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换来换去的,小心冻着。”萧凌然道:“我去让他们把衣服拿来,就这么回家,穿着挺好看得。”
车里很暖和,子书言玉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自己也觉得不错,便应了好,换来换去,确实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萧凌然招呼工作人员将子书言玉的衣服拿了过来,对靳宸道:“靳导,我和言玉就先回去了,这一身衣服,明天让人带去给你。”
靳宸挥了挥手,笑道:“不用带给我了,都是新衣服,没人穿过的。我觉得子书小姐穿的很好看,就当作送给子书小姐的见面礼吧。”
萧凌然无语了一下:“靳宸,你越来越小气了。。。”
靳宸呵呵一笑:“我这叫识时务,在你萧少爷面前,难道我还能自诩是个有钱人。有你那颗玫瑰之心在前,如今还有什么能入得了子书小姐的眼睛?”
靳宸说的玫瑰之心,便是子书言玉订婚那天戴的五克拉粉钻,虽然知道价格不菲,可是那样的东西离徐欣然的世界太远,所以子书言玉只是知道那粉钻很值钱,却从来没有真正的去想过它到底值多少钱。不过平日里也是不敢也没有必要戴的,便只能锁在抽屉里,偶尔的拿出来欣赏欣赏。
听着靳宸提到玫瑰之心,萧凌然笑了笑:“你也知道,那是我爸送儿媳妇的东西,其实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不过粉钻最近的行情倒是越来越好了,现在怕是升值了不少。”
眯了眯眼,萧凌然突然想到如果能把玫瑰之心拍卖了,可能对远然总部的财政拨款会不再那么在意,萧泺对他的牵制,也会少上不少。
不过这念头只是随便的闪了一下,萧凌然笑了笑,玫瑰之心可是父亲送给子书言玉的,与价值无关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出售的。
靳宸虽然想的不至于那么深,却也笑道:“这话可别让萧总听见了,要是传了出去。还以为你的公司出了什么状况,都开始打变卖首饰的钱了。”
萧凌然呵呵两声,也就是纯粹当作几句玩笑,道:“今天这一段可别流出去了,制作好了,先拿来给我看看。”
“放心。”靳宸道:“这卷带子我亲自处理,不会让萧少的处女拍,流落在外的。”
其实也没有什么,萧凌然虽然低调,可是访谈之类的节目也还不时的有,记者招待会,发言什么的,更是报纸新闻上过无数,不过一向比较注意,花边新闻虽然也有过,被记者用借位的手法,也偷拍到和女人暧昧的照片,可是从没有这样的片段。
工作人员都是训练有素的,很快便将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萧凌然又和靳宸说了几句,便先离开。
靳宸虽然没开车来,可是自然有工作助理送到住处的,不必操心。
萧凌然坐进车里,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问子书言玉:“晚上要不要出去吃饭?”
“出去吃饭?”子书言玉不由的道:“今天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萧凌然笑道:“非要什么日子才能出去吃饭吗?”
“那也不是。”子书言玉自己也笑:“不过我的习惯,总得为与众不同的事情,找一个由头啊。”
萧凌然点了点头,想了想,道:“庆祝一下我们订婚十天纪念吧。”
”。。。。。。”子书言玉无语,十天也算是纪念日吗?
车子在夜色中悄无声息的行驶,没有了开始的相互对立,一旦心境有了转变,便会发现,很多时候,对方原本自己看不顺眼的地方,也会变得让人舒服起来。
两人相谈甚欢,萧凌然对上海还没有子书言玉熟悉,于是子书言玉也不介意充当一回地头蛇,说要带他这样的大少爷去吃吃民间特色的风味,也做一回普通人。
两人正说着,萧凌然的电话突然响了,萧凌然倒是真的君子坦荡荡,往后看了眼,道:“帮我接一下。”电话放在上衣口袋里,车里很热,他上了车便将外套脱在后座上。
子书言玉哦一声,转过身去,从萧凌然的衣服口袋里把电话摸出来,看了眼来电显示,竟然是林福的。
“林叔的电话。”子书言玉道。
萧凌然笑道:“你接就是了,林叔估计是问我们晚上要不要回去吃饭。”
“恩。”子书言玉应着,按了接听:“喂,林叔。”
“。。。是子书小姐吗?”林福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很是焦急:“少爷在你边上吗?”
“在的在的,怎么了?”子书言玉一听林福的声音,就知道绝不是问吃饭,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一边说着,子书言玉将手机放在萧凌然耳边,小声道:“林叔找你。”
“少爷,您赶紧回来。”林福的声音急躁无比:“小姐犯病了,急着找你呢。”
萧凌然一脚踩下刹车,车子急停,子书言玉往前一冲,刚才去后座够手机得时候解开了安全带还没来得及系上。
腰上一紧,萧凌然得手臂环过子书言玉的腰肢将她揽住,避免了她撞上玻璃的命运,随后手臂便放开,萧凌然对电弧里道:“我知道了,马上回去。”
说完,便挂了电话,道:“言玉,坐好,凌伊发病了,我们马上回去。”
子书言玉只是愣了一下,马上想到,他说的凌伊,一定是那个小时候因为被绑架然后精神失常的妹妹。
“那赶紧回去。”子书言玉连忙的把安全带系上,边道:“让林福赶紧送她去医院啊,我们直接去医院,这样最快。你去能管什么用?”
萧凌然又不是医生,再说了,就算是医生,也不能空手掏白狼,自然是去医院最保险。
萧凌然也不管这地方给不给掉头,反正路面宽广,也没有其他的车辆行人,方向盘急转几圈,直接掉头,加了油门呼啸而去。
“凌伊的病去医院没用。”萧凌然道:“她现在就是纯粹心里方面的疾病,一旦发作起来非常暴躁,砸东西,打人,甚至自虐。找过很多医生都没有什么办法。”
这个世上,有很多生了病但是没有钱治疗的人。也有很多明明是可以治好的病,却却不得不因为昂贵的医疗费用望而却步,可萧凌伊,却明显不属于这一类。只要他愿意,什么样的医生请不到,什么样的治疗做不了。看萧泺的样子,子书言玉相信他不是一个狠心的人,就算是一个狠心的人,对自己的家人,也一定是好的。
皱了皱眉,子书言玉道:“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吗?现在的心理医生很厉害的,我看很多小说里都有,一些有很严重心理疾病的人,都可以通过一段时间的开解,配合药物,是可以治好的。”
“心理医生我们也没有少找。”萧凌然道:“凌伊被解救回来后,就有医生提醒我们必须非常注意给她心理开导,所以那时候我们就找了个很有名的心理医生,装做是医院里普通的医生,从侧面对凌伊进行心理纾解。可是后来才发现,我们还是低估了事情的严重性,凌伊的伤养好了之后,心理上的疾病朝着最严重的地方发展去,要不是因为请了几拨人二十四小时不断的看着,怕是自杀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萧凌然的声音低沉,言语中透着浓浓的心酸和疲惫,咬了咬牙:“我只恨那些歹徒竟然都自杀了,要不然的话,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一千倍一万倍的代价。”
子书言玉轻轻叹息一声:“这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再恨也挽回不了什么。现在重要的,还是想想办法怎么让她好转起来。那么小的年纪,还有大半辈子要过呢。再说了,现在科学日进千里,我相信一定会有办法的。”
萧凌然沉默了片刻,道:“其实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心理医生说,凌伊这种情况,是遇到的事情超过了所能承受的极限,于是大脑便会向身体发出警告,现在凌伊只要一接触到当时的回忆,或者是和当时差不多的情况,她的大脑便会拒绝再接受下面的内容,于是便有种要将一切毁坏的念头。身体受大脑支配,她便想将一切的人赶走,甚至恐慌的想要将自己的身体摧毁。”
温暖的车子里,子书言玉不由得觉得一阵寒意,是什么样的经历,才能让一个人脑中的恐怖如此根深蒂固,是什么样的绝望和痛苦,才能让一个人宁可自杀也不愿意再接触。
萧凌然沉声道:“可也并不是百分百的无法治疗,也有心理医生提出过一些极端的疗法,比如模拟当时的环境和遭遇,给予一些刺激,让她清醒过来,可是那都非常危险,好的结果,自然是她能康复。可是也有很大的可能,会让凌伊完全崩溃,所以我们谁都不敢尝试。”
子书言玉抿了唇,不知道该说什么。按着她做人的理论,只要有一线希望,都是要去尝试的。如果是她,宁可冒险一次,也不要一辈子不见天日。
可是现在这个人,是萧凌然的妹妹,她,做不得主的,甚至不好给出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