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节亚平宁之光(一)

漫漫飞行十几个小时,出了米兰机场,在黄昏中竟然又碰到了记者。不过这批意大利记者可比北京机场的记者难缠多了,王艾不得不顶着寒冷,摘下墨镜,因为有摄像机!

电视台都开来了,足见这件事有多大,王艾的及时回归的轰动性有多大。

“王,你对比赛失利有什么看法?你认为是谁的责任?”

王艾在飞行中已经想好了可能面对的问题,只是他没想到记者能堵在机场而已,因此笑了笑:“不许你们歧视亚特兰大!”

记者们哄笑起来,王艾把他红色的毛线帽子往上推了推才解释道:“比赛输赢很正常嘛,我想能跻身意甲的球队,没有一只会认输的对吗?无论排名第几。在我看来,联赛这个制度就不是一场定胜负的,而是较量稳定性和取胜率的。所以,输了没什么,嗯,我恭喜亚特兰大队,他们的表现很棒。”

“那如果你昨天在呢?”举着话筒的女记者蛮横的推开了身旁一个黑发黑脸的矮个子男记者,男记者有些不满,挥舞了两个手势,嘴里嘟囔几句,但并未大声,破坏同行的现场直播。

“我在的话,大概率是和队友们一样陷入低迷。”王艾摇头:“这个短暂的冬歇期啊,大家的节奏都乱了,而且我们之前17连胜,大家的体能消耗很大,然后昨天的冬雨低温这些,都进一步加重了我们的负担,可能就是这样。长期在一个队里,身体的亢奋周期都同步了吧,可能是这样。”

王艾说完,女记者频频点头之下,尚未开口,刚刚被排挤的男记者立刻出声:“王,昨天何塞教练在更衣室批评队员说是过去国米的冠军一文不值!其中也有你的冠军,你的想法呢?”

王艾还没等开口,另外一边一个高个子裹着大风衣的记者也跟着问道:“莫拉蒂主席说这是最差的国际米兰,何塞会不会提前下课?”

王艾冲这个记者笑了下:“想这么多?”

说了一句,王艾略沉吟了一下才对着记者和镜头道:“之前的连胜局面,可能是拉高了我们各方面对俱乐部的期待,突然遭到一场失败,而且比分有点大是吧?场面也不怎么好看,应该是超出了教练和马西莫的预想,我想我们队员我们球迷可能也没想到,包括你们吧?”

记者们也点头,王艾接着道:“但这个呢,还是我刚才说的,冷静下来你再看就知道了,我们仍然高居榜首,仍然领先很多很多分,足球是圆的么。所以我觉得吧,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

“你确定莫拉蒂不会开除何塞吗?”高个子男记者继续追问。

“我没法确定。”王艾摊了摊手:“因为我根本就没问,因为我根本就没往这边想。真的要出现这种情况,总会有一些征兆的对吗?”

“你没发现是吗?”女记者终于抢到了一个提问。

王艾点头:“没有,完全没有。我了解何塞教练,他是个对荣誉非常渴望的人,也是一个非常认真工作的人。就像你,记者小姐、还有这几位记者先生,如果你们今天回去发现录像带没带或者采访的稿子丢了,你们也会发脾气的,是吧?”

“至于我们老板。”王艾抿了抿嘴:“全意大利不管喜欢不喜欢他的应该都知道,他对足球,对国际米兰的感情,他是一个狂热的国米球迷。所以我认为,昨天他的话,不是一个俱乐部主席说的,而是一个内拉祖里说的,你能感觉到他那种对球队单纯的热爱、期待之下意外失败后的愤怒、失望的浓烈情绪。对,他是一个很单纯的人,很可敬的人。但我想,当一天过去,他的情绪推却,一个老板的冷静回归之后,他会做出对俱乐部最有利的决定的。”

“你是说,现在如果让何塞下课,是不利的?”矮个子男记者又抢到一句话,时候还用肢体和身边强壮的女记者发生了一点暗中交锋,但嘴上不停:“你是不是更支持曼奇尼?”

“哦不!”王艾连忙摇头:“罗伯托和何塞都是我的朋友,都是我尊重的主教练,都信任我、支持我,帮助我。而且我不懂战术指挥,我无法评判他们到底谁更出色、谁更适合国际米兰,这超出我的能力了。”

说到这,王艾开玩笑:“你们知道,我是米兰大学农学院农业环境专业的,不是足球教练专业的。但我想,何塞教练的17连胜,应该让大多数俱乐部老板有足够的耐心等待他接下来的带队表现的,你不能说19场联赛,17胜1平1负,算成绩不好是吗?”

“那既然你不担心,你为什么着急回来呢?比赛在后天,你明天回来也可以。”女记者追问道:“我从中国同行那里了解到,这几天你在国内的行程非常密集,你拿到了整个亚洲的首个世界足球先生,你的国家又那么大,想要认识你的人一定非常非常多。”

“啊,是的。”王艾点头:“我感谢意大利过去一年带给我的好运气,确实国内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但是我着急回来并不是担心,什么教练啊,老板啊还有下一场比赛啊什么的,不是。我是觉得,在球队困难之际,我身为球队的一员,应该及时回来和大家站在一起,共同承担,呃,不论是教练的批评、老板的不满还是球迷的愤怒,还有你们媒体的批评,我都应该和大家在一起。”

躲在镜头之外的康丝做了“哇”的表情:你在飞机上的预案没写这条啊!

记者们一时无语:你也太会说了!什么问题也难不住,还偏偏透着一股少见的真诚、坦率、温和甚至富有诗意!

“你认为下一场你们还会输吗?”

“意大利杯?”王艾问了声高个的男记者得到肯定回答:“不知道呀。但我们会尽力争取吧,取胜率的话,你们可以从各个角度算一下嘛,也许比我有把握。”

“那意甲奥斯卡呢?”

“我没参加过啊。”王艾轻松的笑道:“我会参加的,当然我盼着得奖,哦得不到啊?那肯定失望啊,那就继续距离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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