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卫府的人到了之后,谨王妃派人去将薛盈给请过来。等薛盈抱着儿子过来,谨王妃淡淡让她坐下。
“今日叫你来是准备把家给分了。博裕虽然只是庶出,但也是王爷的亲生骨肉。如今分家我也不会亏待他的。”谨王妃也不拖泥带水,直接说明今日的意图。
“王妃贤德。”京卫府过来的小吏,笑得有些谄媚。
“你也不用说些好听的话,如今我们母子不过是无根的浮萍,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管结果如何,又岂会有我们说话的余地?”薛盈语气幽怨,眼神暗然。小小的博裕窝在她怀里,眼神怯怯地打量四周,神色中带着惶恐,就像一只被吓坏的小老鼠。
谨王妃也不去计较薛盈的语气。如今的她也只不过是个失败者而已,没什么好去计较的。谨王妃分给博裕母子一座五进的宅院,三个铺面两个庄子。这些对于一个庶子来说确实是不少了,只是在薛盈看来,王妃还是薄待了他们。
“不行,这样我不同意,太少了。”薛盈出声反对。
“薛氏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给你们这些也是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不然就以你做的那些事,我直接将你撵出去也使得。”谨王妃瞪了一眼薛盈,今日叫她来只是让她听着,并没有她发表意见的余地。
“你就这样把我打发了,难道不怕皇后娘娘怪罪?”薛盈之前埋怨董婉喻,此时倒是将人给搬出来做挡箭牌了。
“我所作所为合情合理。就算是皇后娘娘也挑不出理来,她又如何能怪罪于我?”谨王妃不屑地看了薛盈一眼,她这时候将董婉喻给搬出来,只会让谨王妃更看不起她。
谨王妃说完不去理会薛盈,只是让那小吏做个记录,然后按照她先前的意思将这家给分了。薛盈无力更改谨王妃的决定。只能紧咬下唇隐忍着。
等那小吏做好记录,谨王妃将要分给薛盈母子的房契和地契给了薛盈,并让她收拾东西,三日之内离开王府。
当天晚上,薛盈身边那些被抓走的下人被放了出来。只是这些人中并没有那几个下手陷害小王爷的人,她们已经被谨王妃给处置了。
薛盈见到这些人被吓了一跳,这些人一身狼狈,身上都是血淋淋的伤口,哪里还有往日的光鲜。这些人见到薛盈倒是激动不已,他们终于被放出来了。
薛盈问了问她们这些日子以来的经历。听着这些人一脸惊恐的描述着,那种经历就像是在地狱里走了一圈一样,永远不会想要经历第二次。这时薛盈才发现,自己终究是高看了自己,低估了别人。
不管如何,薛盈终究是离开了王府。她离开那日,司宁凤得到消息,早早就在她宅子外等着她。薛盈看到司宁凤时,眼睛红了红,半响才强撑出一副骄傲的样子问道:“你怎么过来了,是来看我笑话吗?”
“我来看看你这有没有需要帮忙的,以后你若是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便是。”司宁凤也不计较她那带刺的语气。如今她落魄,心里难免不好受,而且大家都是姐妹。
薛盈看着司宁凤,似乎想要确认她所说的是不是真的。她看着司宁凤的眼睛,见她的眼底没有讥讽鄙夷,有的只是关切之意,这才放下防备,挤出一句话:“谢谢。”
“你我之间说什么谢,我看你这些下人身上都带着伤,只怕也做不了什么。我带几个人过来,先帮你收拾收拾住下再说。”司宁凤已经为她打算好了。
薛盈点点头,没有拒绝她的好意,任由她去安排。这些日子以来她心力憔悴,没有为博裕争取到继承权,她是不甘心的。但是离开王府,不用日日提心吊胆,防这、防那的却是意外的轻松。
司宁凤今日过来,一是受董婉喻所托,二是为了往日的姐妹情谊。见到薛盈并没有将她拒之门外,司宁凤还是很欣慰的。董婉喻知道后,只希望薛盈能放下那些权欲之心,好好生活。希望她有日能清醒,看清楚什么是她应该去做的,她在意的。
“皇后娘娘,您对这薛氏还真是宽容。”张妈妈这时诚心夸奖董婉喻,她可没忘记那薛氏还是贵妃时,是怎么对待主子的。在她眼中,只怕并没有什么姐妹情谊,剩下的就只有可利用或是不可利用了。
“妈妈,再怎么说她与我也确实有过姐妹情谊。”薛盈的命运可以说是被她改变的,她无法看着她自我毁灭。夹乒妖划。
“您这番心意,希望她能明白。”张妈妈感叹道。
“卫统领那边如何了?这宫里的钉子找出来了没有?”董婉喻觉得,薛盈明不明白都无所谓。她只是做了自己认为该做的事,现在她比较关心的是这宫里的安全。
“听说与冬梅联系的老内侍已经找到,另外御林军内也抓出几个钉子。”司家毕竟经营多年,在这宫里根基深厚,一时之间想要将这些人全都拔出,只怕不是这么容易的。
“恩,你派人打探着,有什么消息知会我一声。”董婉喻点点头。
……
自从司家大部分族人被抓,家产被抄没之后,司宁昊就与司家族老在研究挽回局面的办法。只是司家的势力在卫绍霆登基后就不着痕迹地削弱,若是此时放手一搏只怕也难以成事。
一时之间,司家就像陷入了一个死局中。不是没有人提出,暂时按兵不动,慢慢发展势力,等有了足够的把握在行事。但是大多数人都不同意这样的做法,以如今的情况来看。
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越是不利。时间久了,卫绍霆对整个天下掌控力只会越来越强,在这期间他定然还会不断削弱他们的势力。到时候别说夺回江山,只怕是连反抗能力都没有了。
司家几位领头人在一番激烈的争论之后,还是决定放手一搏。继续等下去,希望只会越来越渺茫。
“王爷,您的意见呢?”司家族长看向司宁昊,他们都表态了,就只有他始终保持沉默。虽然对于他们来说,这个年轻的王爷只是他们选出来的傀儡,但现在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就按大家的意思去办吧。”司宁昊刚成年,还有些年幼。他心里早已经后悔,一时血气上头就要去跟人抢那位置。现在就算他想要收手,也被这些人推着向前停不下来。
族长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对在座的众人说道:“恩,那大家各自去安排吧,不能让卫绍霆真把这么多族人流放。”
司宁昊做了决定后,浑浑噩噩回到忠王府。当他见到孙贵嫔担忧的面容时,心里满是愧疚之意,直后悔当初没有听从母妃的劝诫。
“母妃,你收拾收拾,我派人送你离开吧。”司宁昊觉得这次的事凶险异常,胜算不大。
“母妃不走,就在这京城陪着你,若是你出了事,母妃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孙贵嫔心里叹息,没想到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她的傻儿子啊。
“母妃对不起,是儿子对不起你。”司宁昊语气中已经带上哭音,但他是男子汉,他极力忍住不哭出来。
“母妃不怪你。”孙贵嫔仰着头,看着比她高出许多,越长越俊俏的儿子。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还是不断祈求老天,让她儿子平平安安。
只是司家人的行动,一直都在铁血卫的监控之下。他们的计划如今已经变成折子,放在卫绍霆的御案之上。卫景明等人已经开始部署,只等他们自投罗网。
司家人被流放那日,前来围观的百姓不少。这些人中,有些是来看热闹的,毕竟司家曾经可是皇族。有些是苦主,如今害过自家的仇人被流放,自然是要亲眼看着。
这些司家人一脸灰拜,他们在牢里并没被刑讯或是收到什么略带。但是对于骄傲的他们来说,这样的折辱才是最大的折磨。他们原本也是人上之人,现在却被人围观指指点点,甚至被扔臭鸡蛋和菜叶子,这真是一生的耻辱。
司家人穿着灰色囚衣,身上带着枷锁,缓慢走在京城繁华的大街上。虽然现在一样是行人避让,但此情此景与之前的风光出行可是截然不同。
这些司家人要被送往不同的地方,所以被分成几批,分别从不同的地方出城。因为人数众多,看押的差役也不少。这些队伍一路浩浩荡荡出了京城,在离开京城的郊外就出了事。这几队押送司家犯人的队伍,全都被黑衣人给拦住了。
这些人二话不说,直接动手救人。那些司家人见有人来救他们,顿时激动起来。瞬间一扫之前要死不活的模样。他们就知道,族里不会这样放任他们不管的。
这些黑衣人前来之前,明显是打听过押送犯人的差役人数,并进行了布置。所以动起手来之后,差役们在人数上就落了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