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朴自然不会小气这一对耳环,所以笑吟吟地松开手,看着严绾用放大镜观察。
严绾因为专注,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她在灯光下仔细对比了一下,才摇了摇头:“这个不是翠榴石,而应该是沙弗莱石,日钙铝镏石的一种,因为含有微量的铬和钡,颜色绿得很娇艳。”
“哦。”周朴有点失望,“当时因为看到这个绿色和我那天的衣服很配,所以就买下来了,价格修改似乎还不算便宜呢!听说是产自肯尼亚的? ”
“是的,这种宝石因为产自肯尼亚的沙弗国家公园而得名,上世纪中叶的时候才被发现。因为产量少,近年来的价格,有向翠榴石靠拢的趋势。”
“这么说,我并没有吃亏?”周朴高兴了起来。
“当然,也许还小有增值呢!”
周朴点了点头,虽然她不在乎那一点钱,可是如果价值相差太大,那就是说明自己没有眼光,她可不想为别人添一条谈资。
她把两枚耳环放在掌心里,两相对比了一下,奇怪地问:“我觉得,它和翠榴石的颜色也差不了多少,你怎么分辨出来的?”
严绾把放大镜递给了周朴,指着耳环上镶嵌的翠榴石解释:“你看,在这块宝石的内部,有成放射状的石棉纤维包裹体,我们一般你为马尾状包裹体,这是翠榴石特有的。当然,有时候也会呈现出束状,其他的宝石都不会有这种包裹体,这是鉴别翠榴石最简单的方法。”
“咦,真的!”周朴好容易看出来的点点门道,大觉惊喜。
“而且从颜色上看,沙弗莱石更鲜艳一些,翠榴石则多半带一点黄绿色。如果在查尔斯滤色镜下,翠榴石会呈红色,而祖母绿,除了哥伦比亚产的外,都不会呈红色。”严绾耐心地解释,不仅是周朴,连营业员都听得津津有味。
“我一直以为石榴石就是红色的呢!谁让它叫这个名字呢?”营业员吐了吐舌头,“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
严绾笑着说,“不能望文生义,在宝石里,这样的例子很多。比如黄玉,也就是我们现在经常说的托帕石,它并不仅仅只有黄色,还有蓝色、粉红等等。绿柱石也一样,只不过我们把红色的称为红色绿柱石而已。事实上,红色的石榴石,正确地说应该叫铁铝留石,是资格最老的一种石榴石。”
“红色的石榴石价格并不高啊,这种翠榴石为什么会远远高于同类呢?”
“宝石因为稀有而名贵,产量小自然会身价贵重。现在国际市场上还有一种桔榴石也比较受欢迎,正确的名字是锰铝榴石,但因为含铁量的多少而呈出橘红和金橙。超过三克拉的因为比较少见,价格就要贵得多,产自纳米比亚的,每克拉的单价也在一千美元以上。”
“你懂得比这里的营业员还多,不会是从事关于珠宝行业的吧?”周朴把耳环载了回去,还晃了一下。
“不好意思,我现在正在跟珠宝设计师实习,所以会知道得多一点点。”严绾谦虚地说,“只是现在只是画一点商业大众化款式的设计图,还不具备替别人定做的实力。”
周朴浅浅地笑了一下:“那还不简单?让我做你一个顾客!”
严绾又惊又喜,她虽然有这样的想法,但一时还没有想出办逮住这条大鱼。谁知道周朴会主动要求,得到这样的结果,自然是大喜过望。
“我......”
“你刚才说到翠榴石的时候,两眼放光的样子,真的很迷人。那种感觉......嗯,就像是说起了心爱的东西。只要对它有热情,就一定能做好。你在陆氏吗?”
严绾顿时觉得更加尴尬:“呃......我不是陆氏的。”
周朴只是抿唇笑了一下,很体贴地没有再问下去,毕竟这种行为,说得宽泛一点也是商业竞争。
她低头从皮包里拿出了一张名片,赛到严绾的手里:“这个星期我没有时间,下周一记得给我的秘书打个电话,我会告诉你,我需 要什么样的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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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绾傻傻地跟着她走了两步,才回过神来,看着周朴上了私家车绝尘而去,还不敢置信自己接到了一笔大生意。
如果能够一炮打响,凭借着周朴在上流社会的地位,自然会声名鹊起。可是,她能够胜任替周朴设计首饰吗?也许把这份订单直接交给刘离比较好,她在一边学习就够了。
她细心地把周朴的名片放进了钱包,在前一世,她们之间并不是太熟。一个是游手好闲的少奶奶,一个则在婚后仍然涉足职场,两人之间,不过是社交场合点首为礼。
不过,她对周朴的印象一直很好。也许是因为她在婚后失去了工作的自由,所以对于能够任一已之力在商场上站稳脚跟的周朴,从心底里觉得由衷的羡慕。
二天上班,严绾就把周朴的名片交给了刘离。
“你......”刘离瞪着她的样子,让严绾心里发毛。
难道她做错了吗?
“你知不知道她是谁?”刘离用手指弹了一下名片,“周董的独生女儿,除了成品,一般首饰都是在国外定制的。而且她手笔很大,即使她指定的宝石关非名贵的品种,应该也不会是普通的订单。”
“知道啊,要不然我怎么会没有底气接 笔生意呢?”严绾小声地解释,“我怕她要整套首饰,而我当然不具备这样的能力。这笔生意,我很想留在闫氏。”
刘离手摇了摇头:“还没过门呢,就替亦主这样费尽心机啊......”
严绾顿时红了脸:“我现在闫氏的员工,当然要尽心打工了。难道你希望我吃里爬外,替别人拉订单吗?”
“如果不是亦心的......”
严绾严肃地说:“不管是谁的公司都一样,只要我打一份工,就会像小和尚一样撞好一天的钟,我想这是起码的职业道德。”
刘离的忽然收了起来:“你说得对,严绾。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亦心会对你另眼相看了。确实,你是特别的。”
她很特别吗?严绾不敢芶同他的观点。
除了重生过一回,她和大多数平凡普通的女孩子一样,没有傲人的家世,没有超凡脱俗的智慧,也没有倾国倾城的决美貌。
刘离再次强调:“你是特别的。如果换一个人接到这样的大单子,一定是捂得严严实实。按照公司规定,谁接的单子就归谁设计,年终时候的考核,这是一个相当重要的依据。不管升职还是红包,都是按照这些数据来的。”
“我只是实习而已啊,也有红包拿吗?”严绾意外地问。
“谁说你是实习的?你现在的待遇,和正式员工是一样。所有的福利,一样不少。
不过薪资只开一半,上班时间只有一半而已。”
“那还不简单?你拿了红包,分一点儿给我就行了。”严绾笑嘻嘻地说,“我是希望能够让周小姐成为我们的常年客户,而不只是这一次。她既然是周董的独女,在首饰上当然不是吝于下血本。虽然说她不在乎钱,但是同样水准的作品,我们不仅价格便宜,而且修改重镶都比较方便。”
刘离把周朴的名片不给了她:“严绾,这是一个机会。”
“啊?”严绾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你想要在设计界占有一席之地,就不能老是替别人打下手。”
“我没有想老是替你打下手,只不过想跟你偷师而已。”严绾没好气地说,“如果因为我一时贪功,把这笔生意给黄了,那简直就成了闫氏的罪人!”
“也没有这么严重,本来订单就是你自己拿到的。”刘离摇头,“既然周朴相信你的能力,你也要有自信才是,还没有接下任务,就畏首畏尾的,可不像是我刘离的助理。”
严绾摆了摆手:“我不行的,还没有独立设计地作品!”
“这不是给你独立设计了吗?”刘离若有所思地说。
虽然很想独自设计出整套的作品,可是严绾不有些自知之明,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她算得上半路出家,学了一点皮毛,远远还不到挑大梁的时候。
“你倒一点都不贪功。”刘离沉吟了一会儿,“这样,周朴既然指名要你,下周一你就和她的秘书先联系一下。她既然知道你还是在校的学生,应该不会故意为难你。到时候,我会帮你把关的。”
“我帮你打打下手就行了......”
“严绾!”刘离打断了她的谦虚,很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直到她觉得受不了,而改看他的鼻尖,才开了口问,“你想不想成为顶尖的设计师?”
“当然想,不想成为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至少我主观上是有成为顶尖设计师的强烈愿望,客观上......”
“只要有这样的愿望,你就一定会成功。你对自己还没有正确的认识,那天我看到你画的圆多面琢型,尽管没有用量角器和尺,可是每一个刻画得都很标准。这一周虽然还没有开始正式设计产品,但是你随手画出来的那几个剖面图,都很不错。这个机会,不是谁给你的,是你自己争取到的,就不要放弃,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