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东方的身上,东方狠狠瞪了一眼越宫景,混蛋,三个打一个,下手真够重的!而越宫景冷哼一声,无终还不会武功,否则就是四个打一个了!若他的武功不是因为解紫陌的毒,而暂时压制,他亲自出手,还有你东方站着的时候吗?
东方抛了一个盒子给绛纳尔,再拿着一张药方坐到柏毅平旁边,说:“盒子里的药好像是忘尘忧,江湖上有,也不罕见,稀罕的是,她一个大家闺秀,是怎么得到的。又是准备给谁吃的?还有这张药方,这些药看着是解忘尘忧的,细一推敲,又觉得有古怪。两位看看。”药匣和药方都是他离开时,同衣拿给他的。
东方说完又看一眼蒙书悦,她的神情也太冷漠了吧?都不来过问一下他的伤势?这副表情,难道对越宫景还没有死心?越宫景有什么好的?从前根本就是个花花公子,家里姬妾成堆,在座的绛纳尔、柏毅平也都比他好多了!当然自己是最好的!
越宫景的脸皮怎么这么厚呢?做出这种事了,还有脸留下来,东方瞪着眼说:“阿悦,要不要我帮你把他扔出去?”
越宫景也一脸不爽,他才是受害者好吗?怎么一个个都觉得他占了便宜的感觉?他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恶心,心里想掐死蒙书雅的念头更甚了。阿悦不想她死,可以,不死在阿悦面前就行了,从京城去安帛,差不多两千里路,差不多要花一个月的时间,这么远的路程,路上随便出点什么意外也不是不可能嘛。反正如果东方的办法不能让他觉得万无一失,蒙书雅就一定死定了!
“她的错就是喜欢我?喜欢我就可以不论做什么,我都原谅她吗?我不喜欢她,不接受她,就是我的错?阿悦,你这是谬论!”越宫景忿忿地说,我也喜欢你呢,如果我强行和你生米煮成熟饭,你也会原谅我吗?啊哩!生米煮成熟饭啊……越宫景偷偷瞄了几眼蒙书悦,心里有些蠢蠢欲动,这是个很好的主意吧?
蒙书悦怔怔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刚才的情景,可是慢慢的,和他纠缠的那个女子却变成了自己的脸。没有尽头的路,没有落日的天空,永远明媚的天空,幽静的竹林,空气中飘散着芝兰之香,宽敞整洁的竹楼……当绝望来临时,他抱紧了她,渴望她,她也想的,只是更多的是对命运的无措,她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在哪里,所以她狠狠地拒绝了他。
“阿悦,你在想什么呢?同衣来问,蒙书雅怎么处置?”东方在蒙书悦面前,晃动双手。
蒙书悦才从沉思里解脱出来,目光还有些泛散,看着他们却像看向了远方。等到她醒悟过来,慌忙垂下头,掩藏眼底的情绪,干巴巴的问:“她醒过来了?”
同衣点头,“安静得像是绝望的样子,我不放心,让阿朵守着她了。”
“查出是怎么回事了吗?”
同衣停了一下才回答:“大小姐不愧是精通药理之人,发油里加了催情香,衣服上的熏
香也是如此,若在屋子里,可能还不觉得,到了外面,空气中本来就混杂了各种各样的气息,她又在催情香里加了少许忘尘忧,所以能让人不知不觉的中毒,并且记忆混乱,只记得最开心最想做的事。”
蒙书悦依旧垂着眼睛,不看众人,而东方的目光却不怀好意的在越宫景身上扫了几眼,满是讥诮——他最开心最想做的事,就是跟蒙书雅上床吗?哈哈!
越宫景自然接受到东方的这个意思,恨得牙痒痒,却又不能开口反驳,生怕自己再越描越黑,那他就真是亏大了!
蒙书悦看着东方,“你说的法子是什么?”
那边绛纳尔和柏毅平也细细研讨过药方与药丸,这时才开口说:“忘尘忧是能让人忘记一些潜意识想逃避的事,不过药力不持久,一颗大概只能保半年左右。如果持续吃上三年,那个人就会前尘旧事皆忘,只记取眼前。这里却有十颗。”吃下去,足够了。
越宫景这时才插话进来:“她告诉我这药是给她自己准备的。”
“那可真是奇了,她会放弃自己的过去?”东方不信。蒙书雅能看开的话,还有后面这些事吗?不过如果她真有这个想法,那他就不用内疚了,也不需要那么久,若想忘记前尘旧事,他还有更好的药方。
柏毅平说:“这张药方,大部分药材都是跟忘尘忧的相克,让人一眼看过去就想,肯定是忘尘忧的解药,其实不是。这里面的天母草和奇蕨花,不常见,不熟悉的人肯定会忽略过去,其实这才是这张药方的关键,天母草与奇蕨花汇合,是会让人头脑混乱,影响智力的药。按这张方子上的剂量,一碗药下去,一般人智力起码下降十岁。”
越宫景一怔,好绝的心思!还骗他说对现在的蒙书悦有帮助,如果他真信了她,不找东方去确认,拿回去让太医院的人看过,大概就会直接拿药让蒙书悦煎服。如果她真服下去,那还得了?
同衣看一眼越宫景,在旁边低声说:“无终说她在外面,好像听大小姐提到过药方,还说对小姐的失忆有帮助,让殿下拿去试一下。”
东方一听,笑了,不过那笑容却让人心里发寒:“药方是给阿悦准备的?那真是太好了!我手上有几颗千念,就赏她一颗吧,比忘尘忧好用多了!天母草我手上没有,但我总能找到,煎了先让她试试效果,如此不是正好解了你们的燃眉之急?阿悦不想让她死,越宫景不想让她活,如果她忘了前尘旧事,智力退回十岁,这样半死不活,她对你们还有威胁吗?”
绛纳尔和柏毅平对视一眼,这不失为一个解决的办法,千念是赭翥族里流传了几百年的秘药,名字好听,药性却猛,千念不一回,不管任何人服下,都能即刻变成一张白纸。
越宫景冷哼一声:“她的智力是永远只能维持在十岁,还是隔年增加,十年之后又变成现在这般恶毒?”
柏毅平回答说:“这个还无人验证过,我们也
只是根据药性这么推测,至于是不是退回十岁,能不能恢复,不能很肯定的回答你。”
越宫景皱眉,阿悦不舍,他也不忍做她不喜欢的事,如果蒙书雅能忘记过去,嫁给万云舒,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她的本性总是一个火药桶,如果某一天恢复了记忆和智力,对他们来说,也许又是一个灾难。他的目光不自觉的看向蒙书悦。
蒙书悦的脸上很平静,他们说的她都听到,可是夺走一个人的记忆,是多残忍的一件事?
“阿悦,你的决定呢?是让她带着记忆,满心忿然的活下去,还是抹去她的记忆,给她编造一个更美好的过去,让她能够幸福的生活下去?”柏毅平问。
“万云舒会待她很好的,是吗?不会让她受欺辱,不会辜负她,是吗?”蒙书悦看向越宫景,平静的问。
越宫景点头,“云舒很喜欢她,说过她不嫁,他不娶,她若不幸,他绝不旁观。”
“那就照你们说的做吧。我有点累,先下去了。”蒙书悦都没有看他们一眼,站起来就往后面走。
同衣追上去:“小姐,还没吃午饭呢!”蒙书悦也没有说话。
东方微微纳闷,好像今天一见到她,她就兴致不高,他以为是因为蒙书雅跟越宫景的糟心事才如此,难道不是?
绛纳尔把药匣往桌上一放,正准备追过去,面前带起一阵风,看到越宫景匆匆追出去的身影,东方心里一急,脚步一抬,却被绛纳尔拦住了:“阿悦同意了,那就按药方去抓药吧,天母草和奇蕨花……我让人去找一找。”
东方望着两人,“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让他们两个单独相处吗?”不是应该落井下石,把越宫景挤出去才对吗?
绛纳尔微笑着说:“阿悦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觉得她此刻应该安静一下,而我们应该帮她,让明天的婚礼无后顾之忧。”然后她忙完了这场事,就可以用蒙程的下落做借口,把她带出京城去。比耐心,他向来不会输给谁。
越宫景一直跟在蒙书悦身后,同衣早就看到他,跟蒙书悦说过,蒙书悦也没有停脚,两人的距离不远不近,越宫景又故意将脚步放重,相信她是肯定知道自己在身后的。
直到过了后花园,快到院子外面时,蒙书悦才停下脚步,回头,“你还有事吗?”
越宫景看了一眼同衣,她却假装没有看到他的目光,坚定地站在蒙书悦身旁。越宫景心里又有些欣慰,由此可见,同衣是真的将蒙书悦当成了主子,这是好事。
“阿悦,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去见她。如果我不去见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其实我也是受害者啊,身为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用那种下作手段,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蒙书悦摇头,“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
“你想到什么?”越宫景脸上又惊又喜地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