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近日那史妈妈可与什么人有接触?”董婉喻问道。
“没有,她若不是在左小姐身边,就是在自己房内。她身边有个粗使婆子。平日呆在史妈妈屋内很少出门。”张妈妈道。
“那左幼烟呢?”董婉喻觉得这些人不可能如此安分,那史妈妈到底是什么人,身边的人也神神秘秘的?
“左小姐也一直在自己院子里。没有与府中人接触。”张妈妈摇头。左家主仆确实十分安静。
“恩,继续盯着别放松戒备。”董婉喻心里对这主仆几人总是不放心。
“夫人,左小姐来了。”这时门外传来当值小丫鬟的声音。
“让她进来吧。”董婉喻向张妈妈使了个眼色,张妈妈咽下即将出口的话,退到一边恭敬站着。
左幼烟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身后带着史妈妈和两个丫鬟走了进来,自然地在董婉喻边上坐下,还笑道:“董姐姐似乎挺悠闲啊?”
“左小姐这是哪里话,客人来了,自然是再忙也要抽空见见。”董婉喻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我也算不得什么客人,董姐姐真是客气了。等我爹孝期过了,我也能帮着董姐姐照顾卫大哥。姐姐也不必这么辛劳了。”左幼烟温声道。
“呵呵,原来将军府的家教也不过如此啊。主子孝期就想着如何抢别人夫君,而下人也是藏头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董婉喻说着,眼神看向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几乎没有一点肌肤裸露在外的史妈妈。如今她们也住进来好几日了。但还没人见过史妈妈的真面目。
“董姐姐这话就说得不对了,卫大哥说要照顾我,我感谢他这份情。照顾他也是应该的。而史妈妈是因为脸上有疾,怕吓到你们所以才带着面巾,董姐姐不会连这点也不理解吧?”左右烟笑看着董婉喻。
“左小姐真是能言会道,明明是不知羞耻的事,也可以被你舌灿莲花变得理所当然起来。只是我身为当家夫人,这个家还是能照看过来,就不劳左小姐你一个外人了。”董婉喻淡淡说着,眼底带着讥讽。
上次吴妈妈提醒她之后,她见到左幼烟时都会暗暗观察着史妈妈的一举一动。尽管她在极力掩饰,但那强烈的恨意仍然会时不时的冒头。
董婉喻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本夫人也是见过世面,胆子大的。也不知史妈妈脸上有何疾病,不知可否会传染?史妈妈不妨摘下面巾让本夫人一探究竟,也好安心?”
“妈妈,既然夫人不放心,你就让她看看又如何?”左幼烟不知为何董婉喻非得看史妈妈的真面目?不过到时她可不要后悔,左幼烟有些幸灾乐祸的想。
“小姐,这——”史妈妈明显有些不愿意以正面目示人,她的面容已毁,根本不怕会被人认出,但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这些人看到她时露出惊讶鄙视的神情。
“史妈妈,显然董姐姐不看到你的真面目是不会放心的。”左幼烟就等着看好戏,这可是董婉喻自找的。
史妈妈闭了闭眼,似乎?起很大的勇气,才把脸上的面巾缓缓取了下来。四周传来一阵抽气声,让她的心如同被钝刀一刀一刀的割着,血淋淋一片。
董婉喻被史妈妈的面容给吓了一跳,她下半张脸基本已被全毁,脸上都是坑坑洼洼的烧伤,?子像是被烧融了一样歪歪扭扭粘在原来的地方,嘴角歪斜着。
这样的伤势,真不知道她当初是怎么活过来的?不过正是如此,这样之人的恨意才更让人觉得可畏。左幼烟看着董婉喻并没有露出惊吓的神情,不禁有些失望。当初她看到史妈妈的面容时,可是被吓得做噩梦了。
史妈妈微微颤抖着手,将面巾重新戴上,不去看周围小丫鬟们惊恐的眼神,几乎咬牙说道:“卫夫人这回满意了吧?”
“妈妈也是个苦命人,怪可怜的。”董婉喻同情道。
“老奴已经习惯了,而且跟在小姐身边也挺好的。”董婉喻的同情再次刺伤了史妈妈,差点让她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史妈妈真是个坚强的人,让人敬佩,若换了别人怕是早活不下去了。”董婉喻说道。史妈妈不说话,沉默的低着头站在左幼烟身后。
“既是如此,那还请董姐姐以后就别为难史妈妈了,毕竟她也不容易。”左幼烟道。
“我也是为了这一大家子考虑,怎么会是为难呢?”董婉喻一副无辜的模样。
之后左幼烟与董婉喻说了很多话,不过多半都是明里暗里激怒董婉喻的。到最后董婉喻虽然语气变得冰冷,不在像之前的淡然,但始终没有生气或是因此变得暴怒。
董婉喻实在懒得应付她,最后称有事要忙,下了逐客令。史妈妈自从将面纱揭下之后,就没再说话,一直沉默不语。
“夫人,这史妈妈怕是不简单。”张妈妈觉得这史妈妈很是危险。
“恩,要先把她的身份弄清楚才行。”董婉喻若有所思,想着要如何试探这史妈妈的身份。台央刚巴。
左幼烟在董婉喻面前端着将军府小姐的架子,虽然长了一副柔媚样,但还有点气势。只是出了董婉喻这门,就完全不一样了。她红着一双水眸,泫然欲泣,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模样。看着就像刚从董婉喻那里受了委屈一般,引来府里不少下人侧目。
而她对这府里的下人虽不会主动去接近,但是遇到了或是有什么事的时候还是很和蔼可亲的。这样一来她倒是获得了不少下人的好感和同情。
因为董婉喻整顿府里时雷厉风行,下手虽称不上狠辣,但也绝对不清。在府中下人眼里,董婉喻就是个精明强势的。夫人手段厉害还体现在了两位姨娘身上。在夫人的把持下,这两位姨娘可是在府里守活寡,一直没得到国公爷的垂青。
史妈妈回去后,就将自己反锁在自己屋子里。就连她身边的粗使妈妈也被拦在了屋外。史妈妈坐在梳妆台前,颤抖着手从抽屉中拿出一面铜镜。
她拿着铜镜的手,抬起又放下,如此重复了几次自己都没勇气去看。一刻钟之后,她终于还是抬头,战战兢兢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结果看到的依然是那面目狰狞可怕的如同地狱恶鬼一般的容貌,哪里还看得出原来的花容月貌。
在看到她容貌的一瞬间,她将铜镜远远的扔了出去,发疯似的将梳妆台上的物品全都扫落在地,然后趴在小小的梳妆台前悲伤痛哭。
“史妈妈快开门让我进去,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发哪门子的疯啊?”史妈妈的粗使婆子拍打着门板,口中小声的骂骂咧咧。
史妈妈哭了好一会,眼睛都红肿了。她活着就是为了报仇的,那些伤害过她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之后她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打开房门让粗使婆子进去。
“你这是怎么了?董婉喻给你气受了,所以回来发疯?”那婆子说着往屋内走去,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这婆子虽然穿着粗糙宽大的衣服,但身姿窈窕一点也没有发福迹象。而她裸露在衣服外的肌肤虽然发黄,但十分紧致,并没有松弛。
“这与你无关。”史妈妈的声音此时更是沙哑难听。
“若是你不把我关在门外,肯定与我无关。不过我们两人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谁也跑不了,你可别带累我。”粗使婆子语气不善,话语里还带着埋怨,显然她与史妈妈的关系并不好。
“你放心,我是不会连累你的。倒是你可别被认出来了,董婉喻和她身边的妈妈都精着呢。”史妈妈皱眉不耐烦地说道。
“我如今这副鬼样子连自己亲娘都认不出来,别说是外人了。”粗使婆子自嘲地说着,抬起粗糙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
只见她脸色枯黄,脸上有两道狰狞的伤口。一道从左边眉骨开始,几乎斜跨到耳根,左眼显然也受了伤已经瞎了。另一道从?梁边划过左边面颊,让她看起来面目可憎。只是她这与史妈妈脸上的伤势比起来,已经算是好多了。
“总之小心一些,别功亏一篑了。”史妈妈语气严厉。
卫绍霆开始上朝,要说最不习惯的还是小虎娃。他真是委屈极了,今天他爹娘都不陪他玩儿了,他爹更是不着家,一早上都没见到人。等中午卫绍霆回来用午膳时,虎娃才见到人。他撅着小嘴,不理会卫绍霆和董婉喻。
“他这是怎么了?”卫绍霆见儿子别扭的小模样,看向董婉喻问道。
“生气没人陪他了,过几日他就习惯了。”董婉喻无奈,今天她也确实事多。不止要应付左幼烟,还要查看账目。而且她与卫绍霆确实不能向前几日一样一天到晚陪着他。
卫绍霆伸手柔柔小家伙的脑袋,小虎娃哼一声,扭头不看卫绍霆。
“行了,别气了,爹娘都有事要忙,有空时不都陪着虎娃吗?”卫绍霆看虎娃还小,耐着性子给他讲将道理。
“可是你们都好忙。”虎娃蔫搭搭说到。
“我们忙的时候,虎娃可以自己玩啊。”卫绍霆继续说道。
“自己不好玩。”虎娃还是蔫蔫的。
“你之前一个人不也玩得挺开心的,都是这几天玩野了吧。”董婉喻笑着伸手戳戳他肉肉的小胖脸。
“虎娃一个人确实也挺孤单的,我让卫总管看看,家里有没有哪一家的孩子跟他年岁相当的,给他找个玩伴,以后就留着他身边做个小厮也好。”卫绍霆觉得虎娃是孤单了。
他小时候也挺孤单的,他虽有个弟弟却玩不到一块。他们年岁相差好几岁,玩不到一起,苏氏也不会让他们太过亲近。
“这样也行,不过得找两个可靠的。孩子小到时把他们父母也调到我身边做事,也好照看着些,他们也放心。”董婉喻连父母和孩子的心情都考虑到了。
“恩,我等会就让卫总管去办。”卫绍霆同意董婉喻的意见。
……
鹰族王都,阿木耶看着那一车车即将运到大厉的贡品,心里一阵肉痛。这是要进贡给大厉的第一批贡品,这是当时达成的协议。这次他会亲自前往,拜见大厉新认皇帝。这次攻打大厉,阿木耶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同样阿姆达族的首领也会与他一样,带着大批的贡品前往京城。如今阿姆达族已经与鹰族闹翻,阿姆达族首领觉得若不是鹰族怂恿,如今阿姆达族就不是失去这么多勇士,最后还得向大厉上贡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