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腻歪一阵,依晴嘟嘴道:“前些时候你不是每天可以在家歇半天的么?这段日子怎么又忙起来了?大清早就出去,太阳快落山才进家门,有时天都黑了还不见人影儿,都不能陪我和宝儿散步了!”
郑景琰歉疚地看着她,叹了口气:“依晴,我也想天天陪着你,可齐王余孽未除,西北边关战事未平定,朝中诸事千头万绪尚待理清……袁兆不肯放过我,每天要求我参与朝议,散了朝还把我关在宫里半天出不来,说什么他当了皇帝不得自由,也不能让我好过!不过你放心,西北防御、泰安叛乱已经传回捷报,朝事的修议论定也很顺利,到宝儿降生之时,我定能安安然然陪在你身边!”
依晴仰起脸蹭蹭他的下巴:“新皇帝稳坐龙椅,都这么久了,天下怎么还不太平啊?还打仗?”
郑景琰低下头,示意依晴在他唇上亲一口,微笑道:“历朝历代,边关战事难免,不过此次西北诸小国联兵来犯,一直未能彻底驱敌,是庾家人故意弄出来的鬼怪,先帝贺崩,庾皇后殉死,魏王谋逆,伏罪自刎,庾家气数已尽,朝廷另派有强将挂帅前往西北镇守……至于泰安那一小撮人则是齐王余孽,齐王十二岁庶长子在封地上逃脱得性命,几个家将胆大妄为,拥戴起事,无依无凭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依晴你不用担心,袁兆当皇帝,天下太平、长治久安是一定的!”
“嗯,我不担心,我相信夫君。”
女子不得过问朝政,郑景琰能够跟她说这些已经是极大的宽容了,依晴笑着问及另一件事:“那个袁广,他还来纠缠你吗?”
郑景琰听她提到袁广,苦笑了一下:“这个湘王,阴魂不散啊,如何摆脱得了他?”
依晴不由得蹙眉:“乐晴对以前偶遇的那位七哥是有点想法,但知道七哥即是七皇子,我又仔细地将王府规矩告诉她,她把头摇得像拔浪鼓,别说让她做湘王的侍妾或侧妃,就是给她个王妃当,她也不会愿意的!湘王,还不死心么?难道想用强不成?”
郑景琰安慰道:“湘王不是那样的人,他要用强也不能够!他一直按捺着,或许就是想自己去与乐晴说清楚,他知道乐晴听你的,成日里纠缠我,要我回来替他说好话!”
“跟谁说好话都没用,姻缘事,要的是本人心甘情愿……”
正当夫妻俩在自家房里谈论之际,湘王袁广又来到夏府所在的吉安街,穿一袭月白锦袍,头发仅以素色锦带系在头顶,全身上下没有半点佩饰,远远地站在街口朝夏府大门那边张望,清隽的身影在秋风中显得无比孤寂寥落,俊秀的脸上尽是怅然之色。
几名随从侍卫分散隐在四周,近侍方成离得较近些,看着自家王爷这副模样,禁不住暗自叹息。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三天两头跑到安吉街街口晃荡的白衣男子是哪家落魄少爷呢,谁能料到他却是当今皇帝最宠信、最看重的御弟——湘王殿下!
贵为当朝晋封的唯一亲王,按说湘王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他却也有求之不得的,那就是夏家二姑娘。
湘王早在几个月前就认识夏家二姑娘,明里暗里花费心思守护夏家这许久,诸王争权夺位、先帝驾崩,湘王在期间都有所担当,为当今皇帝登上宝座立下大功,也因此不能与夏家二姑娘相见,但湘王对夏家二姑娘可是真心诚意矢志不移的。
百日孝期满,湘王便来看夏家二姑娘,可是那夏二姑娘却打死不肯承认曾与湘王见过面,不管湘王怎么解释,那小丫头就是无动于衷,油盐不进!
非但如此,狠心肠的夏二姑娘不知对湘王说了什么,竟致湘王再不敢登夏府大门,每次来到吉安街,就只好在街口张望,唉声叹气半天,然后怏怏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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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还是如此,袁广站在潇潇秋风中,朝着夏府大门一直望啊望,直望到日头落山,这才垂头叹气,慢慢转身,打算返回王府。
方成实在忍不住了,小心问道:“殿下,既然这么想见夏二姑娘,都来到门口了啊,为何不进去?”
袁广愁眉苦脸、长吁短叹:“乐儿变了,不像初见时那样好说话,她似乎极讨厌我,对我冷冷冰冰的,说我不顾别人意愿,强行登门,这是仗势欺人!又说我身有重孝,频频进入她家,对她家两位老人不利……虽然我贵为王爷,可是没权利减削她家祖父祖母的寿延!”
方成听得发呆:“夏二姑娘这么说,您就这么信了?”
“能不信么?她说这是她们南方人的习俗!带重孝的人,不能随意进入有老者的人家!否则,就是对人家的不尊重!若还真出了什么意外,那可是要结仇怨的!”
“我的王爷!您千岁之尊,只除了皇上和皇后娘娘,需要尊重谁?臣民们要尊重您才是真的!夏二姑娘她竟对您说这样的话,她、她……这实在是不应该啊!”
袁广摇了摇头:“我问过江南湖州那一带的人,都说那地方真有这个讲究。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绝不想与乐儿结怨!”
方成哭笑不得:“可您若真这么顾忌,至少一年内,是见不着夏二姑娘了!”
“只要她出来,就能见着!”
方成吓一跳:“不是吧王爷?您想跟这守株待兔,直等到夏二姑娘出门那天?深闺的姑娘可是极少出门,加上现在又是冬天,这、这要等到猴年马月啊?说不定,等到夏二姑娘走出府门那天,便是她嫁人之日了!”
袁广看了方成一眼:“你瞧着我有这么傻吗?她自然是嫁人,那要嫁的人,必定是我!”
“可姑娘现在都不待见您呢?”
“我不在想法子吗?唉!怎么办?”
方成嘴巴动了动,他倒是想提醒个法子,可心思转动之下,还是歇下这劲儿。
袁广道:“有话就说,憋得我难受!”
方成干笑道:“小的是想,那什么……皇上也不知何时给您赐婚哪?”
袁广又叹了口气:“请旨赐婚?这有什么意思呢?乐儿如今就已经说我仗势压人,我不想那样做,我喜欢乐儿,定要解开她心中的结,听她亲口说愿意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