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吉还只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在大部分十岁左右的孩子还在玩耍的时候,他那弱小的身躯,便要担起一份常人无法想象的重担。
冯吉的父亲,在他八岁的那一年,干活的时候被一个炼气仙人的马车撞到脑袋,就连头骨都被削掉半块,自从那次之后,他便一直卧床在家,生活也不能自理了。
仙人对于普通的炼气士来说,那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别说被他们撞伤,即便是撞死,一般的凡人也不敢,更是没能力去找仙人的麻烦,于是冯吉的父亲冯跃也就只能忍气吞声,在家里忍受着剧烈的头疼了。
冯吉家里除了重病的父亲,就没有其他人了,冯吉原本有一个温婉贤淑的娘,只不过在他六岁那一年,她娘出了一次远门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自从娘消失之后,冯吉的父亲也就开始天天喝闷酒,除了干活养活他,就是喝酒,那胡须拉碴的样子,已经成了常态。
直到被炼气仙人撞,冯跃变卖家里的财物,总算是找到一名医术高明的医师救治了一番,将小命而保住了。
只不过头盖骨这种东西,碎了之后,是不可能再长出来的,对于一个普通的炼气士来说,这是一个致命的打击,从此之后,冯跃便呆在家里,每天都会有一个时辰头疼欲裂,那种感觉,生不如死。
家里又没有其他人,照顾他的重担,全部落在了冯吉的身上,一个十岁的少年,从小就比其他家的孩子懂事,到了这个年纪,打理家里的一切,顺带靠乞讨赚钱,勉强维持生计。
冯吉小小的心灵之中,有一个梦想!以前,这个梦想就是想再见到母亲,他看到其他的孩子在娘亲怀里撒娇,他的心中便是百味交杂。后来,父亲出门被撞,回来之后,卖掉家里全部值钱的东西,最终算是把小命给保住,自打看到父亲的样子自后,冯吉的冤枉就变成了父亲能够早日恢复。
可惜,事情的发展,往往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冯跃的头疼,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厉害,光靠冯吉在街上乞讨,大部分的日子里,两人都属于吃不饱的状态,就更别提继续找医师了。
直到这一天,冯吉听别人说,千岛城之中来了一个古怪的医师,这个医师治病不需要钱财,只需要给出一个自己的故事,便可以免费治病。
这个古怪的医师,自然就是在千岛城扮作凡人的徐天阳了,自从将悬壶济世的招牌打出之后,陆陆续续就有一些炼气士来找他,当徐天阳开出方子将他们治好自后,名声便开始传了出去。
终于有一天,这个消息传到了冯吉的耳朵里,他背着看上去极为邋遢的父亲,决定去试试运气,这几乎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冯跃由于长期卧床的缘故,背后生疮,远远地,就能闻到一股恶臭味,这种味道,使得冯跃不敢上街,这一次若不是冯吉坚持,他都准备呆在家里等死了。
弱小的身躯,坚定的眼神,冯吉背着老爹,艰难地来到了徐天阳的屋外,此时,门外站着一群来看病的人。
这帮人,自然都是来求医的病人,只不过当冯吉出现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什么味道?怎么这么臭!”
“哟!这不是小乞丐么?怎么?还把你爹给背过来了?你爹那个样子,早就该死了,你带他过来有什么用?除了让我们觉得恶心之外,还有什么用处?”
“这都是一只脚踏入棺材的人了,还出来治什么病,死了算了呗!还要污了我的鼻子!”
“造孽呀!”
周围同样来看病的人,问道冯跃身上的味道之后,都是一阵避嫌,这个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
“可是他是我爹!只要有希望,我就要把我爹救回来!”冯吉仿佛没有听到过那些嘲讽的话,脸上露出倔强之色,坚定地说道。
“我只剩下他一个亲人了,要是再没了,我也就成了没爹没娘的孤儿了……”冯吉有一种完全超越了年龄的成熟。
“死老头,要死了也就罢了,还要拖累儿子……”
“就是!我要是他,就直接一头撞死算了……”
“还是快去死吧!这么臭,若是惹得徐神医不高兴了,那就惨了!”
一声声刺耳的声音,落到了冯吉和冯跃的耳朵里,冯吉咬着牙,依然在徐天阳的门口坚持等待,而冯跃,原本就是病态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潮红!
冯吉还小,可以不在乎这些,但是他冯跃好歹曾经也正常过,与强烈的臭味一样浓烈的,是他心中的怨念与自卑。
他在怨!
怨世界的不公!
“儿子,我们走吧,你爹的病,那是没法治了,等到我死了,你会有更好的未来,我们老冯家,就靠你了!”冯跃脸色一变,说道。
“不!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冯吉还是一如既往的倔强,不管旁边的人怎么说,就是不松口。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混混打扮的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对于欺负弱小这种事情,他们是十分乐意去干的。
“滚!不然老子一脚踹你们滚!”一个混混模样的男青年站在冯吉的面前,**裸地威胁道,说完之后,脚还真抬了起来,作势要踹!
其他人虽然对冯吉父子的遭遇有些同情,但也仅仅是同情而已,同情并不能当饭吃,加上冯跃身上的恶臭,他们也不想再继续闻下去,因此,也就没有这样的人出手。
“我不滚!我要救我爹!”冯吉一脸坚毅,小脸昂起来,看着小混混。
“哟呵!和我讲道理?”
“没用!”小混混享受着万众瞩目的感觉,伸出一脚就准备开踹……
就在这个时候,从小屋之中,传来一个略显年轻的声音,声音的主人,自然就是徐天阳了。
“住手!该滚蛋的人,是你!”徐天阳的声音之中,完全没有带上任何天地之气的因素,但即便是如此,这声音依然有一种动人心魄的力量。
听到这个声音,小混混原本抬起的脚,下意识地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