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越辳,徐较哪里有胜算可算,那可是在整个天正脚一踩天都要颤三下的男人!此时和越宫景宛如化作了鬼神魔煞,扬起的刀剑带起层层血雨,十丈之内无活口!
徐较急撤回来,大喊:“殿下,我们不宜久战,应速速后撤,在隘口设伏,剿灭安西王和瑞王。”
钟竣厦此时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喊着:“殿下,快撤!我已经让人发消息回去给娘娘了,我们撤回京城!”只要宫里一发丧,皇帝驾崩,太子就该顺应登基,占领了京城的地利,就算在乌那山消灭不了越辳和越宫景,他们敢在外面兴兵,就是叛军,太子就能起兵平乱!
越宫璃仿佛没听到一般,眼睛还死死地盯着皇帝消失的那个方向。
徐较和钟竣厦面面相觑,这个时候了,太子还发什么愣啊?
寒栗的剑突然狠辣异常的朝着蒙书悦刺了过来,握剑而来之人居然是徐较,一脸凌厉。
蒙书悦没有躲避,也无法躲避,呆呆地看着剑势,剑风扑面而来。树下的青鸟,此时终于意识到自己主人身陷危机,顿时凶猛的就朝徐较啄过去,巨翼展开,狂风又起。
徐较能做到兵马大元帅之位,谋略、武功虽不能跟越辳、越宫景相比,但本事又岂是等闲可视之?只见剑尖乱颤,斜身避开青鸟,身体虽然有所偏差,但还是不依不饶的朝蒙书悦刺来。
蒙书悦缓缓闭上眼,会死在这里吗?
砰!眼见徐较的剑要刺穿蒙书悦的胸膛,从徐较斜后方突然飞来一箭,精确之极的射中他的长剑,堪堪撞开了剑尖,偏了方向,从蒙书悦的颈侧擦了过去,掉下几缕碎发。
一人快速绝伦的欺身前来,一把捉住蒙书悦的肩膀,提着她转头就朝山外而去,速度奇快,让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只听耳畔一声低喝:“撤!”便见到越宫璃带着蒙书悦,和几名暗卫,突然消失在了林间。
钟竣厦赶紧跟上,徐较紧追而来,钟竣厦问:“你刚才好好的偷袭那个姑娘做什么?”
徐较嘲笑着说:“有心思担心这个,不如想想怎么跑快一点吧!”一个四体不勤的家伙,跟着来做什么?如果不是他那一剑,太子会回神过来,带着他们后撤吗?只怕再晚一点,安西王分出了心思,遭殃的直接就是他们了!
京军见到主帅都撤了,哪里还有心思对敌,更何况他们面对的是一群魔鬼化身般的安西军,现下只恨爹娘给他们少生了两条腿!
安西军见此,哪里肯放!更是疯狂的朝京军扑压而来,一时间厮杀更加激烈,喊杀声响成一片,开口、交击的声音,人在下最后关头嘶吼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响彻整个山林。
而越辳、越宫景则突围出来,各带着一队人马,紧追上去。
越宫景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痛得麻木了,长剑在厮杀中都卷起了刃口,他觉得自己此时应该去找东方,守在父皇身边。可是蒙书
悦却被越宫璃带走了,他不能在失去父亲的同一天,再失去她。
“阿景,你去找东方,看看皇上的情况,我去追!”越辳沉声说,越宫景那一身衣裳都沉得能滴出血来,眼神暴戾,面孔扭曲,他怕越宫景再杀下去,会迷了心智,力尽而亡。
越宫景一言不发,面色阴沉,打马打得更快。越辳无奈叹息。
越宫璃跑出一段距离,看见两匹失主的战马,夺了过来,奋力而行。青鸟的优势是在空中,此时他们在林子中,御马而行,青鸟体形庞大,失于灵活,在林子中跌跌撞撞的,渐渐越离越远。
为免树枝擦伤,越宫璃紧紧地把蒙书悦压在身下,直贴马颈。顺风而起的马鬃毛拂在她脸侧痒痒的,蒙书悦从他身下抬起头,凶猛的寒风吹的她脸孔生生的痛,眼睛几乎都要睁不开,一张脸苍白如纸,周身气息鼓动,想将那攻势挣扎逃离,可是还没运功,突地浑身一震,筋脉霎时一阵剧痛,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登时就涌了上来,檀口微张,洒下了点点鲜红,绽放如梅。
越宫璃感觉到了,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有些人是一定要受过苦吃过痛才会明白的。虽然他一早就清楚,只要他做了这件事,皇帝就绝对不会把皇位传给他,可是刚才听到那一段接一段的话,他好不甘心,他好恨!
“皇长子,前储君越宫璃,性情乖张,暴戾无常,今是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废为庶人,永居皇城拾漏寺,永世不得出。”
为什么!为什么!他从小被强制接受将来要成为储君,然后成为国君,坐拥天下……他们给他画这幅蓝图之前,问过他吗?等他好不容易接受,期待,并且即将有实现心愿的时候,他们为什么又无情地剥夺了他的这一切?
得不到他想要的天下,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得到了天下,没有她,又有什么意思?说起来也许没有人信,自从在西郡看到她落崖之后,他就一直断断续续地做着梦,梦里有她,也有别的女人。他梦到自己娶了她,可是她又跟现在的她性子完全不一样,单纯善良,懦弱到任人搓扁捏圆,除了掉眼泪和扑到他怀里哭泣告状外,什么反击都不会。刚开始时,他是很欣喜的,这样没有棱角,没有反骨的蒙书悦,多好啊!她听从自己的话,以自己为天,多好啊!
可是天亮了,他想起现实中的她,却又觉得其实这个蒙书悦才是闪闪发光,最吸引他眼光的。但唯一的不好就是,她一直对自己有戒心,防备森严,却对别的男人言笑有佳。
梦里的他,还有好几房姬妾,更有一大群美艳丫头,各自为政,手段花样层出不穷,只为搏他欢心。而梦里那个傻乎乎的蒙书悦,却只会给他缝衣做袜,一日三餐关心他吃得好不好,天热冰够不够,天寒炭好不好。不会争宠,也不会处事,被人耍得团团转,也只会尴尬无奈的笑。他在梦里气她不争,又贪婪她对他无微不至的好。
他想如果梦里的
蒙书悦和现实中的蒙书悦,性格综合一直就好了,这一世不要太强,对他略微上点心,不要总是把他当仇人。如果她真的肯嫁给自己,他一定不会再娶那些姬妾回来给她添堵,一定会对她好好的,她想要的都给她。
可是她的目光什么时候能停留到自己身上呢?
隔了很久没有再做梦,他得到消息,和亲路上的赫喧身边突然多出了一个陌生女子,暗卫们遍查不到女子的身份来历。看消息上写的,完全是一个陌生人,但他的心头却隐隐有一丝期待,也许是她呢?
赫喧进京后,他就让人密切关注着。当他真的收到了一份署名是她的信,他便相信了,她没事,她活着回来了!只是在暖心阁见到她时,他又疑惑了,出现在他面前的这个阿悦,不同于梦里,也不同于之前。然后他看到了她锁骨间的一个月牙痕迹,在梦里与自己缠绵了几百遍的阿悦身上也有一个同样的痕迹,所以他无比的确认,眼前这个面孔、气息完全不一样的女子,就是他梦中的妻。
他甚至相信了,或许有一个前世,前世他们是夫妻,这一世她忘记了,而他还记得,还期待,还想跟她再续前缘。
“阿悦,跟我离开这里之后,就不要再想他了,他绝不会活着离开这里的。我许你是后宫第一人,你看不顺眼的人,我全都把他们杀了,流放,你喜欢的东西,我都捧到你面前来……”
“阿悦,母后在宫中都安排好了。皇帝大半个月没有上朝,各种消息漫天飞,文武百官早就有了异议。其中有一半的官员是投在我门下的,更是有了兵马大元帅的势力,自然是我说什么,他们就听什么。母后只要接到消息,便封锁京城,越宫景他们若是敢乱动,便是乱臣贼子。”
“等我登基之后,我便是皇帝,你就是皇后,好不好?”
蒙书悦只觉如一叶翩舟在大海中随波逐流一样,浑身颠得难受,越宫璃的重量如一座大山般,更是压得她透不过气来。此时她只想放声大笑,却连这样都做不到。刚才的那一口血,不知因何而起,她只觉身体忽冷忽热,意识渐渐模糊。
徐较带来三万人马,再加上钟竣厦的一千门客、护卫,粗略估算一下,起码都死了有一半,而越辳只带了区区三五千骑而已。而现在还有万余人马,却被身后两千不到的骑兵追得屁滚尿流,半点队形都维持不住。这样的战斗力,如果打到京城,二十万安西军,岂不是二百万守军都抵挡不住?
徐较想着就心底发寒,严重怀疑自己积极游说皇后做出围剿之事,是不是个绝对的错误。
头顶上青鸟哇呜哇呜叫得惨烈,另一旁的树林,巨树莫名而倒,扬起阵阵烟尘,徐较感觉到一股巨大的黑色气浪,带着凌厉气势对着他们瞬间罩下!
前面越宫璃突然弃马飞身,急旋而上,而空中的青鸟和追赶过来的巨蟒,也同时向他发动了最凌厉的攻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