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李安全可真是一个蠢猪,怎么能让李承祯这头小蠢猪代替高逸老将军镇守克夷门呢?这不是明摆着要给铁木真取胜的机会吗?”陈平看完锦衣卫得到的西夏、蒙古两国大战的最新消息之后,当即就暴跳如雷的大骂起李安全的昏聩,李承祯的不识时务,总之,完全以一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心态,表明了军中诸将对于夏、蒙两国战事的忧虑。
没有人希望看到西夏三两下就败给了蒙古人,在陈平等人看来,不管怎样,哪怕都是输,西夏也总的发挥出几分磨石的作用,将蒙古人的锐气消磨一番。
陈平的话,引来陈季常等人的一片议论,有附和者,也有人说这件事情上足以看得出蒙古人的奸诈,当然,对于李遵顼在这件事情上保持的沉默,就连一向好好脾气的陈季常都感叹了一番。
“本以为李遵顼是个人物,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他真的以为李承祯能够守得住克夷门不成?”陈季常冷冷的嗤笑道。
面对麾下众将的讨论,顾同也不禁一阵好笑,本来好好的一个军务会议,却因为西夏人的愚蠢变成了一场声讨大会,当然,像陈季常的郁闷,顾同却也能明白,在最初看到李遵顼点头同意李安全的决定之后,他就对这个人更加的不屑一顾了。
“不是李遵顼以为李承祯可以守住克夷门,只怕他还想着李承祯丢失了克夷门呢,这小子,估计是想借助蒙古人的手铲除掉李承祯,然后好自己上位,只是,他这次赌的有些大了。万一到最后蒙古人不是以劫掠为目的,而是存心要灭了西夏的社稷,哈,到那个时候,他李遵顼可真的就是西夏的罪人了!”
李遵顼的这点儿小聪明,顾同不是第一次见识了,上一次在金国中都的时候,李遵顼能够做出诱使楼念慈去刺杀完颜璟的事情,从那个时候,顾同就知道李遵顼这个人骨子里面有一种赌徒的心思。
但是在事关国家社稷的事情上,还要抱着这样的心思去赌博的话,无疑是很危险的。
顾同猜的不错,远在中兴府里面的李遵顼却是是在抱着借助蒙古人的手除掉李承祯的心思。李遵顼明白,只靠他自己是不可能除掉李承祯的,因为不管怎么说,李承祯都是李安全的儿子,是以李承祯不管犯下什么样的错误,李安全都会网开一面的。要想彻底的解决掉这种局面,那么李承祯就必须得死!
在西夏国内,杀不掉李承祯,那么蒙古人的刀,恰恰就可以借来一用。
高逸在听完李遵顼的心里话之后,不由得一声长叹,即使早就猜出了李遵顼是这样的一个心思,可是听到李遵顼亲口讲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有一种失望。
曾几何时,怀抱着江山社稷的齐王殿下,也成了权力的奴隶了,这样的变化,焉能不让高逸伤心。
“殿下,您的苦衷,我能理解,可是,可是万一李承祯丢失了克夷门,蒙古人长驱直入,兵临中兴府城下的时候,该如何是好?您这是用国运在做赌注啊!”高逸叹息道。
李遵顼耐心的听完高逸的话,脸上一丝儿的表情变动也没有。
等着高逸发完牢骚之后,他才缓缓的说道:“蒙古人劫掠成性,他此番攻我土地城池,大概也就是为了些许的金银财富,要是能借着他们的手,铲除掉李承祯这个祸害,就算克夷门丢失,咱们只需付出一些金银珠宝就能换取蒙古人退兵。等到蒙古人退走,这皇位,不就是孤来做?老将军知道,孤要是做了我夏国的皇帝,难道赔付给蒙古人的那些身外之物,还弄不回来?”
李遵顼话里话外,都透露出自信满满,是的,他笃定,蒙古人只消用金银就可以击败。
“殿下又怎么能保证蒙古人一定是为了金银珠宝来的呢?我观那蒙古成吉思汗铁木真,是个厉害角色,只怕他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这样的话,高逸只赞赏过两个人,一个是铁木真,另一个就是顾同。
高逸的话,让李遵顼一阵头疼,事实上他也不能确定蒙古人这次攻打西夏就是为了财富来的。不过早就料算好了一切的李遵顼,并不因此有所撼动,他故作深沉的向高逸保证道:“老将军放心就是,如果铁木真是为了我江山社稷来的,那么我就一定让他后悔,哼,三桃杀两士,或许最后都不用咱们出手,蒙古人都要自己退兵!”
李遵顼这样的笃定,着实让高逸摸不着头脑,可是他也知道李遵顼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他敢这么说,那么就一定是有把握的。
在李遵顼和高逸对话的时候,克夷城内,当了两天大元帅的李承祯,正在做着一举击溃蒙古人的美梦,进而奠定他不世威名的美梦。
尽管来到克夷城中,大小军务甯子宁全然不让他插手,但是李承祯却相信,只要得到机会,他一定可以向这些敢于质疑他领兵作战能力的老将军证明他的能力。
充作蒙古人鼹鼠的吴庸,也在暗中观察者李承祯的一举一动,当然,他也受到了蒙古人命他尽快要想办法促使李承祯催动城内守兵,出城决战。
蒙古人的命令,吴庸不能不听,可是要想让李承祯指挥克夷城内的二十三万兵马出城和蒙古骑兵作战,绝对不是那么容易,是以吴庸只好告诉蒙古密探,让蒙古兵马暂时不要妄动,等待着他的消息。
就这样,又过了两日的时间,在蒙古兵马的后勤供给越来越困难的时候,吴庸却也终于找到了可以让李承祯夺取掉甯子宁手中权力的机会。
在脑海中将一切谋划了一番滴水不漏之后,吴庸让人联络铁木真,并告知以他的计划,同时,吴庸本人亲自去了怀远大将军、左军元帅昧克帐中,与之长叹。
“大将军,您看那甯子宁实在是目中无人,来到克夷城中后,他就只知道按兵不动,我看呢,他估计就是怕蒙古人,才笃定心思做这个缩头乌龟的!”吴庸小心翼翼的看着昧克的脸色,又继续搬弄道:“我今日在城墙上都看到了,蒙古军营之内,人困马乏,明摆着就是开门杀敌的大好时机,您说,要像现在这样等下去,不就是浪费机会嘛!”
昧克脸色有些难看的听着吴庸的话,可是他却没有丝毫的表示,而是继续喝着茶水,却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吴庸眼见着昧克心思不定,于是进一步撩拨道:“将军,您可能不知道,军中,军中现在都有些闲话传起来了!”
“哦,什么闲话,说来听听。”昧克直直的盯着吴庸。
吴庸到似不在意,继续说道:“都说这是甯将军想要立功,却不给太子殿下机会,还说,还说甯将军曾经说过,太子无能,这储君的位置,该是齐王来做。”
“混账!”听到这里,昧克当即大怒,只是不知他到底是骂那些搬弄是非的人还是骂甯子宁。
吴庸眼见着这火已经烧了起来,当下就装作无意的劝了昧克几句,然后就很是乖巧的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吴庸走后,昧克却淡定不下去了,要是无用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那么这一趟他可就真的是来陪太子读书了,而且要是甯子宁真的支持齐王的话,这件事情可就需要从头来看了。
昧克将吴庸那番话,添油加醋的说给李承祯听的时候,李承祯果真动怒。
但是面对着牢牢把持着兵权的甯子宁,李承祯也好、昧克也罢,都有些不知应对。
恰在这个时候,近来颇是活跃的吴庸又十分巧妙地出现在了李承祯面前,并向李承祯建言道:“殿下,要想破此局,其实也不用费什么周章,您不是有东宫六卫嘛,完全可以让您的亲兵出城一战,到那时,自然就可以知道蒙古人是不是强弩之末了,如果六卫出动,蒙古人败北,您说,甯子宁又有什么理由,阻挡太子您来指挥军队呢?”
吴庸的话,让李承祯眼前一亮,这家伙也不多想,当下就拍板决定,听从吴庸的建议,先用自己的东宫六卫和蒙古人一战,借此来摸清蒙古人的底细。
第二日,趁着甯子宁不备,李承祯命令昧克率领东宫六卫近三万人马,出克夷城,前去五虎山下袭营。
面对着‘突然而至’的西夏东宫六卫,蒙古人似乎真的到了末地一样,简直不堪一击,等到昧克大杀一番之后,就向五虎山上逃去。
取得了‘胜利’的昧克,也不在趁胜追击,对着山上的铁木真叫骂了一番之后,就兴高采烈的回到克夷城中。
五虎山上,铁木真和木华黎等人望着绝尘而去的昧克,纷纷大笑,此乃吴庸为他们出的‘示敌以弱’之计,就是要让李承祯先胜一局,只有这样,才能让李承祯夺了稳守城池的甯子宁的兵权。
只要李承祯想要建立功勋,就一定会中计夺权,进而引兵出城决战,到那时,西夏人焉有不败之理!
此时此刻,铁木真当真想要放声大笑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