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凝讥诮的看了蔡佳蓉一眼。
有些人如跳梁小丑般将自己的丑态一点点撕下来摆在众人面前却不自知,还能安然的过着富足悠闲的生活,也算是祖上烧了高香了。
将褚凝的眼神看在眼中,席瑜蕙莫名脸色一红,对蔡佳蓉很有些恨铁不成钢。
“够了!”
席瑜蕙一声厉喝,把蔡佳蓉吓了一跳。
这还是她嫁进席家以来,第一次见到席瑜蕙发这么大的脾气!
“二嫂,我给你留着面子,不过是看在席家的份儿上,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席瑜蕙死死的盯着蔡佳蓉,“再说了,时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三道四了?!你要是执意一条路走到黑的话,那我就和褚凝一起离开!到时候,你还是亲自向我们家老夫人解释吧!”
蔡佳蓉差点儿没跳起来!
席瑜蕙的话虽然有些狠,但的确还是给她留了面子的,并没有在外人面前把话说得太明白。
可蔡佳蓉却听出了席瑜蕙话中的决心。
若是席瑜蕙真的和褚凝一起离开的话,也就是说她是连话都不想和自己说了。再加上那个很难打交道的时老太太……真要到了那种情况,时家和席家刚刚有所缓和的关系肯定会再次降入冰点,甚至都很难再找到机会修复了!
看着面无表情的席瑜蕙,蔡佳蓉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些不认识眼前这位姑奶奶了。
以前的席瑜蕙,最是温柔好说话不过了,娘家人不管提出多为难的要求,她都会尽力做到,只求让娘家人满意。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席瑜蕙竟然也变得强硬了起来,还把时家在她心里的地位放到席家前面去了?
好像就是从他们因为时缙的婚事起了争执开始……
事实上,从一开始,席瑜蕙并没有想过让儿子去相亲。
她和儿子的关系一向有些疏远,加上儿子从小自立,她甚至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关心儿子。
时缙是时家的长孙,哪怕时家现在走的路子不止一条,时缙将来在时家的话语权也是毋庸置疑的。
如此一来,时缙未来妻子的人选,就至关重要。
席瑜蕙向来觉得自己在时家有些格格不入,心底的自卑始终影响着她,让她更多的时候处于一种顺从的姿态,很少有自己做主的时候。
在娘家的时候,她听父亲和哥哥们的。嫁了人,她就听丈夫和公公婆婆的。
儿子虽然是她生的,但她还真管不了自己的儿子。
席瑜蕙之所以会突然给时缙介绍相亲对象,完全是席家人撺掇的。
席家人本身就是其中最大的牵线人,不知道收了多少人家的好处,答应把对方家里的适龄女孩儿,介绍到席瑜蕙和时缙的面前。
后来这事儿落了空,席家要安抚那么多送了礼的人家,其中付出的代价,远比他们当初收到的要多得多。
因为这件事情,席家甚至有些伤了元气。
只是这事儿,席家人是万万不敢让时家知道的,也不敢告诉席瑜蕙,生怕时家会看穿席家的打算。
可席家人在席瑜蕙面前嚣张跋扈惯了,并没有察觉到席瑜蕙在这件事情中受到的影响,对席瑜蕙也仍然是那么的不客气。
等他们发现席瑜蕙心性大变的时候,已经是来不及挽救了。
若是早知道给时缙介绍相亲对象的事情,不但害得席家得罪了汉州一大批的商家,甚至还为此让席瑜蕙和席家离了心,席家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这种亏本生意的!
蔡佳蓉终于沉默了下来。
蔡夫人和古维也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席瑜蕙亲自送褚凝和房裳出去。
她牵着褚凝的手久久不放,眼神复杂,欲言又止。
褚凝却是爽朗一笑:“席伯母,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都懂。您放心回去处理家事吧,我和我母亲在外面逛了一上午,也该回家休息了。”
席瑜蕙叹了口气,眼中却多了几分笑意。
等席瑜蕙转身进了餐厅,褚凝就直接往电梯走去。
可惜了今天中午这顿美食,她还没吃多少呢,就被蔡佳蓉搅了局。
好在她胃口不大,刚刚也勉强吃了个七分饱。
房裳赶紧追上了女儿的脚步,抓着褚凝的衣角问道:“那个时夫人是怎么回事?你和时缙又是什么关系?!你在你爸那里住了一年,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瞒着我的?!”
前段时间席家人代表时家在汉州一个劲儿的替时缙找相亲对象,虽然事情没成,可时缙的名字却是传扬了开来,连房裳都听说了。
她要是早知道自己女儿竟然是时缙的女朋友的话,又怎么可能拉着女儿出来相亲?!
差点儿就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都怪那个蔡夫人!
她肯定是故意算计自己的!
房裳作为商界女强人,对蔡夫人那点小心思当然已经反应了过来。不过她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她只想知道褚凝和时缙到底是怎么回事!
褚凝对房裳今天骗她出来相亲的行为失望至极,也懒得再和房裳上演母慈女孝的戏码,只冷冷的看了房裳一眼:“你不是说今天是出来逛街购物的吗?怎么就变成了相亲了?你到底还记不记得,我才二十一岁,还在学校念书!”
房裳一愣,耳根顿时有些发红。
这事儿是她做的不对。
可女儿瞒了自己那么多事情,就是对的了吗?!
这么一想,房裳一下子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我不过是让你去相个亲而已,又不是要你立刻谈恋爱结婚!”房裳狡辩道,“我们现在说的是你的事情!你竟然背着我谈起恋爱来了,我就知道不该让你和你爸离得太近!他那个人自己过日子都是随心所欲的,又怎么可能管得了你?!”
褚凝无力的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不过是一年没见而已,母亲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不,也许母亲早就已经变了。
只是她一直也不知道而已。
毕竟,哪怕是当初她和母亲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时候,每年能碰面的次数都是极少的。
也或许,她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自己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