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之后,明月已然高挂。
起居间内异常的安静。
地面横躺着锈迹斑斑的狼牙棒,云凡撇了一眼,直接越过来到床上。
估计,有下午的经验,棒槌就是要作怪也该过些日子。之前的损伤,要一段时间疗癒吧?这棒槌内藏的是残魂的可能性极大。
平静的夜,随着思考他渐入宁静。
隆隆。
隆隆。
黑暗中不安份的声响传递着,那根狼牙棒左右摆荡,忽然挺立起来,彷彿有眼睛似的,盯着床上的人。
棒棒并不蠢,这头睡了的死猪,根本不懒也不怕苦,从头到尾就是在戏弄它。它怕是在狼牙棒裡待久了,有些绣蚀了。若是以前早该看出对方是在调侃那隻华服蠢才,根本不是本性使然,可惜当下它没多想,否则也不会伤上加伤。
怪胎……。
它低语一声,鏮铛倒了回去。
※※※
晨间。
携上简单行囊与云平备好的手礼,云凡出门了。
比起过往,他中指上多了枚戒子。
储物戒相当昂贵,手上这枚储物戒空间极小,放根棒槌刚好满,行囊、手礼就别想了。可以说收纳的功能几乎没有,它就是一个象徵罢了。
储物戒是象徵着云府,练丹师一职好像也有也,云凡就知道某个练丹师有,那枚储物戒上头刻着”丹”,代表着练丹协会,至于大小他就不知了。
为什么要带根棒槌?云凡也是经过考量,就怕它在家整出蛾子,所以才带上的。
招了辆马车,穷极无聊的他撑着脸望向窗外。
姜府不远,面子问题才搭车的,面子是云侯的面子,云凡自己可不在乎,若非不能不来,他压根不想。
什么不爱指腹为婚之类的都是后话,最主要的问题是自己这将死之人娶妻?这不明摆着让对方守活寡嘛。
街景更易,就是他千百个不愿马车终会驶向姜府。
“劳烦大哥了,这有些碎银子请大哥喝些茶水。”
送走车夫,云凡向门卫表明来意。
不下多久便有一人出来迎着他往府内走去。
姜府很是气派,比原本的云邸大上一圈,和皇都云府相比如何云凡就不知道了。
在中央走道上,一旁是练武场,一众姜氏子弟打着拳,投来的眼神带有敌意,没有一个例外。
领着自己的侍者也不知何意,不走大道反而从练武场穿过,惹得众人侧目。
“久闻云公子武艺超群,还望云少爷不吝啬与我比斗一番。”
一个子弟忽然挡道,他拱手道,态度看似恭敬,心思可没有半点恭敬。
“武艺超群!不是先天无灵根的废物嘛?这话姜择滨不脸红啊?”
“先天无灵根?这种癞蛤蟆还想配大小姐?”
“嘘,你小声点,怎么说人家也是云侯的义子,不要命了?”
一众子弟议论纷纷,看似压低声音,又偏偏刚好让他能听清。
“你这是做什么!云公子远来是客,还不退下!”那接待大声喝斥道。
戏,全都都是帮戏子。云凡很笃定,上面没授意下面的敢这么做?看来这婚约不是自己不愿,人家女方也不愿啊!接待这样喝叱他们,身份应该不是单单接待而已,云凡寻思向他看了过去。
喝斥下挡道的子弟才性性然退下。看向云凡的目光充满敌意,张嘴无声地吐出两个字“废物”。
云凡耸了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继续跟着。
继续前行又过了一处练武场,这次接待并未从中央穿越,而是从一侧小径前行,云凡发现,这武场子弟只有些许转头看了他一眼,便继续练武。
对于姜家,云凡并不了解。只觉得两处的子弟彷彿不同世家似的。
走的脚都酸了才终于来到正殿门口,接待站道一旁:”家主正在厅内,云公子请。”
“多谢。”云凡拱手道,心底早将对方骂臭骂一顿。
这大房子不就是大门直走进来,方才带我绕了一大圈,耍猴不是?
大厅内古色古香,两侧各有一排红脚椅,椅面铺上棉毯,厅堂正座有位长者,他头髮有些灰白坐姿四平八稳,除他一人外厅内再无他人。
想来此人是姜盼盼的父亲,姜一鸿。
姜一鸿气息浑厚,带着一股上位者的气息,他的位置与正门口有一段距离,即便如此,在压迫下云凡依旧感到呼吸不顺。
“云凡,向伯父请安。”
站到跟前,他拱手,取出云平准备的手礼:“一些薄礼不成敬意,还望伯父笑纳。”
姜一鸿并无动作,由上到下将他审视一番,威压随着目光而落,险些让他跌坐在地。
“贤侄人来就好,还带什么手礼呢?快快入座。”
过上一会姜一鸿才开口,也终于露出一抹微笑,这笑容皮笑肉不笑,可以说尤为难看。
“多谢伯父。”云凡道,于一侧入座。
“前些日子恰逢学院徵试,不知贤侄可还如意?”
姜一鸿问道目光如刀。
“小侄不幸落榜。”
“可惜了。不过贤侄也别灰心,每人际遇不同,贤侄说不准会有什么奇遇也说不定。”
云凡表面恭敬道:”云凡谨记。”
“说来外头盛传你是先天无灵根?”
“是的。”
“唉,原来这竟是真的。吾也不知该说贤侄是幸或不幸的好。修仙这一路满是荆棘,多少人在山间夭折,就是想平凡而过也是种奢望,其实仙凡二字是仙好还是凡好还真说不准。只是仙凡有别……。”
仙凡之间云凡也是感触良多,当然对方前面的都是废话,主旨只在仙凡有别。云凡答道:“仙者如天,凡者如地,当事难以接触。不过侄儿始终认为仙凡并非根本,若是有情,凡与仙又有何差别呢?”
其实他多想一句话说,悔婚吧!偏偏又不能这么说,基本上这悔婚还要对方说,否则难交代。
快说快说,云凡叨念着,只是事情又岂会这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