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亦一头如瀑的青丝被一根黑色发带束起,垂到肩胛骨的马尾,好诱人……
毫不掩饰的吞咽了唾沫,在空荡的墓室中发出明显的响声,哪里管得上别人,忍不住轻声问:“你怎麽这样了……”
凤亦没有搭理他,眼也未抬的将子弹从手心中拔出。白玉般掌心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黑坑,不消片刻,黑坑自动恢复如初,手心光滑如镜。
“你到底是人是鬼?”王志止不住对著喊了一嗓子。
连烨伸手拿过凤亦掌中的子弹,夹在食指和中指指尖,冷冷道:“本尊你也不识得了?这种区区人间兵器能奈我何?”
又把自己的所为归咎於自己身上,凤亦非常不满的冷冷撇过头去。
听这声音熟悉不误,王志再定睛看去竟真是连烨,他微垂著头睨著这边,嘴上带著嘲讽的笑意,手上夹著那颗他射出去的子弹,毫发无损……
真信了连烨有这等本事,王志连忙收了03式,笑呵呵小跑过来,边跑边赔不是,“我这不是没看清吗?你这是哪弄的一套白绸子,猛地一看怪吓人的……”
连烨并未作答而是问道:“你们哪来的□□,这氙气灯不是都在门外吗?”
“你被大哥……抓走以後我们一直在寻找别的通道,後来不知怎麽那紧闭的大门自己开了。那些石人也歪七竖八倒了一地,全都不会动弹了。我们拿了装备就用□□炸开了墙壁,大哥呢……”
王志说著四下望去,没有看见躺在角落的李德友而是目光紧紧钉在了满地的名器之上。
“我滴个乖乖,这麽多的名器啊……”王志直接扔了氙气照明灯朝著满地的铜器漆器玉器而去了。
凤亦嫌恶的看了他一眼,转头对连烨说:“此地怨气已散,大门才得以洞开,他们又炸了这麽一出,怕是经历千载的墓穴已然维持不了多久,勿要久留。”
连烨点点头,这时候牛游和李媛媛也从炸出的洞口中走了进来。
“天啊,琅琊水晶棺……”李媛媛立时被这墓室正中的水晶棺所吸引,小跑了过去。
她的马尾扎不住已经全部散开,焦糊的发尾围绕在脸旁,使得连烨对她半点好感也没有了。再看身旁的凤亦,如画的眉眼,卓越的风姿,飘逸的马尾,无不迷得他六神无主……
牛游也被满地的青铜玉器吸引了全部目光,哪里顾得上其他,拿起一只蜡烛点燃後放在了东北角上,然後将背包倒出里面的装备就开始准备装名器。
李媛媛围著水晶棺团团转,王志和牛游都在往自己的包里怀里揣进名器,一个个脸上盈满的均是贪婪的欲望。
连烨本来也想拿几件,结果看见凤亦脸上凝霜结雪便也不敢再动。
凤亦微微抬高长袖,又狠狠放下,霎时间整个墓室中狂风大作,吹的瓦片铜器叮当作响。
“尔等凡人践踏吾陵寝,昧心之财,尔心得安?”
墓室上方突然传来空灵低沈的嗓音,连烨看向凤亦,只见他嘴唇未动,只是目光紧紧盯著伸手欲碰名器的三人。
李媛媛吓得脸色惨白,她看了看墓中绛紫色的干尸,以为是他发出的声音,连忙退开了几步。
牛游则是看向东北角的蜡烛,原本红豔的烛光此时竟发出青绿色的光芒,烛火随著不知名的风而摇摆著,随时都有可能熄灭,他更是动都不敢再动。
盗墓分为几个流派,有摸金、发丘、搬山、卸岭,每一个派别所盗墓的手段都不一样。其中摸金校尉有个习惯就是在进入主墓室摸名器的时候点上一根蜡烛,这烛火若是照常,意味著墓主灵魂依然散去,亦或允许他们摸上几件。
要是这烛火莫名熄灭,就表面墓主的冤魂还在周围游荡,不愿意你去碰触他的宝物,若要强行拿走,必定会遭受各种磨难灾劫,并延祸代代祖孙。
是迷信还是可考的如今已经说不清楚了,但是牛游和王志家中历代都是摸金校尉,对这灯灭不摸金的规矩还是很遵守的。
可是这如今烛火似灭似不灭,还发出莹莹绿光,到底是何意……
牛游和王志面面相觑,均是把手中的名器放在了地上,缓缓站起身退开了一点,牛游对著空气高声道:“这位先辈,多有得罪,我等就是村中种田的农民,实在是穷的吃不上饭,才来做这种下作的事情,饶了您安寝还望海涵。”
王志依依不舍的看著满地价值连城的名器,心有不甘,听此便接过话来,“我上有老下有小,你也可怜可怜我们,赏我们几件可好?”
凤亦皱眉,眸中闪动著怒火,那低沈犹如异空间的声音再度响起,“笑话!你等二人浑身泥腥之味,发丘掘墓之事不知干了多少,还妄图蒙骗?还不快快滚出我的陵寝?”
牛游和王志面色一僵,这时候传来一声:“不过是个死人怕了,有什麽可怕的?还不都装起来!”
众人朝声源看去,竟是李德友,他踉跄的爬起来,脸色有些惨白,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就摇摇晃晃的朝他们走来。
“羊脂玛瑙,白玉青樽,还有这个蟠螭环带青铜鼎……”李德友喃喃的念著,眼中冒著精光,最後更是紧紧抱著一尊青铜鼎,想要搬走。
本就对他心有芥蒂,再看见他这种近乎极致的贪婪表现,更是怒火中烧。连烨看凤亦眼中腾满了怒火,连忙低声安慰:“别气别气,让他拿两件吧……”
“做梦!”凤亦冷冷丢下一句,刹那间狂风大作,小一点的名器被吹的四处散落,几人的眼睛几乎都要睁不开了。
“大哥,我们快走吧!”牛游勉强看向东北角的蜡烛,已然熄灭,心中更是惶恐。
李德友啐了一口,放弃去抱铜鼎,而是转而大把大把的捡起散落的名器,往牛游的行囊里装。
“大哥……灯灭不摸……”王志上来想要阻止,却被李德友抬脚踹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什麽破规矩,老子就是规矩!”李德友继续朝里面装著,风大的若不努力稳住下盘就要被吹翻过去,牛游无奈只能帮李德友死死抓住背包,不被风吹跑。
李媛媛更是吓得已经退到了墓室之外,从缺口处翘首盼望著,大殿之中风平浪静,唯独墓室之中狂风呜啸。
凤亦玄色的衣袍被狂风吹的猎猎作响,嘴角莫名的勾起一抹笑意,“死吧……”
连烨大惊,看得出来凤亦已然气急,他为何这麽看重御衡的陪葬,恐怕不止是厌恶他们写满贪欲的丑恶嘴脸。而是凤亦同情著御衡,发至心底的……
连烨不知道为什麽他会有这个结论,这个高高在上眼高於顶的凤亦竟然会有同情的人,而且还是一个死人。说不清楚的情绪从心底蔓延开来,鬼使神差的朝後退去,直至从缺口处退出了墓室。
凤亦闭眸念起冗长又生涩难懂的文字,呼啸的狂风停了下来,紧接著是天摇地动的震颤。
“哎呀妈啊,地震啦!”王志惊叫起来,站都站不稳,四肢并用的朝缺口处爬去。
墓室之中的天花板开始龟裂,不断有石灰落下,李德友仍是没有停下搜罗名器的动作。牛游忍不住拉扯他,“大哥,快离开这里!”
李德友好似有了千斤之力,牛游根本拉不动,此刻又有无数石块落在身旁,险些要砸到自己,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甩手也朝缺口而去。
墓室本就不大,牛游和王志纷纷跑了出来,李媛媛见此娇声喝道:“你们出来干嘛,帮帮我哥啊!”
哪里还帮得了,李德友是不装满不罢休啊,地面都因强震而碎裂,凤亦站在墓室正中央默念著晦涩难懂的咒文,无数巨石落下。更有几颗从他头顶穿过,砸到了地上,没有伤他分毫。
李德友塞进最後一个紫金镶玉暖手炉,见差不多了,拽著沈甸甸的包袱,朝缺口处走去。
凤亦怎能让他轻而易举的走掉?之间他赫然睁开双眼,紧紧盯著李德友的背影。
一块接著一块的巨石落下,李德友艰难的避开。几乎要接近洞口时,一块近吨重的石块朝著他的头顶落下。他手上的包袱实在太重,想要避开,只能朝著缺口飞身一跃,不然巨石落下也会挡住出路。
牛游和王志看的真切,可均是不敢出手去拽,搞不好自己也会被压在巨石之下。
“哥!”
李媛媛一声大喊,倒是唤回了连烨的神智,这李德友要是死了,他的佣金找谁要去?
连烨倒也不是爱钱,有欲念,只是一根筋的想要那笔佣金,这样连绝的医药费也有著落了。别看他没心没肺的,答应过的事情,就必须尽力完成。
别的想也没想,一脚踏入墓室,拉住李德友的衣领,狠狠一拽……
原本要砸在他们两头上的巨石突然一滞,愣是朝旁边偏移了半寸……
砸在了李德友拖著的背包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