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庆氏知道消息后,已经回天无力。
蒙书悦已经先告诉了蒙远扬,总共追讨回来近三万两银子,蒙远扬还夸奖了她做得好。愿意把私吞了的银两还回来,蒙书悦也就不追究了,不愿意还或者还不回来的,大家就只有公堂上见了。
就这么一次,就把大半铺子、庄子换了管事,庆氏咬死蒙书悦的心思都有了,柳妈也被牵怒,是谁说她没有主意不会理事的?这一个回马枪杀得多漂亮,让人猝不及防,这次查了管事们的小账本,下一次是不是就能查到她的私账了?
柳妈知道自己看错了人说错了话,那几天都夹着尾巴做人,特别小心翼翼,再度站到了议事厅,才发现新来的一批管事,她一个都不认识,留下来的几个老管事,压根不理会她了。
柳妈这才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现在里外不是人,除了蒙书悦一如既往对谁都笑意吟吟,而她看到那个笑脸,心里却都在打突。
东方过来告别的时候,对她的做法十分不满,“不是为了钱才做那些事的吗?你怎么又把钱还回去了?”
蒙书悦狡猾一笑,“舍不得小头怎么套得到大头?”
“阎王易躲,小鬼难缠,你自己小心点。”
蒙书悦点头,“你什么时候回来?”
“短则半个月二十天,长则一个多月。”他已经说服了蒙程,下次再带他出门,现在他是无事一身轻。
“多留两天,再帮我了结一桩事。”
那个神出鬼没的怪物还没抓到,她从蒙书礼送来的那个假山盆栽里终于看出了门道,让无夷查了几次,可以确定蒙书雅的秘密基地在哪了。也大概猜到前几次都是蒙书礼用计诱出了怪物,只是不知道她用的是什么方法,让蒙书雅只有疑惑却抓不到把柄。
而蒙书雅这么久没有动作,也一直让她心里不安,只是她也没想好怎么对付她,之后又怎么处置她。家事按计划到了她手里,铺子、庄子那些现在也大部分是她的人了,眼看着京城里越来越不能呆了,离开之前,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了。
这天蒙远扬要考察蒙程的功课,蒙程特意前来告知她,要她到时候过去,他要给她画一幅画。蒙书悦应了下来,早就听说清醒之后的蒙程于绘画上面有天赋,正好有空,就过去看看。
蒙书悦到的时候,罗妈正在哄蒙程喝药,心里疑惑便问了出来:“今天怎么把喝药的时辰提前了?”东方说一日两次,早餐结束后和晚饭开始前,现在也太早了吧?
罗妈一听到蒙书悦的声音,手就抖了一下,赶紧回答:“神医说从今日起要提前一个时辰喝药。”她怎么就提前到了?
“是吗?好端端的怎么提前了?也没跟我说啊。”
“小姐事多,此等小事神医怎么会拿去跟小姐说?都是向奴婢交代的。”罗妈恭敬地说。
蒙程接过话头:“昨日也提前了半个时辰,药都变苦了,五姐姐,我不愿意喝。”
蒙书悦头皮一麻,他还
学会撒娇了?“苦也要喝!”
蒙程的小脸便皱成一团,罗妈赶紧把药端过来,小心劝道:“少爷,良药苦口啊!喝下去,罗妈给你拿蜜饯好吗?”
蒙书悦却在纠结那一句“药都变苦了”,也没听说换药方啊,蒙程还在那里讨价还价,喝一口药要吃几颗蜜饯,这一碗药要放多少蜜饯,便问道:“神医换了时辰,难道也换药方了吗?”
“小姐,奴婢哪里知道,再说了奴婢也不识字,都是神医配好药方,奴婢守着熬制,按神医说的,熬至浓稠能倒一碗时倒出,趁热服。小姐帮忙劝劝少爷,再放下去,药凉了便不好了。”
蒙书悦心里还是有疑惑,罗妈被派来是要监督东方的,蒙程的院子里这么多丫头、小厮,罗妈这么多年下来,恐怕连庆氏的药都没有去熬过,怎么巴巴地守着熬蒙程的药?这个时间点,应该都没什么事的,院子里一个丫头、小厮都不见,太奇怪了。
“怎么能让妈妈做这等粗活?丫头们都去哪里偷懒了?等他们回来我定要好好罚他们!”
“小姐……奴婢……夫人差奴婢过来,就是要好好侍候少爷的,熬药这点小事,奴婢应该做的。”
蒙书悦见她神色闪躲,说话也吞吞吐吐的,肯定有鬼,笑说:“既然少爷现在不肯喝,就先放着,等会我劝他。罗妈先下去吧。”
罗妈看看蒙程,又看看她,犹豫着放下药碗,只差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无夷,看好这药。伴儿,你回去把同衣叫来,然后去医馆找东方回来。”
两人见她说得凝重,也不多问,赶紧做她吩咐下来的事。
而蒙程见到罗妈下去,不再逼他喝药,更是窃喜,“姐姐快进来!”
蒙书悦笑着走过去,“你以前喝药不觉得苦吗?”
“不是啊,昨晚和今日早间的药苦的跟以前不一样,喝完之后我还有点难受,所以我才不愿意喝。”
听了这话,蒙书悦心里疑惑更重,谁动了手脚?想害东方?
左跨院风景好,蒙程当做了游戏、学习和画室来用。推开窗,一阵阵清风夹着花香而来,有菊的清幽,也有丹桂的凛冽。
蒙程拉着她的手说:“姐姐,你就坐在这里,凭栏寄语可好?我一直想画一幅美人在窗下幽思的画,大姐、二姐美则美矣,却没有我想要的宁静之感,想来想去,唯有五姐姐最合我意了。”
蒙书悦微笑着说:“好,都听你的。”
蒙程便快乐地去找画笔、图纸,准备作画了。
蒙书悦按他说的那样,坐在窗下,半倚着窗棂,想谁料到重活一世,她竟然跟他真如亲姐弟一般,有了感情。看着他单纯的笑脸,她会有罪恶感,会不忍心打破他的平静生活。
蒙程于绘画上确实有天赋,这间房里挂着他给蒙书礼画的月下起舞、蒙书雅的花径探幽、庆氏的闲庭信步,都极得其神,完全不像一个初学者。他也给蒙远扬画了一副长空寻雁,不知怎么回事,就感觉
差了很多。
罗妈在门口探头探脑的,终于瞅准机会走进来,“少爷,药都凉了,怎么还没喝?”
全神贯注的蒙程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倒是蒙书悦似笑非笑的扫过来一眼,就让她后背一僵。
蒙书悦闲闲地说:“罗妈那么心急做什么?凉了大不了再熬一副就是了嘛!”
“是……奴婢只是关心少爷的身体,想着……让少爷喝了药,尽快好起来而已。”
“也不在这一碗药之间,妈妈先下去吧。”
罗妈终究不敢多说,“那奴婢拿药下去热着。”
“放着吧,些许小事就不劳烦妈妈了。”
罗妈进退两难,药渣她已经远远的扔出去的,原本打算拿了药下去倒了,重新熬一副,就不会让人看出端倪来了。现在看五小姐的架势,她好像知道了什么,防备着自己了,这可如何是好?
让她走出来,看到同衣大步迈进门的身影,两腿更是不可控制的软了一下,这个丫头会医理,肯定是五小姐叫她来的,五小姐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怎么办?
罗妈心里就跟一百只猫在挠一样难受,想着要出门,又被无夷挡住了,她抱着剑,冷冷问:“妈妈想去哪里?”
罗妈愣了一下,心慌得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心事重重的回到下人房。为了方便行事,她刚才都把丫头们打发出去了,现在想叫人都找不到一个,她办事不利,她还有什么路可走?
她想得心里难受,就差要老泪纵横了,突然听到窗外一个声音叫:“妈妈……”
同衣一看药汁的成色就觉得不对,用手指沾了一滴放进嘴里尝了尝,眉头就皱了起来,这个苦像是加了一味不在神医方子里的药,可具体是哪味药,她现在又分辨不出来,只有去找找药渣了。
“那个丫头,在那做什么?”
同衣一抬头,就看到庆氏在蒙书雅的搀扶下,有说有笑的从园子外头走进来,柳妈则站在最前面,大声说:“你不是五小姐身边的丫头吗?在少爷的院子里找什么呢?”
同衣不卑不亢地行一个礼,回答说:“回夫人,小姐听少爷说从昨晚开始,药变苦了,不想喝药,小姐便让奴婢来瞧瞧。”
“你这丫头好大口气,神医开什么方子难道还要经过你不成?都说良药苦口,程弟不懂,五妹也不懂吗?”蒙书雅冷笑着说。
“奴婢不敢。只是神医是我们小姐请来给少爷看病的,奴婢怕有人擅自在神医的药方里加了不该加的东西,然后栽赃陷祸给神医和我家小姐……”
庆氏一听,心里马上就急了,步子也加快了,哪个不要命的敢来害程儿?
蒙书雅瞥同衣一眼,跟在庆氏身后,心里也略微不安,莫非罗妈失手了?怎么也不来报告她一声?
庆氏看到蒙程好好的在房间里画画,提着的心才落回实处。
蒙书雅看见那碗满满的药汁,再看看一脸闲暇的蒙书悦,心里沉了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