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的是人家的后侧腰,那人身手极为灵敏,根本不容得乐晴贴近他太多,条件反射捉起乐晴的手臂闪身顺势就把她甩了出去,乐晴眼见自己即将跌落到四五级石阶下边,这一摔非得满头包不可,顿时吓得尖叫一声:
“救命啊!”
同时双手紧紧揪住那人的衣袖和胸襟,那人一个楞怔,随同乐晴一起下去了,乐晴是坠落,那人则是自己跳下去,并先于乐晴落到地面,双手接住了坠落的乐晴,饶是他自恃有两力气,双臂到底撑不住乐晴往下直冲的重量,不得不单膝跪地,将乐晴揽于怀中
。
乐晴的帷帽脱落不知掉哪儿去了,露出一张鲜艳明丽的小脸儿,乌黑柔润的长发散开,像一匹闪闪发亮的绸缎,从那人臂上披落下去,一双清澈如山泉的美眸,不错眼地看着俯在她上方的那张脸,也不知是被吓傻了,还是看人脸看得呆了。
而抱着她的那人竟也无知无觉般,保持着跪地的姿势,他脸上表情很僵硬,一双眼睛却灵动而深遂,看着乐晴的脸,然后沉溺于那双梦幻般纯净美好的水眸。
石阶上,狗旺儿和一名华服女子同时朝下喊:
“乐儿!乐儿你怎样了?”
“七公子,你没事吧?”
夏乐晴醒过神,翻身从那人怀里跳出来,想到自己竟被个陌生男人抱了,俏脸儿瞬间由粉红变成火烧云,却又假装强硬,指着那年轻男子忿然道:“你这人怎么可以这样?我是女子耶,只是走路不小心撞你一下,你一个大男人竟然毫无度量,至于把我摔这么狠么?”
跪在地上的年轻男子慢慢站起身,双目凝视着乐晴,带着歉意说了一句:“刚才……没看清楚,对不住!”
乐晴眨了眨眼,什么意思?没看清楚我是女子?那如果是狗旺儿走这边,不小心撞到他了,还是会被摔下来!哼!好狠心的人,不原谅!
年轻男人不错眼地看着乐晴,想再做解释,乐晴却把脸扭过一边去不理他了。
狗旺儿和那名华服女子相继跑下来,狗旺儿拉着乐晴转了一圈,见她没什么事,放下心来,华服女子则上前挡在那年轻男子身前,朝着乐晴怒目而视,说道:“七公子救了你一命,你连声谢都不说,还骂人!你,你真是不知好歹!”
乐晴不服:“是谁把我甩下去的?他敢不救我?我若跌死了,他这辈子也休想好过!”
那年轻男子面上毫无表情,看着乐晴的眼眸却越发清亮温润,眼神里不时闪过一丝柔和的笑意。
华服女子被乐晴的话气得哆嗦,指着她道:“你算什么东西?跌死了要赖七公子?真是大言不惭
!”
乐晴待要还嘴,那年轻男子眼眸一冷,对华衣女子说道:“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事,马姑娘不必掺合!”
狗旺儿却将乐晴拉开些,轻声道:“乐儿别再与他们争了!我看那人不像是寻常人!他总算是救回你来,你一点事儿没有,就该谢天谢地,谢谢那人!赶紧地,咱们道个谢,得走了,你看天要黑了呢!”
乐晴转过头去看了看西边天,嘟着嘴问:“真要道谢啊?那人把我摔下去的!”
狗旺儿道:“那是你撞人在先,你不记得啦?你撞人后腰上了!”
乐晴朝狗旺儿翻了个白眼:“那还不是你,跑那么快,害我撞人,你倒没事!”
狗旺儿摸摸脑袋,呵呵笑道:“平日看你挺灵的,今天怎么就成瞎眼苍蝇了?”
“去!你才瞎眼苍蝇!”
乐晴说着,偷眼去瞧看那边站着的年轻男子,他的脸好奇怪,观之不知其喜怒,但那双眼睛极好,又亮又美,像清晨起来看到的天边那颗星辰,乐晴刚才就是看他的眼睛看呆了。他鬓角如裁,乌发如墨,颀长的身材穿一袭玉色锦绣长袍,腰间系扣三指宽的镶珠玉带,越发显得他如芝兰玉树般挺秀,虽然沉默不语,那气度确实不同于寻常人,倒是与姐夫很相似,却又有所不同……难怪狗旺儿怕他,或许,他真的是个人物?
乐晴暗自咬咬嘴唇:可别真的招惹到哪位权贵了才好!还是乖乖遵奉姐姐那句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过去说两句好话,赶紧走人是为上策!
那位被华衣女子称为七公子的年轻男子,却是七皇子袁广,此时装作与华衣女子说话,实则心里很紧张,担心那叫乐儿的小姑娘不打招呼地走掉了。
鲜艳美丽的少年女子他见过很多,包括眼前这位名叫马秀玉的侯府小姐,也是姿色堪称上等的小美人,他却当看花赏景一样,看过就过了,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就像他眼中万千种花卉,每一样他都觉得美,但再美也与他无关,他只钟爱一种花儿,那就是蔷薇花。
芸芸众生,纷繁人海,无数美丽可爱的女孩经过他面前,没有哪一个令他有所触动,可当蒙着脸的乐儿脆生生一声尖叫,他的心动了一下,并不是因为她的求救,他向来不喜别人贴近自己,他确定是那把声音打动了自己,他乎不经思量就立即随同乐儿跳下去,揽抱住她柔软身体的时候,他闻到了蔷薇花的香气,看着她的真面目从薄纱后显露出来,一双清澈美眸与他四目相对,他的心颤抖不停,完全迷失了自己
!
感觉像在做梦,一个纯净美好的女孩儿,如同一朵清晨缀满露珠的蔷薇花,瞬间就落到了他怀里!
没有别的想法,唯愿这样抱着她,一生一世,再不放开!
所谓一见倾心,就是这样的吗?
袁广有种获得旷世珍宝的狂喜,生命走入第二十个年头,他好像寻找到了能够相伴一生的心爱之人!
女孩儿看起来还很小,约莫只有十二三岁,容颜鲜嫩娇妍,身段略显单薄,像一枚尚未褪尽青涩外壳的花骨朵儿……但他就是喜欢!她的声音,她的香气,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眸,早已镌刻进他心里了!没什么好说的,唯有守住她,等她长大!
乐儿,第一眼已注定,你是我袁广的女人!
夏乐晴磨磨蹭蹭走近两名华衣男女,朝着那位年轻男子喊了声:“七公子!”
袁广立即转过脸看着她,眼眸温润带笑,此时他很后悔出门时带的劳什子面具,早知道会遇到乐儿,打死他都不戴面具,可这时候要是冷不丁从脸上撕下一块皮,更怕会吓着小姑娘。
马秀玉冷冷说道:“你叫谁呢?”
夏乐晴朝袁广看去:“我听你这样叫的啊,他不是七公子么?我想向他道个歉,方才的事,对不住了!”
马秀玉嗤笑:“回家去让你娘多教你些礼仪规矩,然后再出门,省得丢人现眼!这位是贵人,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叫他七公子!你今天冲撞了贵人,原该跪下磕头谢罪的!”
夏乐晴怔了一下:“跪下磕头谢罪?有这么严重?”
马秀玉傲慢地昂起脸,唇边带着轻蔑的笑意:“你以为呢?”
袁广默默看着乐晴,他不说话,是想多听听乐晴的声音,另外他觉得自己戴着这么个面具,即便说得天花乱坠,恐怕都不会博得小姑娘的好感,所以他尽量少出声,但马秀玉对乐儿的态度让他忍受不下去了
。
用目光警告马秀玉不要她多嘴,袁广温和地对乐晴说道:“乐儿,马姑娘哄你的,不必信她!我在家中排行第七,因此别人叫我七公子,你可以叫我七哥!”
马秀玉怔住,立即强烈反对:“七公子,这不行的!不可以!”
袁广淡淡地扫她一眼:“马姑娘,如果你累了,我叫个马车送你回家去吧?”
马秀玉怔怔看着他,用力摇头:“我不累,我陪七公子!”
“那就请不要打扰我与乐儿说话!”
马秀玉眼圈微微一红,闭紧嘴唇,含着泪意的眼睛看着袁广,目光随同他移到乐晴脸上,刹时就变成刀子般锋利。
乐晴岂有感觉不到马秀玉的敌意?心里暗自防备:姐姐说的,有时躺着也会被流箭中伤,果然有道理!这位七公子看起来不像坏人,可是他身边女子厉害,跟他说话铁定没好果子吃,赶紧道谢走人吧!
这么想着,当下退后两步,对着袁广规规矩矩深深一福,说道:“小女子无意冲撞七公子,幸得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并仗义相救,小女子这厢叩谢了!”
行礼毕,起身拉着狗旺儿就走,确切地说那算是跑路,两个人同年,在江南老家那座小城里,依晴没少带着他们出去乱逛,在街道间奔跑起来,谁也不及他们快,只是一眨眼间,就跑出十来丈远。
袁广自小在宫里长大,习学宫廷礼仪,做什么事都是一板一眼,有始有终,哪里料到乐晴行个礼可以这么迅速快捷,瞬间能跑开老远,他吃惊不小,怕失了乐儿踪迹,心里更是紧张慌乱,顾不得马秀玉,急忙个纵跳跑过去拦在他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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