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远点了点头道:“找到了,关在了精神病院里的另一间病房!”对于这个至使方涯被非法拘禁在唐yin县精神病院的“罪魁祸首”,方明远自然是不会忘记。
詹雨田被拘留后,很快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一五一十地将他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而那一天,和方涯被同时送进来的,只有她一个女xing,所以很轻易地就找到了她,并且证实了她就是当晚向方涯求救的女xing。
“那也是一个可怜人!”方明远长叹了一口气道,“苏叔,你知道吗?有的时候,我真觉得学校里所说的一切都是假大虚空,等你走到社会上,才发现,所有的一切,都与学校里讲得不同。比如说,学校的课本上,会告诉我们,华夏拥有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是一个地大物博的国家;而我们走上社会才明白,国家的资源总量虽然很可观,但是平均到每一个人的头上,就是少得可怜!”
“课本会充满自豪感地告诉我们,我们有着十亿同胞,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主席当年可是说过‘众人拾柴火焰高’;而长大后我们才知道,十亿同胞,不仅仅不是我们的财富,反而成为了我们的包袱,否则的话,国家又何必年年抓计划生育?课本还告诉我们,官员们是人民的公仆,人民是国家的主人,但是现实中,却是仆强欺主啊!”
那个女子姓苗,叫苗悦。她的父亲是唐yin县境内最大的市属企业春风化肥厂的厂长。一年前,因为贪污公款被一审判决有期徒刑九年,苗家不服。继续上诉,但是在二审开庭前,因为“意外”在监狱去世。苗家自然是不可能接受这个结果,所以一直在向省里上访。
而如今的春风化肥厂,在原副厂长担任厂长之后,短短的一年时间,就从原本的年利润百万元下滑到了亏损四百八十余万,如今连工人的工资都不能足额发放。更不要说退休职工的退休金和医药费了。而且,厂里如今已经是被搞得乌烟瘴气,所以厂里的许多工人也踏上了上访之路。
唐yin县精神病院里,非精神病人而被关押在里面的至少有十分之一的人,都是和春风化肥厂有关系的人。
“苏叔。你看看,这是这些天来我们从唐yin县所收集来的资料。虽然说,目前的这些资料,还不足以断定,苗悦的父亲的去世,是有人暗地里做了手脚,但是却可以看得出来,疑点重重!至于春风化肥厂。嘿嘿,康安市农业局局长的小舅子,亲任厂长的厂子也会亏损,这倒是一个新鲜事!”方明远从一旁的桌上拿过来一摞资料,放到了苏爱军的面前。
苏爱军会意地点了点头,依照华夏官场的惯例,有康安市农业局局长这一层关系在,春风化肥厂的确是不可能亏损!不用说原本它还是一家年利润在百万元以上的企业。就是亏损企业,有了农业局局长这一层关系,就是伪劣产品,也完全能够推销出去。何况,化肥这种东西,在华夏国内,很长的时间里。都是供不应求,根本就不用担心销路的。
在华夏,什么样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可能发生,而在农村,更是如此!苏爱军就听说过。农民到邮局领取汇款,必须要购买邮局出售的质次价高的日用品,才能够办手续这样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
所以,方明远会说这是个新鲜事!
苏爱军翻看手中的资料,只看了几眼,脸sè就yin沉了下来。苗悦的父亲叫苗丰收,一个很普通的名字,在华夏大地上,可以说是随处可见。但是他的死亡却是“睡觉死”!
在去年九月十八日零时五十九分,康安市第一监狱卫生室得到报告,犯人苗丰收出现呼吸困难,值班狱警和狱医立即组织现场抢救,1时50分左右,救护车将其送到康安市第一人民医院进行抢救。2时50分,经医院抢救无效,犯人苗丰收死亡。医院初步诊断为心脏骤停。
康安市检察机关迅速介入调查,调查发现不存在办案民警刑讯逼供、监管场所民警虐待在押人员、监管场所内在押人员互相斗殴等行为,所以确定为意外死亡。如果说上面这些还看不出什么诡异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透着几分蹊跷了。
九月十九日上午八时,苗丰收的家属得到通知赶到医院的时候,苗丰收的尸体居然已经被拉到了火葬场火化了!也就是说,苗家人根本就没有看到遗体!
“据苗悦说,她父亲苗丰收的身体健康,入狱前还做过体检,除了体重有些超标外,没有任何疾病,晚上连呼噜都不打。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会心脏骤停?而且既然是正常的意外死亡,为什么不让家属再看一眼遗体,而是迫不及待地赶在火葬场开门第一炉就将其火化了?这令我很好奇。”方明远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眼中却充满了冰冷。
没有人比经历过前世里那些喝开水会发病死,上厕所会摔死,半夜做恶梦会吓死,睡姿不对会昏mi死,呆久了会发狂死,“躲猫猫”会玩死等等等等稀奇古怪死法的方明远更清楚,这其中的猫腻会有多大!
前世里每当一种离奇的死法在看守所或监狱里诞生的时候,公众们总是一次次地相互告诫:珍爱生命,远离躲猫猫;珍爱生命,远离做噩梦;珍爱生命,远离喝开水……现在如果继续套用这个句式,麻烦恐怕很大——不喝开水也许能做到,但人总不能永远不睡觉吧?
“我已经将这些东西交给了杨叔叔,希望他能够将这件事调查清楚。我二叔之所以被抓进精神病院,这也算是原因之一。只要想到康安市的监狱里居然会发生如此奇迹般的死法,而二叔又在那里被关了半个月,我就不寒而栗!”方明远冷笑道,“相信这些东西,也能帮助省委省政府,清理一下康安市的官场,给老百姓们一个正常呼吸的天空!”
苏爱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将资料收了起来。他完全能够理解方明远如今的心情。方家如今虽然已经是国内一流的商业家族,但是与那些整日里勾心斗角,琢磨着如何分到更多财产的家族不同,方家这些成员间的关系十分融洽,堪称和和睦睦的一家人,这一次方涯的被绑架,显然是触及到了方家的逆鳞了!方明远这是铁了心要好好地整治一番康安市的官场了。
虽然说,天下乌鸦一般黑,就是康安市的官场倒下一批官员,再站上去的官员也不见得个个是好鸟,但是有了前车之鉴的他们,至少会收敛一些,而这一切,对于秦西省乃至全国的官员们也是一个警告。不过这样的话,恐怕方家就更是站在了风头浪尖上了。
不过……苏爱军转念一想,又觉得形势也不至于像自己所想的那样糟糕。老爹苏浣东也说过,毕竟这一次方明远发飚也是有情可原,市委副书记被狗咬了一口,还能下令全市灭狗呢,方家这只不过是针对涉案的官员们,就算是心里不满,谁也说不出半个不对来。若是方家就这样轻轻地放过,这才是个麻烦。
解泽阳和郑威相对而坐,面前放着的是刚刚从诺基亚集团正式传回来的文件,两人是相对无言。
公文上说得很清楚,诺基亚集团派往沪市的是手机设计部门的交流团,根本与合资工厂厂址的选定没有关系。
虽然明知道很可能是被诺基亚集团给摆了一道,但是两人如今倒是如释重负,心上放下了一块石头。这个项目总算还是要落地奉元的。
解泽阳心里当然也是有些恼怒,做为堂堂一省的省委书记,居然被外国人这样耍了,却还说不出什么。对于这个结果,他能怎么着?向诺基亚集团问罪?又从何问起?怪罪人家语焉不详吗?
如今与方家的关系才刚刚有所缓和,若是和诺基亚集团再起纠纷,那全国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巴不得如此呢。投资这样大的一个项目,又是和国际知名公司合资的高科技产业,谁不眼红,谁不想中途截胡?
“解书记,既然诺基亚集团并没有改变原定计划,那么依我看,还是催促方家尽快地与诺基亚集团公开签署正式的合资协议吧。争取这一项目早日开工!”郑威道,“手机制造工厂,还是尽早投产为好!也能为秦西省的经济发展出一把力。”
“嗯,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也有这样的想法!”解泽阳点了点头道。有了正式的合资合同,日后就算是诺基亚集团再想变卦,也要三思而后行了。
郑威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解书记,你听说了吗?电子工业部下属的三大手机生产企业,最近不约而同地换了掌门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