰翊舒事先肯定不会知情,要不然的话,一定不会让文帝这样做的,但是文帝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他是不相信定国公府的忠诚吗?应该不会是这样才对。
文帝心目中继承大统的人是兰翊舒,他不相信外公他们,也没理由会这样做,因为她肯定会站在兰翊舒那一边的,就算是为了她,外公他们也会帮忙站在兰翊舒的阵营,这一点,苏心漓完全可以肯定,上辈子,外公那么不待见颜司明,都帮他登上那个位置,如果换成兰翊舒,他们更不会拒绝那样做。
慕容雨的事情,苏心漓除了明确告诉过程鹏外,再没有第二个人,程子风和程子轩那是自己意识到的,至于程邵廷,他知道的也不是全部,对于定国公府的状况,文帝肯定是不知道的,但是方有怀如果胆敢告到文帝那里,文帝心中就应该清楚他是有几分把握的,既如此,他还是允了方有怀,那说明了什么?文帝也有想要打压定国公府的心思。
帝王心,海底针,苏心漓相信,文帝这样说,有他身为帝王的考虑和衡量,不过苏心漓还是觉得心寒不舒服,为了护住他们颜家人的江山,他们程家不知有多少人死在战场,他们所拥有的一切,是一辈辈用自己的鲜血乃至生命换来的,到最后,却被他们一心守护维护的人如此质疑。
“现在可以去搜了吗?”
方有怀挥了挥手,很快有一批人就要出去搜查,苏心漓向前一步,冷声道:“当然不可以!”
苏博然安静的坐着,看戏,苏心漓越是维护程鹏那些老家伙,他就越是想要看到他们倒霉,方有怀‘阴’冷的笑了笑,“右相是要抗旨不尊吗?”
最好是抗旨不尊,那样的话——
“漓儿,抗旨不尊,可是死罪。”不单单是自己死,还很有可能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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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博然那口气听起来像是在劝,但是在旁人看来,怎么都有种幸灾乐祸,火上添油的意味。
“方有怀,是你去皇上跟前高密的吧?”苏心漓冷着脸,那口气有些咄咄‘逼’人。
“是又怎么样?要是定国公真的清清白白,问心无愧,为什么不让我们搜?我看你们分明就是做贼心虚!右相,看你的样子,也是知情的吧?”
方有怀现在千方百计的就是想要将苏心漓也拖进这次的事情。
“方有怀,你个老贼,少血口喷人!”程子风气不过,站出来骂道,程子轩等人也站了出来,一人一句,都指责方有怀和方靖安他们,方有怀他们也骂,继续指责程鹏心虚,双方又和之前一样,又进入了对峙,而且两边的人,都是面红耳赤的。
“都给我住嘴!”一直在主位上坐着的程鹏突然怒斥了一声,他虽然老了,不过声音却很大,而且中气十足,此刻的他,浑身冰冷,杀气腾腾的,让人害怕,双方的人愣了愣,喧闹的大堂一下安静了下来。
“定国公,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们同僚数十年,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等为难的。”
这个时候,一直垂着脑袋,静静站在人群中的慕容雨忽然抬起了头,她朝着程鹏的方向走了几步,苏心漓就站在程鹏的身边,她轻轻的扯了扯苏心漓的衣裳,然后看向得意洋洋的方有怀等人,缓缓的开口道:“漓儿,母亲还病着呢,继续吵下去,会惊扰了母亲的,她若是醒来,知道现在的状况,怎么能承受得住?这样下去也不是回事,他们要搜就让他们搜吧,要什么东西都没搜到,他们自然就会离开的,到时候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而且还能证明父亲他们的清白,难道你还不相信你外公的为人吗?”
就算到现在这一刻,慕容雨扮着的也是个识大体的好媳‘妇’角‘色’。
方有怀先是一愣,而后笑了,程子风等人的脸‘色’却在瞬间却的难看起来,尤其是程邵廷,他们都有一种预感,慕容雨肯定做了些什么,做了让方有怀不虚此行,让他对定国公府的‘阴’谋得逞的事情,因为她这样一说,要是他们不同意方有怀搜查的话,那就是违抗皇命,同时还是不相信程鹏的为人,他们这些人都不相信的话,那就表明,程鹏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皇室,对不起琉璃的事情,到最后,慕容雨还在倒戈,不动声‘色’,却有那么的明显,想要置他们于死地。
通敌卖国,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死罪。
苏心漓回头,看了慕容雨一眼,只是一眼,却让慕容雨有一种浑身发寒的感觉,那双漂亮的媚眼儿除了冰冷,还有一种名为嘲讽的情绪,但是却极为的明亮,就好像是一面镜子,一面干净的可以照进她心底的面子,慕容雨心咯噔一下,跳的有些失衡,因为她忽然觉得,苏心漓好像什么都知道,那嘲讽,就好像是在笑她不自量力。
慕容雨发愣的时候,苏心漓已经甩开了她的手,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的局面,她想,舅舅对慕容雨最后那一丝感情应该也没有了,如果说一定有什么感情的话,那到这次的事情结束为止,应该会是厌恶还有憎恨吧,其他人,更是如此,所以她再不需要逢场作戏,因为那和虚无缥缈没什么两样的感情手下留情了。
慕容雨,恭喜你,一次又一次,终于败光了我们所有人对你的二十多年的感情。
“我还是那句话,定国公府不是街道买卖的市场,不是你们想搜就可以搜的!”苏心漓的态度依旧强硬,而且半分不肯让步。
兰翊舒是跟在苏心漓的身后,而水儿和林景两个人则站在‘门’口,他们听苏心漓这样说,直接走到了中间,拦住了那些想要去搜查的人的去路,林景已经‘抽’出了刀,而水儿也是一脸煞气,原本明亮的眼睛都变了‘色’,通红一片,一副要将那群人撕了生吃入腹的架势。
“右相这是要与皇上作对了!”方有怀又给苏心漓扣了顶大帽子。
“方有怀,谁不知道你仇恨我外公,觉得他拦了你的道,你们之间有仇怨,你在背后捅他一刀有什么稀奇的?你说我外公通敌叛国,我看这分明就是你想要除掉我外公的冤枉之词,这根本就是莫须有的罪名,外公为人公正不阿,得罪了不少宵小之辈,这次,我若是让你搜了,那今后若是有人效仿,定国公府岂不是要变‘成’人人都可进入的市场了吗?”
苏心漓一再诋毁,方有怀火大的很,也想要教训几句,不过一看到她身后站着的兰翊舒,还是将火气吞下去了,兰翊舒之前得罪了长公主,而且还多次得罪了好几个皇子,皇上都没有惩罚,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方有怀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你想要搜查可以,那就先立下军令状,如果你能在我外公的府上找到他通敌叛国的证据,我随便你处置,但是如果你什么都没找到的话,那你,还有你身边站着的儿子,你们的命就是我的,还有你们方家其他人,你们也必须由我处置,你要答应就搜,你要不敢答应,立马就给我滚!”
方有怀和方靖安原本是不同意的,不过一听到苏心漓最后说的那句话,又犹豫了,要是就这样离开,皇上还有那个人那里都不好‘交’代,今后想要再打击程鹏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而且必定会抬不起头。
程邵廷等人闻言,纷纷山前劝苏心漓,方有怀见状,就觉得苏心漓现在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或者是虚张声势,心一横,不待和其他人商量,重重得到了声好。
“军令状!”苏心漓大喝了一声,很快就有人下去准备了。
“还请在场的诸位大人做个见证。”
苏心漓签完字,兰翊舒没有犹豫,立马就写上了自己的名字,苏心漓没能拦住,兰翊舒握着苏心漓的手,微微一笑,深情款款,“要是你不在这个世上,我一个人,还有什么意思!”
就方有怀还有方靖安等人对苏心漓的仇恨,要真搜出什么,苏心漓肯定是难逃一死的。
苏心漓莞尔一笑,握住了兰翊舒的手,看着方有怀和方靖安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方靖安签完字,将笔一扔,气势汹汹:“现在可以了吧?”
“林景,水儿,你们让开,二哥,三哥,四哥,五哥,你们找人跟着那群搜查的人,别给他们机会藏什么不该藏的东西,冤枉我们!”
自己的‘性’命,兰翊舒的‘性’命,定国公府上下所有人的安危,这一次,她下了所有的赌注,赌上了所有,怎么可能会让自己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