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二章 总算泼酒,快去更衣

“好句以卑犯尊,难得王妃还晓得这四字!”

耳闻皇后这句强辞夺理,旖景不怒反笑:“娘娘此话从何说起?”

“七娘到底是本宫嫡亲姐妹,哪容你任意驱使?”皇后怒火填胸,已经口不择言。

“哈哈”两声,这般率性发笑,自然只有平乐。

旖景这回却抢在她笑声才落时说话:“娘娘,臣妾以为子若已被相府除族,眼下已是臣妾私邸侍婢,自然该由臣妾教管。”

皇后怒不可歇:“王妃口口声声不离礼法,本宫敢问,你手里可有七娘身契?”

旖景轻笑:“原本不曾签订契约,娘娘既然今日提醒,臣妾只好遵从。”便对秦子若说道:“你虽被除族,却并非奴籍,可依照律令,也该签订活契,原本当日是右丞夫人恳求在先,念在你无安身之境才收留,本不打算将你当作奴婢使唤,可子若你苦求自食其力,屡屡坚持为婢才能心安,今日当着娘娘与诸位的面,你是否承认?”

秦子若面色苍白,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秦夫人好容易才缓过神来,冷笑说道:“王妃倘若不将子若视为婢从,今日何故带她入宫?”这本意,原是指责旖景言行不一,却把秦子若醍醐灌顶了。

听她立即说道:“夫人误会了王妃,今日原是太皇太后诏见。”

竟然是太皇太后诏见!皇后与秦夫人顿时面带喜色。

皇后便就冷笑:“既是皇祖母诏见,那么子若就更不由人呼来喝去!”

旖景回以莞尔:“可午宴之上,子若卑躬屈膝时,太皇太后始终看在眼里。”说完这话,再对秦子若时,又是满面沉肃:“子若,你所言不实,太皇太后旨意是让我带你入宫,并非诏见,今日朝早,我分明提醒过你,再有,我现在直问于你,究竟听不听令,倘若你执意不肯向顾夫人叩罪……”

旖景抬眸看向怒目圆瞪的那两母女:“正如皇后所言,我并无你的身契在手,不能任意责罚,那么,王府也不愿留口是心非之仆,今日之后,你便回相府去罢,休再提甘为侍婢。”

事到如今,已经是撕破面皮,秦子若也不愿再忍气吞声,横竖今日之后苏妃不过待罪将死,用不着再装模作样,但考虑到今日之事也许会传入虞沨耳中,不能做得太过明显,是以装模作样不尽委屈,看着是要往下挪步向韦十一娘请罪,却暗暗一个抬眸,看向皇后。

皇后会意,立即阻止:“苏妃,莫要得寸进尺!”

场面胶着,旖辰一扫往日温吞的脾性,竟然当众冷笑道:“看来皇后娘娘是不肯主持公正,便罢,臣妾便往鹂音馆,请太皇太后公断。”

韦十一娘立即支援:“臣妾愿随太妃同往,叩请太皇太后主持公道!”也不跪了,起身便随旖辰离场。

“太妃留步!”心急如焚的子若竟然抢先扯住了旖辰的袖子。

接下来的话未出口,便觉眼前一花,面颊突地辣痛,秦子若呆怔半响,才觉得耳畔“噼啪”一声回响。

福太妃竟然动手抽人!

一众贵妇目瞪口呆。

旖辰却面不改色:“秦氏七娘,我之所以亲自赏赐你这一耳光,是因相府又再容纳你归族,而非奴婢之身,否则,不屑动手。”

说完便冲仍旧跪在地上的诸位命妇:“都起来吧,诸位耳闻目睹今日情境,随我前往太皇太后跟前也好理论。”

皇后眼睁睁地看着几人追随旖辰而去,而旖景也想抽身。

再摁捺不住,又冲黄氏狠狠一个瞪眼。

黄氏这才惊醒,连忙起身劝阻:“辰儿景儿,今日到底是皇后芳辰,不过是些微误会,切莫……”但旖辰理也不理,头也不回。

这时就连陈夫人也醒悟过来事有不对,黄氏毕竟是做母亲的,怎么不为女儿说话,反倒“助纣为虐”?就连自家媳妇,还是黄氏亲生,怎么也紧随福太妃的步伐,全无踌躇?

旖景走出两步,到底是顿住了,回眸看向黄氏,神色颇为严肃:“夫人,长姐乃宗室太妃,今日有此决断是为维护宗室法度,夫人无权阻挠。”

这会子秦子若完全回过神来——福太妃如何无关紧要,怎么也不能让苏妃全身而退,接下来的戏可没法唱,只要苏妃去了太皇太后跟前,圣上的筹划岂不功亏一篑?万万不能!

也顾不及颜面,“砰”地决然跪倒,膝行上前拉住了旖景的裙裾:“王妃恕罪,是婢子妄为,而皇后娘娘,到底还顾及与婢子从前手足情份……”

眼见子若又再屈膝,皇后头顶险些没有被怒火焚透冒出青烟来,秦夫人却也紧跟着清醒过来,从脚底蹿起一个激灵——被韦氏带头一闹,险些置大局不顾,多得子若还算清醒,越发心疼女儿,眼眶红了一圈儿,心底却直冒岩浆,但还是阻止了皇后的爆发,强捺哽咽:“娘娘,这事要论来,也是孙宜人太过心直口快,未免有冒犯逾制之举……”

李氏一听,倒也能屈能伸,当即跪倒,再无跋扈之色。

皇后一口接一口地吸气,好容易才冷静下来,好在这时“刺头”都已离场,剩余大多都是自己人,陈夫人尽管摒除之外,可显然没有挑衅的意思,其余更不会再兴风作浪,直到这时,也才有人得了开口的机会,从中转寰。

旖景也没再固执,实因这时就算闹去太皇太后跟前,顶多把李氏治罪,剥了她的诰命,关于被掳之说势必悬而不绝,她也不愿就此打住,盼望着快刀斩麻实在太久,今日不达目的誓不甘休,必须了断这一小结。

也就勉为其难地被人劝了落座。

皇后便让采薇斟酒,李氏自罚了三杯,她亲自再敬旖景。

为示诚意,采薇亲自替旖景斟酒,过来时不知怎么就绊了一跤,整个人险些没直接扑到旖景怀里,那一杯葡萄汁正中旖景衣裙,一滴都不曾浪费。

该来的,始终还是来了。

旖景佯作慌乱,而秦子若也立即扑上掏出锦帕就替旖景擦拭衣上酒渍,又哪里擦拭得干净?

采薇匍匐在地连声道罪。

皇后也揉着眉头叹气:“真真失礼,阿景,便让采薇陪同你去更衣吧。”便嘱咐采薇,把她这堂堂皇后新做一套不及上身的衣裙替王妃换上,好生服侍。

可皇后当即又意识到一个问题——子若怎么办,可不能让她随同苏妃去更衣,牵涉进那一桩事。

旖景决定自入陷井,才能绝地反击,倒也不愿带着秦子若这么一把“凶器”,她干脆利落地替皇后解围,起身扶了阿明的手,再笑看一眼“惊慌失措”依然跪地的秦子若:“我既不曾与子若签订雇约,当是不好再使唤你,今日太皇太后既然专程嘱咐我带你入宫,想来也是有话需交待予你,你便在此候命即可。”

又冲皇后屈了屈膝,谢过赐衣,丢下一句:“有劳姑娘。”当然是冲采薇。

而秦家母女三人,眼看着旖景随同采薇离开流光亭,吁一口气,目光一遇,眼底不约而地掠过一抹阴戾——事情虽有波折变故,庆幸仍在掌握,苏妃到底是跟着去了皇后暂居的寝殿,接下来才是关键!

皇后干脆扶了子若起身,特意赐坐,便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只冲众人举一举盏,借着广袖一遮,略微用那葡萄美酒沾了沾唇,竟然再度与人谈笑风声,欣赏起美景歌舞来。

座下,陈夫人低声对贵妃说道:“今日之事实在怪异,分明是皇后有意生事,只怕并非仅仅是为给楚王妃难堪,难不成,当真为了秦七娘取而代之,要行什么阴谋不成?”

贵妃唇角轻笑,看向画舫上那一片歌舞升平:“伯母等着看吧,事情到这时,才算刚刚开始……不过在我看来,皇后与秦家这回算是踢到了铁板,楚王妃可没这么容易对付,至于秦子若,我若是她,不如找个没人的地方沉湖了当,真真丢人现眼,莫说取而代之,今日她怕是再难被王府所容,而秦相府,可不会甘冒人言收容她这么个一无是处的女儿。”

旖景步下廊桥,便上了肩與,虽说皇后暂居的寝殿是靠近昆明湖边,但昆明湖的面积确实宽广,要到目的地尚有距离,做为亲王妃自是不会徒步。

一行沿着堤岸往东,足近两刻才到了处幽静所在,却是一处半封蔽的小院。

东西两向分别筑有廊房围绕,当中却是从昆明湖引来的一池静水,中植莲荷,这时碧叶亭亭而姝,粉荷却含苞未放。

池边有垂柳,有石山,在后头是高低参差的梧桐,撑起片片荫凉,树下是绿茵草地,一片翠碧,又有小径穿插。

这院落之所以称是半蔽,盖因正南是直通湖畔,建有拱桥数座,桥边只有低矮的花篱略微隔挡,并不防碍欣赏远端湖光山色。

至于正北,筑一排隔墙,当中是三间的朱漆门。

肩與在采薇的示意下放了下地,她解释道:“从这后门入内,才是娘娘暂居寝殿,王妃莫如便在廊房里稍候,婢子去取干净衣裳服侍王妃更换。”

皇后这正主不在,旖景自是不便进入寝殿,在此稍候倒是合适。

见王妃不反对,采薇当然殷勤地将人请入一间廊房,正要离去之时,却听问话:“怎么不见旁的内侍宫女?”

采薇一怔,便即笑道:“这里本是后院,并没住人,今日宫中设宴,大多数宫人又临时调去了别处,所以才这般清静。”

旖景便没多问,放了采薇离开。

而采薇一走,阿明就飞速在这间并不算宽敞的屋子里转了一圈儿,此间摆设倒也简单,的确不像住人的样子,可阿明还是掀起软榻的垂幔,弯腰瞅了瞅底下,再推开窗子往外看了一阵,经过细察后确无蹊跷,这才说道:“此间没法子察看院落全景,也不知那些山石廊房里有没藏人。”

旖景却甚是好整以睱:“放心吧,这里既是皇后暂居之处,便属后宫,当然不会有外男闯入,倘若是我更衣时被个什么莫名其妙的登徒子冲撞,传扬开来,天家便先沦为笑柄。”

皇后寝宫被外男轻轻松松就闯入,天子岂非有带绿帽的嫌疑?如此粗糙荒谬的剧本,不该出自天子之手。

坐了不多久,采薇去而复返,果然托了一套崭新的衣裙,也算常服,虽绣着金纹凤尾,旖景穿来倒也不算逾制,但今日入宫赴宴,旖景周身上下当然佩着不少装饰,一一取下甚是麻烦,阿明并没让采薇经手,脱换的事由她独立完成。

却将将为旖景系好绣裙,不及围上玉腰,佩带装饰,便听采薇说道:“王妃这身衣裙面料精贵,这酒渍若不及时清洗可难祛除,实在可惜,婢子这就拿去让人清洗,还请王妃稍候片刻。”不由分说便将旖景原来的衣裙折叠一抱,走了出去。

阿明便觉蹊跷,仔细检察了一番桌上的宫绦禁步以及荷包香囊,确定说到:“没有物件缺失。”

旖景却笑:“你疏忽了,我的那条锦帕,并不及从袖子里拿出。”

阿明:……

沈氏莫名其妙把一条普通锦帕赞不绝口,还让不少女眷“瞻仰”,必怀用意,果然,眼下锦帕就“丢了”,就不知稍候会出现在什么不该出现的地方。

而当阿明刚刚才将一应佩饰重新替旖景佩带妥当,便闻外头短促地一声惊呼——

隔得略远。

阿明一个箭步抢去窗边,伸手一推——

旖景便听女子惊慌失措的喊声:“快来人!大皇子失足跌进了莲花池!”

“王妃!”阿明只觉事情不好,连忙转头看向旖景。

王妃缓缓卷起唇角,该来的始终都来了。

“无论发生何事,不得靠近水边一步。”旖景看向阿明,眼睛里一片宁静。

第七百七十二章 陈相投诚,名单到手第两百七十九章 各生毒计,抢夺先机第一百三十九章 口蜜腹剑,坦率阿薇第五百一十七章 天子提点,“新贵”诞生第两百一十四章 言说旧事,渐明祸因第两百零七章 贵女之间,泾渭不明第六百零六章 发现尸身,却令毁容第七百二十九章 还未扬眉,又再屈膝第六百五十四章 迫在眉睫,东风及时第七十八章 左右为难,便失姻缘第六百七十四章 京都局势,三姓混战第六百九十二章 真的死了,连环嫁祸第六百八十三章 又生对策,婚事仍悬第两百五十二章 早有安排,美色陋计第七百七十六章 黄恪被掳,董音受逼第三百六十八章 登门赴邀,有意争执第六百九十六章 不速之客,婵娟“见鬼”第五百四十六章 陈谋滥计,并不稀见第五百五十六章 大变之前,引燃后院第一百八十八章 突然棒喝,悔之已晚第七百一十一章 王妃“中计”,入宫“和离”第四百六十七章 “神医”出场,气焰熏天第五十八章 巧用心计,更改姻缘第一百一十八章 罗纹之意,灰渡之忠第一百八十一章 并非安慰,深度分析第九十一章 胜负委实,定于最初第一百八十章 痘疹之疾,抑或阴谋第六百三十五章 神医卫曦,再见故友第九十一章 胜负委实,定于最初第七百五十一章 卫冉归来,当堂争执第三百零八章 渐揭真相,所谓慈母第十二章 早生死结,一朝爆发第两百一十八章 亦假亦真,打情骂俏第五百零一章 又来贵客,平乐心动第四百八十三章 太后意动,大不寻常第十六章 婉弱母亲,强势女儿第七百七十八章 黄氏收场,故事未完第六百一十九章 即将出征,壮志凌云第四百四十一章 如此理论,忠义难全第七百三十四章 罪证“确凿”,如何脱罪第九章 暴戾宋氏,苦命丫鬟第两百六十章 阴霾骤生,有客远来第五百九十九章 人逢悲痛,脱胎换骨第四百三十二章 不甘吃亏,直言分家第五百九十二章 恩断情绝,同日赴死第七百三十三章 摆开阵势,好戏开锣第三百三十一章 从此之后,再不分离第五百六十四章 召集军师,磨刀霍霍第四百六十六章 “攻守”调换,挑拨露馅第六百八十五章 隐瞒后着,暂且袖手第三十四章 春心萌动,再无可忍第五百一十五章 机锋对恃,“公主”落败第两百六十六章 各自出子,正式开局第六百六十九章 如意算盘,遭遇雷霹第六百九十九章 子若被夸,实非善事第四百三十八章 忽有转机,柳暗花明第三百一十七章 惊悉真相,天子“恶意”第七百八十二章 子若终场,盛世开端第七百七十四章 兵犯皇城,死仇兄弟第两百八十九章 身临其境,决心更坚第一百八十六章 不谋而合,双管齐下第两百零九章 宫宴归来,却有访客第四百二十五章 夫妻之间,小打小闹第五百二十一章 公主示好,旖景含酸第六百六十六章 久别重逢,但享静好第两百五十八章 朝中风云,城里变幻第七十九章 小五献计,皇子请罪第四百四十九章 言醒江汉,江薇婚事第六百三十六章 总算通信,大胜归来第四百二十九章 阿昭直言,舅父真心第两百六十六章 各自出子,正式开局第三百五十二章 宽慰亲怀,江薇辞行第四百七十一章 更改计划,点醒祖母第两百零八章 各人城府,深浅不一第两百三十一章 旖景劝言,将计就计第四百零五章 百变皇子,何为真心第五百四十四章 谋划分府,江月发招第一百七十二章 但愿此生,缘断不续第两百二十七章 六娘之疑,险揭真相第十章 先发制人,小胜一局第三百零三章 婚事未定,已有筹谋第两百六十七章 如此悍妇,华北独一第一百三十五章 众叛亲离,千人唾弃第四百七十一章 更改计划,点醒祖母第两百八十八章 书信叩别,半途勒马第四百二十五章 夫妻之间,小打小闹第两百四十章 阑珊之处,曾住何人第七百八十章 胜负落定,废位收场第四百四十四章 纳妾之争,姑姑说教第二章 焚书明志,疑惑难解第两百八十六章 以身犯险,无可选择第两百二十九章 春暖来迟,人心早急第两百四十章 阑珊之处,曾住何人第两百二十四章 计谋迭出,谁是高人第十二章 早生死结,一朝爆发第五百五十六章 大变之前,引燃后院第七百一十二章 王妃返家,王爷“耍赖”第一章 醒来豆蔻,爱恨重头第六百八十七章 不在情深,只望互利第三百六十五章 欲联三方,挑明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