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六月,天气渐渐热起来。
往年间的这个时候,温度还没有这么高。但这一年,天气却惹得格外早。
当知了开始发出叫声时,云婧不得不感叹,这夏天来得太早了点。
而炎热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从五月上旬下了一场只湿了地皮的小雨后,就再没有落过一滴雨。不是单纯的某一地方没下雨,而是整个大胤朝,都陷入了百年难见的干旱。
连山县和双古县还算好的,靠着大山,从山里流出的河水依旧充沛,但是下游很多地方,已经隐隐有些缺水。
有些河流水源不足的郡府,已经发生了多起争水斗殴事件。
原本大胤朝的纷乱,各地所争的是良田,是矿产。但现在,水成了他们争夺的第一目标。
西平府瞄上了双古县、靖州府瞄上了连山县,都已经在边境之地屯集重兵,随时可能出兵。只因他们境内最大河流的源头就在这两县境内。
消息很快传到夹山镇。
双古县令李臻和连山县令贾章接到消息,纷纷往夹山县赶去,听云婧拿主意。
夹山县、双古县,在大胤朝时,都是属于陇西郡的地盘。如今呢,依旧是受着陇西郡的保护。可是,在四月的时候,北蛮的北王和西王统帅大军侵入陇西郡,陇西边军已经去迎战北蛮大军,无暇他顾。
而双古县和连山县,守卫军卒不过是两县的城卫军,合在一起,不过千人。这些人对付山贼盗匪都有些勉强,让他们去面对西平府和靖州府的大军,这无疑是不现实的。
“县主,咱们怎么办啊?”
贾章可是乱了心神。
如此乱世,兵荒马乱的,漫说他一个小县令,就算是郡守,大军来时,也得灰飞烟灭啊。
李臻倒是还算镇定,开口道:“县主,我们有三县之地,若聚集青壮,未必不能一战!”
“下官愿领兵迎战,虽死无憾!”
李臻异常有胆色,主动要求领军迎战两府大军。
云婧望了李臻一眼,淡淡一笑,道:“李县令可懂骑射?可懂武略?”
“县主,下官有一腔热血!”
李臻听云婧如此说,就知道自己的毛遂自荐被鄙视了,当下就有些激愤。
云婧呵呵笑,道:“此事,不用李县令担心。如今,天下大寒,我们两县虽然水源还算充足,但若这天一直不下雨,日子也会很难过。你二位赶紧回去,组织百姓自救。有些严重缺水的镇子、村子,该安排转移,就安排转移。”
“别的地方如何,本县主不管。但连山县、双古县,不能因为干旱出现乱民。否则,本县主唯你们是问!”
“县主请放心,下官这就回去处置!”
贾章跟云婧打交道的次数远远多于李臻,自然明白云婧是什么意思。
李臻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贾章给拖了出去。
“李兄,要相信县主!做好分内的事情,其余的事情,县主自会解决的!”
李臻苦涩一笑,道:“贾兄就一点不担心?”
“何须担心?”贾章呵呵一笑,“若真的是天要亡我等,县主又能如何?再者,咱们县主可是嫁了昌义伯。而今,北域府,可是镇北侯和昌义伯在打整。北域府只需一日,便可赶回来。以北蛮骑兵的速度,咱们啊,其实还真没啥好担心的!”
话是这么说,理也是这个理。
可是,在石昱没有率领大军回转之前,贾章也是没底的。若他心里有底,这一趟根本就不会来。
等贾章和李臻回去,又来了一群人,却是姬濂封地的郡守、县令们到了,他们找不到三皇子,只能来找嬛妃。
嬛妃哪里管这些事情,直接让人领了这些人来见云婧。
三皇子的封地,乃是大胤朝都数得着的好地方,良田不少,水源更是充足。当大胤朝四分五裂,一片混乱时,他的封地却是稳稳当当的。
因为,姬濂看似游手好闲,寄情花苗鱼虫,实则在封地里训练有一支精锐之师。可如今,瞄上姬濂封地的却是安王,是朝廷统帅的三十万禁军!
“蠢货,真是一群蠢货啊!”
天灾之下,这些当权者不想着怎么救灾,却想着怎么去抢夺。
老天爷不下雨,你们不会去打井吗?
横贯大胤朝的大江大河,也有几条,随便调动个几万大军,开几条水渠,很难吗?
一群猪脑袋,整天就知道抢!
云婧听到这接连的坏消息,真叫一个火冒三丈。
“莫问,无名,你们俩是杀手,对吧?”
“是的,主子!”
“你们掌控着天下第一的杀手组织,对不对?”
“是!”
“很好,那么,给你们组织的杀手下个任务。西平府、靖州府、安王麾下大军的将领,有一个算一个!”
“统统杀掉吗?”
莫问两眼放光,终于不用整天无所事事,可以好好玩一场啦!
“杀什么杀啊?”
云婧瞪眼,她无语地望着莫问,“大哥,咱们能不能动动脑子?不要整天打打杀杀的!”
“不杀人,找杀手干嘛?送信啊?”
“没错,给他们送信!在他们睡着的时候,送一份信在他们的床头,让他们老实地带着大军回去抗旱救灾,要么挖井,要么挖水渠。若是不听招呼的,下次就去取了他们的人头!”
先礼后兵!
云婧这次是一点都不含糊的。
先前这帮人就打来打去,争地盘争人口。如今是旱灾,若是旱灾没有扛过去,再过些日子,就该是粮食危机了。到那时,到哪儿去抢?
一群蠢货,看不清问题的要害!
莫问和无名领了云婧的命令,立刻就把组织里的杀手调动起来,所有的杀手都去送信,不单单是送信,还在每一个送信目标的脖子上用笔画了一道痕迹。
这份大礼,可是相当有威胁力的。
便是安王,也被莫问亲自送了这份大礼。
当安王一觉醒来,看到床头的信封,当时就哆嗦了一下。等他知道自己的脖子上还有痕迹时,当时就跟霜打了一样,整个人都蔫了!
做皇帝做成他这样,这绝对是有史以来头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