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看完,萧凌然仰了头,长长出了口气:“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凌伊对我的恨,有这么深。言玉,你说,我该怎么办?”
子书言玉安抚的在萧凌然头上揉了揉,然后道:“我觉得凌伊对你,也不全是恨。”
“怎么?”萧凌然略睁眼看了子书言玉,见她的神色恨认真,并不是玩笑调侃的语气,不由的道:“都这样了,还不是恨。”
“恨,肯定是恨的。”子书言玉道:“但是我想,凌伊又不是失忆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情,这几年你对她什么态度,她就是再违心,再不愿意接纳,也是能看在眼里的。所以即使她对你的恨难以磨灭,可是在蒙蔽了眼睛的恨里面,总还有些别的情绪。总还能惦记着些旧情。”
“你是说这个?”萧凌然苦笑,然后凑过去看了看子书言玉挑出来的几张纸条。
纸条上,有些含蓄的话,比如,今天哥哥流了很多血,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有一点心痛,可我不该心痛不是吗,那天我流的血,可比这多多了。我想让他也尝尝,那是种什么感觉。
“如果可以回到那一天,如果我可以代她受苦,我又何尝不愿意。”萧凌然笑容更苦:“看着她痛,我比她更痛。”
子书言玉坐也轻轻叹道:“可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谁也没有办法了,绑架萧凌伊的那几个匪徒,也已经都死了,就算是想把他们挫骨扬灰,也办不到了。”
“是啊。”萧凌然闭了眼:“所以,你说我能怎么办?难道让我死在她面前,她就真的开心了,要是我只有一个人,可以用自己一辈子换她一辈子,我也没什么不愿意。可是还有父母,现在还有你,而我死了,她是不是又真的就快乐了,就真的能忘记了?”
仇恨是件让人看不清楚的事情,萧凌伊此时此刻只有恨,她觉得自己被毁了,而同样是匪徒绑架目标的萧凌然却逃过了一劫,所以心里非常的不平衡,她的恨,也就一并的蔓延了出来。可是她这恨,毕竟是没有道理的,就算是萧凌然死了,难道她就真的能够解脱。
萧凌然说的虽然面无表情,可子书言玉知道他只是无奈的说说而已,倒是不担心他会有什么看不开的事情。在最开始冲动的时候,或许真的有同归于尽一起解脱的念头,不过那念头,应该已经在萧泺一巴掌下,被打的无影无踪了。
萧凌然脸上的红痕还在,虽然敷了药已经退去了一些,却也还挺损坏他英俊的面孔。
不过听了萧凌然的话,子书言玉并没有出声,沉默了一下,伸手将萧凌然额上的刘海佛起,看着他睁开眼睛,才看着他的眼睛,缓缓的道:“你说到了那个时候,她会后悔吗?”
“什么时候?”萧凌然一时脑中有些转不过来,不由得的道。
“你死了的时候。”子书言玉认真道:“或者,你代替她死的时候。”
子书言玉的表情很认真,萧凌然有些想笑,却不太笑的出来,有些干涩的道:“言玉,你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说的那个意思。”子书言玉道:“这几年的日记,萧凌伊的字里行间,虽然都是对你的恨,可是也有一些怀疑自己的句子,也有一些对你的不舍,这也就是说,在她的心里,或许是她自己都不愿意接触的心里,你们的感情一定还在。她恨你,是因为她在最痛最苦的时候,你不在。那如果这次你在呢?凌然,你一定没有过那种生死攸关的时候,所以你不能明白,死亡是一件多么震撼的事情,她一定也不能明白真正的失去,是一种比死还要痛苦的事情。”
萧凌然有些笑不出来,可还是勉强的扯了扯嘴角:“这话说的,好像你死过一样。”
子书言玉不能告诉他我真的死过。也不能告诉他重新活过来之后,有多少过去执着的事情,真的变得无关紧要起来。
子书言玉只能敷衍的笑了笑:“我是没有死过,可是我感受过在意的人去世。或许在的时候,你觉得他这里不好那里不好全是缺点,可是一旦有一天,你发现他真的离开你了,永远也回不来了,你就会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少了一块,那种感觉,会让人一下子懂事,一下子长大。”
虽然子书言玉这表情有些不自然,不过萧凌然也不可能想到她死而复生这样离谱的事情,再加上现在糟糕的心情,也没有太多的心思猜测观察,所以并没有深究,反而觉得她的话也有道理,点了点头。
不过点完头之后,不免的又道:“就算你说的对,那又怎么样呢?现在怎么去找一个我愿意替她死的时候,让她觉得失去了才可贵?”
子书言玉不说话,只是笑眯眯的望着萧凌然。
萧凌然被子书言玉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心里,却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有些勉强的笑道:“言玉,这......这也太......。”
“我不是学心理学的,所以我的主意,只是完全自己的观点。”子书言玉道:“不过你可以和萧伯伯商量商量,再问问汪博士,也许可行也说不定。”
机会这东西,是可以上天给的,也可以自己找的。
让萧凌然替萧凌伊去死,如果这个机会靠上天给的话,未免危险,可是如果自己找呢?
因为萧家有足够的钱,所以这事情其实也就变得很简单。甚至可以给靳宸一个主题内容,让他弄一个剧本,导一场足够真实的戏。
唯一有点麻烦的,是演员,两个主演,一个不是专业的,一个不能知情。
萧凌然本来觉得子书言玉这想法简直是天方夜谭,可是想着想着,却也觉得不是那么离谱。死马当作活马医,也算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见萧凌然认真的开始想,子书言玉笑了笑,将一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道:“回去休息吧,我觉得你要去庙里拜拜神了,你看你这几天弄的,被这个打完被那个打,天天弄的一身伤。”
萧凌然笑道:“所以比来比去,还是你最温柔。”
“其实我一点儿也不温柔。”子书言玉板起了脸:“你要是得罪了我,我也打你。”
萧凌然继续笑,笑容里,是难得的轻松带了些调侃:“那可不一样,打是亲,骂是爱,你打我,我也开心。”
萧凌然没个正经的时候,也闹的厉害,子书言玉知道他虽然说的轻松,可是心里压力很大,心情也不好,又陪着他说笑胡扯了几句,便催着回去休息。
昨晚上萧凌然是在自己房间里睡的,今晚上可不能再让他赖在这里。这一回生二回熟的,可别让他还上瘾了。虽然说没有什么,只是单纯意义上的睡觉,可是这睡多了,自然也是会睡出事情来的。
子书言玉看着萧凌然,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到那一步。
萧凌然果然是不太想走的,磨磨蹭蹭的,带了点央求带了点无赖笑道:“言玉,你再收留我一晚上呗,我觉得你的被子,比较暖和。”
“尽胡说。”子书言玉无奈,推了萧凌然没受伤的那边肩膀往外走:“你可以让林叔给再加床被子,他是很疼你的,一定不会忍心让你冻着。”
子书言玉不让,萧凌然也不勉强,转过身来,拨起她额前刘海,亲了亲,道了晚安,便出了门。
关上门,子书言玉靠着门板站了一会儿,无奈的摇了摇头。
当真是各家有各家的苦,徐欣然那会儿,为了钱焦头烂额,如今萧家倒是家财万贯,可遇到的事情,却是更加的麻烦。
萧凌然就这么回去了,萧凌伊的日记什么的还是留在桌上,子书言玉收拾了一下,想了想,给夏倏远拨了个电话。
电话那边很安静,子书言玉喂了一声:“夏总监。”
“子书小姐。”夏倏远没有客套,直接道:“戒指我看到了。”
“怎么样?”子书言玉有些急不可待:“可以吗?”
“恩......”夏倏远沉吟了一下,然后子书言玉听见啪的一声,应该是戒指盒打开的声音,可以想像,夏倏远将戒指拿出来,放在手上端详。
下午夏倏远要来拿戒指的时候,子书言玉将从萧凌伊房间里偷出来的自己那枚女戒交了出去,晚上的时候,又索性将萧凌然戴着的男戒也让人送去了远然公司。这个时候,等着听夏倏远的评价,心里有些不踏实的感觉。
子书言玉在这边屏住呼吸,感觉等了很久,很久,才听夏倏远又恩了一声。
“那是怎么样?”子书言玉揪着心,有点急。
夏倏远温和的声音呵呵的笑了笑:“很不错,做出实物的效果,比我想像的好。”
子书言玉心里一喜:“那可以通过吗?”
“但是我担心的问题,依然存在。”夏倏远道:“戒指很好,两只放在一起的感觉,比图稿上更加完美。但是在制作工艺上,我不得不说,还是很成问题。”
子书言玉犹豫了一下:“夏总监,那戒指我也看了,应该没有问题。”
“你这两只确实没有问题。”夏倏远道:“因为你这相当于手工订制,又是最有经验娴熟的师傅,所以才能镶嵌的那么牢固。但是如果敞来开卖,大批量生产,流水线上的质量,再是精细,也不可能有那么精细......”
子书言玉听的心里颤悠悠的,正想再说什么,却听夏倏远顿了一顿,突然爽朗笑道:“手工订制,又有什么不好呢?你说是吧,子书小姐?”
子书言玉被夏倏远突变的语气弄的糊涂了一下,还没说话,便听夏倏远轻快道:“好了,就这么定,你这一款情牵一线,我决定做为主打产品,将主钻放大,做一个七十分传说,只接受定制。既然不能敞开来生产,我们也不必敞开来卖,利润这东西,向来不是靠数量取胜的。”
“我这一款可以做主打产品?”子书言玉心里喜的不行:“在这一季的新款里?”
夏倏远笑笑:“自然是。我只看东西,不看身份。子书小姐,我不会因为你的身份而特意夸你的东西好,所以,当我说好的东西,自然也就是真的好。”
对子书言玉来说,夏倏远这夸奖可比旁的什么夸奖都要好,连带着这几天被萧凌伊折腾的烦躁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子书小姐。“夏倏远顿了顿:”明天方便来公司吗?”
这有好几天了,为了萧凌伊的事情,谁都没去公司萧凌然去不去,夏倏远不知道,但是子书言玉消失了几天,他却是知道的。
听夏倏远这么问,子书言玉也为难了一下,只能道:“我尽量吧。”
能不能去,可不是她说了算的,医院是要去的,萧家的事情,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子。虽然不是直接和自己有关,可是也不能坐视不理。
“好的。”夏倏远也不再问:“那早些休息,我再整理些资料。”
子书言玉应了声,又再很是抱歉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玉氏和远然的合作案正是如火如荼的时候,这个时候也是萧凌然最忙的时候,这几天不去,还不知道堆积了多少事情。
子书言玉又想了一会儿,给徐兰凤发了个短信,知道一切都好,这才安心的休息。
睡的并不踏实,第二天早上,八点整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子书言玉迷蒙的睁开眼,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抓了抓头发:“谁?”
“起床啦。”外面的人也不避嫌,推开了门,只见萧凌然靠在门边笑:“言玉,起床了,今天要上班。”
“上班?”子书言玉坐起身子,还有些茫然:“今天要上班?”
“是啊。”萧凌然正色道:“你要不要去?夏倏远说新品的款式都定下来了,今天要我定一下。靳宸也打了电话,这一系列的广告小样都出来了,我们两那天拍的那一场,也送去办公室了,这两天定确定一下,才好下面一步的工作。”
子书言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知道这段时间萧凌然一定是非常的忙。可是......子书言玉脑子还是有点没转过来:“你去上班了,那家里的事情怎么办?”
萧凌然笑了笑:“先起来,我让林叔准备早餐了,这事情,一会儿慢慢跟你说。”
见萧凌然似乎是恢复了正常,子书言玉心里舒缓了些,便应了好,一会儿便穿戴整齐的下了楼。
萧凌伊这事情,虽然是很麻烦,却也不是在家里守着就能解决的。萧凌然又不是一般的上班族,有事情请上一个星期半个月的假,什么事情都可以给别人做。
子书言玉下了楼,萧凌然正坐在餐桌边吃早饭,看见她来,起身为她将椅子拉开,坐下继续吃。
食不言,寝不语,两人吃了早饭,萧凌然便抓了车钥匙,和子书言玉一起出门。林福还从厨房拎来一个保温桶,说是给徐兰凤带的早饭,让两人顺路先送过去。
明德医院就在从紫园去远然大厦的路上,这还真是顺便。
子书言玉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那么麻烦,萧凌然却是自然的接了过来,顺手替子书言玉提了包:“走吧,我也去医院看看。”
出了门,子书言玉心里自然是一万个好奇,可是看着萧凌然并不说话,又不好多问,一路憋到医院,提了保温桶去看徐兰凤。
萧凌然知道自己和徐兰凤不熟,在场也只会打扰两个人说话,便自己去找了医生了解情况,等问了清楚,过了大半个小时,这才去病房找子书言玉。
子书言玉已经喂徐兰凤吃过了早饭,正说着话,一看萧凌然过来,看了看时间,便站起身告辞。
远然公司是九点钟上班,虽然萧凌然和子书言玉都不属于需要打卡准点的人,可是既然去上班,两个人也都不喜欢迟到。
出了医院,开了一会儿,萧凌然突然道:“我刚才问了医生,关于徐欣然的病情。”
“恩?”子书言玉有些意外,转了头看他:“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徐欣然大概还能撑三五天。”萧凌然沉声道:“肾脏衰竭。”
有些让萧凌然意外的,子书言玉很镇定,听了他的话,只是皱起了眉,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痛苦神情。
顿了顿,道:“那医生有没有说,还有救吗?换肾,有没有可能。”
“有可能。”萧凌然道:“而且说,已经有人要捐赠了。”
“还有这种事?”子书言玉不由的坐直了身体:“你是说,有人要捐赠肾脏给徐欣然。”
“不错。”萧凌然道:“器官置换手术,除了费用惊人之外,麻烦的就是器官来源。肾脏的来源,除了尸体供肾移植,就是亲属活体供肾,旁的,这又不是献血,这便没了那边还能造出来,所以一般来说,除了有的人会愿意遗体捐赠,是不会有别人愿意捐献这个的。”
“那是谁要捐肾给徐欣然?”子书言玉心里着实好奇的紧,除了徐兰凤,他可说是举目无亲,怎么这世上还有愿意为她牺牲这么大的人?
如果说是非亲非故,只是为了做好人好事,这不太可能吧。
“医生没有说。”萧凌然道:“捐赠者要求保密,不但没有将他的资料告诉我,而且连这事情,都还瞒着徐兰凤在。不过这换肾是个大手术,即使肾源有了,手术费用,后期治疗的费用,也还是可观的一笔,所以才会和我说一下这事情,他们也知道徐兰凤没有钱,徐欣然的治疗费用,都是我们在出。”
子书言玉点了点头,对治疗费用这些并不太放在心上,脑中反反复复的将自己认识的人一个一个的走了一遍,实在是不觉得谁会为自己做到这一步。换句话说,人家能为自己做到这一步,可自己连他是谁,是男是女都想不出来,这实在太没心没肺了一些。
子书言玉乱想了一气,实在没有半点头绪,不由的道:“萧凌然,这个人,能帮我查出来吗?”
“你想知道?”萧凌然道:“既然他不想让人知道,或许是和徐欣然有什么特殊关系的人,非要查出来,会不会不太好。”
在萧凌然看来,徐欣然自然也有自己的隐私权,冒然探听,自然是不好的。
子书言玉摇了摇头:“我一定要知道,一定要知道。在那个人捐肾之前。”
子书言玉脸上的表情很坚定,没有一点犹豫,也没有一点探听别人隐私对不对的顾虑,萧凌然看了看她,点头:“好,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我帮你查,这个倒是并不难。那个人如果真的要捐赠,这些天就必须在医院做各项治标的检查,并不难查。”
子书言玉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路上并不堵,没有多久,车便开到了远然大厦的楼下,停车库里,子书言玉按开安全带的时候,这才想起来问:“对了,你就这么来上班了,那凌伊的事情,怎么办了?”
萧凌然笑了笑,停下手里的动作:“昨天晚上,你睡了之后,我和爸爸,和汪博士视屏到凌晨一点。”
子书言玉啊了一声,怎么他们还私下开了小会,自己都不知道。
萧凌然又道:“我把你的设想告诉了汪博士,他觉得你的提议,虽然有危险,但是可行。”
“可行?”子书言玉一下来了精神:“真的可行?”
“至少可以一试。”萧凌然道:“不过细节问题非常麻烦,还要细细的商量。今天靳宸也会来,这事情,我正要托他好好的计划一下。”
靳宸是导演,广告电影导过无数,这一场是纯粹的戏,自然还是萧凌然投资,由他来安排。
子书言玉点了点头,听着连汪博士也赞成了自己的主意,不由得有些得意:“那靳宸来的时候,喊我一声,我也听听专业的导演怎么说。”
萧凌然笑笑:“你今天别去设计部了,夏倏远一早会把设计图稿交到我办公室去,你跟着一起看看。靳宸约了在上午十点,你不是要旁听,也正好一起。”
子书言玉想了想:“那也行,反正我也是要听听夏总监的意思,在哪里都一样。”
两人一起上了楼,九点过了十分钟,倒是并不晚。
邓可看见了久违了两人,眼睛一亮,萧凌然道:“让夏总监上来吧。”
“好的,萧总。”邓可应着,赶忙给夏倏远打电话。
萧凌然三天没来,事情可是积下不少。老总可不是成天休息的,在这个时候,萧凌然非常的忙,细节的事情不用他操心,但是所有的细节聚到一起,每一个结果都是要通过他点头才能进行的,而他又不是随便马虎的人,点头通过的事情,自己也要了解清楚,自然的,就难免要花心思时间。
子书言玉和萧凌然坐下没有多久,夏倏远就上来了,办公室里缓和,他只穿了件银灰色的衬衫,线条明朗,气质温润,看得办公室门口通报的小姑娘转不开视线。
“萧总,子书小姐。”夏倏远的微笑,永远是拒人千里之外,却又恰到好处的温文尔雅,向两人点来点头,在萧凌然对面坐下。
“听说这一批的新品都定下来了。”萧凌然道:“夏总监辛苦了。”
“应该的。”夏倏远微笑,然后切入正题,将新品的七款情侣对戒的图稿全部打开,放在桌上,除了子书言玉的一对戒指有实物之外,其他全部是立体彩稿。
特意将子书言玉和萧凌然的那一对戒指往前推了推:“我决定用这一对对主打,只接受定制,七十分精品。七十分虽然小了一些,不过对这个弧度而言,这个大小是最好的,暴发户不是我们的主要客户群,而真正对时尚有要求的人,她不会在意手上戴的戒指它的金属价值是多少,他们在意的,是这东西的艺术价值品牌价值是多少。”
“这是言玉设计的。”萧凌然有些意外的笑了,自然的将那枚男款戒指戴在手上:“我也觉得,这一款是所有戒指里最好看的。”
夏倏远勾了唇角:“是不是最好看的,这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是这一款对工艺的要求最高,不能批量制作,只能定制。定制就是限量,限量的东西,自然可以卖贵一些。”
萧凌然点了点头:“夏总监,说实话,我可以知道市场喜欢什么样定位的东西,但是我没法知道市场喜欢什么样款式的东西,术业有专攻,这是你的特长。我选择你做为远然的珠宝设计总监,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也就是相信你的眼光。这一个系列,既然你觉得可以,那就可以。”
说着,萧凌然在一张单子上刷刷的签了字,递给夏倏远。
夏倏远并不觉得意外,接过来看了看:“我知道了。”
初稿定下来,后面还有一系列的事情要做,夏倏远还有得忙,而且还要和其他部门协调,从采披石头到起版下单制作,甚至还有和靳宸沟通广告宣传,后的事情,还有很多。
萧凌然举了举手上的戒指,笑道:“夏总监,这两枚戒指,能不能留给我?把图稿拿走,后面的,照着图稿就行。”
夏倏远看了看萧凌然带着戒指的手指,不大不小,真正的量身定做。又再看了子书言玉一眼,只见她正一脸渴望的看着另一枚戒指,不由的笑了笑:“自然。”
夏倏远要的,这是设计出来的图稿,这边萧凌然通过了,那便就要起版试验,有没有子书言玉这一对戒指,倒是没有什么影响。
夏倏远并不是多话的人,公事交代完便告辞,半句也没问子书言玉什么时候回去上班。设计部的纪律本来就非常松散,夏倏远自己也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对手下的人,什么人能干活什么人不能干活心里有数的很,其他的,都不放在心上。
夏倏远走了之后,萧凌然拿起还放在戒托上的女戒,对子书言玉招了招手:“来,把戒指戴上。”
子书言玉先是恩了一声,走过去便自然的伸出了手。
萧凌然一手握了子书言玉的手,一手拿了戒指,刚要往她手上戴,却见子书言玉手扭了一下,从萧凌然手上挣脱,道:“等一等。”
“怎么了?”萧凌然不解:“自己设计的戒指,也不喜欢了?”
“当然喜欢。”子书言玉坦承道:“不但喜欢,而且越看越喜欢。”
“那为什么不戴?”萧凌然不解:“难道是不想和我戴一个款式的戒指,言玉,我这几天,可枚得罪你吧。”
子书言玉仰了仰头,清了清嗓子,很是高调高傲的道:“你不觉得......你这样给我戴戒指,非常非常的,没有诚意吗?”
萧凌然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开。
第一天订婚的时候,他给子书言玉戴过戒指,还是那个和现在这个完全不可比较的玫瑰之心,可是那时候完全是演戏,两个人演一场浓情蜜意的戏,给所有的人看。除了想着赶紧结束,并没有其他别的感觉,更不要说是订婚的那种甜蜜。想来子书言玉那时的心情,和他也是一样。
子书言玉也笑,看着萧凌然,看他是不是能开窍。
好在萧凌然虽然不是花丛中游荡的公子哥,却也不是青涩少年,只是想了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笑了开,伸手略抬起子书言玉的手,牵着她走到办公室中间。
刚才两人隔着一张办公桌站一人一端的站着,实在是施展不开。
子书言玉顺从的跟着走了过去,然后看着萧凌然笑意淡淡,曲下一膝,跪在了地上。
“亲爱的子书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萧凌然扬起头看着子书言玉,脸上带着醉人的温柔笑意。
子书言玉抿着唇忍不住笑是,虽然觉得两人这举动有些玩笑的成份,可还是觉得甜蜜的很。
萧凌然也觉得好笑,抬起子书言玉的手,将戒指给她套上,当然是大小正合适,量身定做。
替子书言玉戴上戒指,萧凌然带着笑意,非常绅士的将子书言玉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一吻,也就在这个时候,闪光灯一亮。
两人都是愕然,一起转过头去,却见靳宸似笑非笑的站在门口,举着相机。
拍了拍手,靳宸笑道:“真是浪漫啊,甜蜜啊,凌然,我还真不知道,你私底下,是个这么柔情蜜意的男人。”
闪光灯亮起的时候,萧凌然心里一惊,待到转头看见门口只站着靳宸并没有旁的人在,松了口气,并不在乎被好朋友看见这一幕,还是继续将这个动作做完,这才站起身,颇为不满意的道:“我更不知道,靳导什么时候改行做狗仔了?这则新闻多少钱?卖给我好了。”
靳宸笑着往里走,调侃道:“我可不缺那点钱,这个私家珍藏,我是不卖的。等你们结婚那天,我洗出来装裱起来,给你们做结婚礼物。”
萧凌然瞧不起道:“还说不缺钱,我结婚,你就送这个,也太寒酸了点吧。你就是有脸送,我也没脸收啊,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天天压榨你,只做事不拿钱呢。”
子书言玉笑著看两人互相打击,萧凌然和靳宸之间的关系比和方天之间的关系又要好些,百无禁忌,什么玩笑都开。
玩笑了几句,靳宸正色道:“广告小样全部出来了,那天你们拍的那一段也剪辑好了,效果很好,一会儿我都留下来,你们慢慢看。你说喊我来有重要的事情,什么事?凌然,你可千万是真的有事才好,我今天可是推了重要地约会来见你的。”
如果只是送小样来,根本不用靳宸亲自跑一趟的,他也是个忙人,从眸众意义上来说,比萧凌然还忙。当然,一大半的时间是在正事上,忙着工作。另外一小半的时间,也是在正事上,不过是女孩子。
听靳宸问起,萧凌然也就正了神色,去关了门,喊他在沙发上坐下。
刚才夏倏远出去以后,秘书进来送过茶,估计是门没有关好,靳宸便自己进来了,靳宸和他实在是太熟悉,所以秘书都不带通报的,要不然,也不会让他拍到那样难得的画面。
见萧凌然那么严肃,靳宸也跟着严肃了起来,萧凌然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算是谈工作,也是嬉皮笑脸的,少有那么严肃的时候。
靳宸知道萧凌伊的事情,所以萧凌然也不转弯抹角,坐了下来,便先简明扼要的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又再将子书言玉提的建议,和昨晚上他和萧泺和汪中铭的谈话结果说了一遍,然后便静静的望着他。
靳宸一时有些接受不了,愣了半响,方才犹豫道:“你的意思,你要我给你导一场......苦肉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