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付过了两位老朋友,雷奥妮进入王艾的套房时发现他正在做自体重训练,做的汗流浃背的。雷奥妮什么也没说,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听着悠长的呼吸声一起一落,不知怎么的,竟让雷奥妮想起了不远处的海浪。
过了会儿,浑身油亮的王艾从地上站起来,抖了抖上身的肌肉,闭着眼平复了一会儿呼吸,双手简单把胸肌、腹肌、背肌、手臂抚摸了一遍,确认肌肉松弛下来以后,才睁开眼,一边抬腿放在沙发靠背上一边看着雷奥妮:“咋了?”
抿着咖啡的雷奥妮无声的摇头一笑,一股别样的风情填满了王艾的胸腔。
王艾笑了笑,换了腿又压了一阵,看向这间住了快一个星期的房子:“不得不说,装修真的挺富有南美风情的,不像欧洲总是有一种炫耀的感觉。你看着多好?多么明媚热情的色彩?”
“中国的呢?”雷奥妮问道。
王艾歪头想了阵:“不是陈腐就是浅薄,本来明清的贵族范算是我们的传统,但革命革掉了,于是就有西方式的,但没有西方式的那种厚重。而抛弃了这一切的又不知特点和主题应该落在哪里。算了,再好也没有家好,就是个房子,还不大。”
说着,王艾放下腿走到暗色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高高低低的灯火:“就是景色比家里的好,毕竟高。”
雷奥妮放下咖啡杯也走到窗前:“要不要买个高层?”
“就为了观景?”王艾一边抱起一条腿使劲把大腿贴上躯干一边笑道:“还是别浪费了,咱爸妈都没有,家里企业到现在也没有个大写字楼的总部呢。”
雷奥妮望着窗外的景色,松弛了肩膀:“如果我想要呢?”
王艾此时已经拿起了另外一条腿,闻声一怔,随即笑道:“那就买呗,又不是买不起。”
“不浪费?”
“就当投资了嘛,我的工资卡就够了,嫌小我们干脆买一层,什么露台、健身房、游泳池、电影院都弄。”
“你转变的倒是快!”雷奥妮眯着眼:“那你自己怎么不买?”
“作为一家之主。”王艾放下腿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要以身作则,所以搁在我身上能不浪费就不浪费。但你作为家庭成员,在我有能力的情况下,当然会尽量照顾你生活的舒适,这是技术问题,两者并不矛盾。”
“就是让我承担奢侈浪费的骂名,然后你蔫蔫的跟着享受呗?”雷奥妮风情万种的白了王艾一眼,顺便伸出手。
王艾高抬腿把小腿放在雷奥妮半空中的手心上,然后上身微微倾斜,小腿渐渐指向天花板,最后对着窗外摆了个单腿一字马出来。雷奥妮还轻轻踢了一脚王艾的承重腿,结果纹丝不动。
五根脚趾,全都张开,就像一张手。
雷奥妮收回手,望着窗外的夜空:“今晚留我吗?”
“到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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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两天。”
“我还想养养神,到后天决赛完了的吧。”
“行,对了,大小美人儿都在里约一个星期了,你见她们吗?”
“决赛之前吧,嗯后天,明天就算了,我感觉跳远需要的和百米的不大一样。”
雷奥妮看着王艾放下一条腿又举起了另外一条腿,没具体问什么地方不一样,等奥运会结束了有都是时间交流。今晚上说的够多了,于是他转身走向门口:“我去隔壁了,有事喊我。”
王艾应了一声“好”,便听到了关门声。
第二天傍晚,在热情的总统套房里和教练们吃过了晚餐,喝了一大杯牛奶,看看时间又吃了些干果,19点时一行人出门前往体育场。
今天的男子跳远的决赛,各方的重视程度截然不同,就王艾随便看了一眼就发现了远比昨天密集的人群,尤其是许多中国面孔。
跳和跑,被黑人运动员统治的时间太长了,王艾几乎是近二十年来唯一有希望打破这一局面的人。
在出场之前,雷奥妮拉着王艾的手臂在他耳边道:“别忘了老丁他们。”
这一句将王艾的注意力拉回了六月BJ的那个夜晚,那些个怒发冲冠的热血中年的脸上。
带着沉重的呼吸,王艾随着众人出现在成千上万观众的视线里。雷奥妮却勐然间有些后悔,犹豫片刻掏出电话打字:“老虎,我可能犯了个错误……”
全神贯注的调整、全神贯注的热身,王艾无视了四面八方不停闪烁的灯光和目光,在教练提示他第一跳的时候睁开眼,深深吸了口气走到起跑线前。
马拉卡纳体育场安静的能听到现场转播中王艾的脚步声!
火车头一样的冲出,大白线前像一只铁鸟一样张臂起飞,空中滑行尚未三分之一,从高度、速度、角度上简单的、直观的判断,喜悦就涌上了无数人的心头。
握着双拳的教练以他的年龄完全不符的速度跑到沙坑前探头去看,再看、再看,举起双拳满脸狂喜,8米66!
近五年来,除了王艾没有任何一个人跳过了8米5!
当走到王艾面前,两位教练强压激动,故作平静的道:“很好,准备下一轮吧。”
王艾反而皱着眉瞅了瞅沙坑边显示的成绩,完全没去看大记分牌上选手成绩总排名,这让两位教练心中疑惑。
一轮过后,又一次轮到王艾,马拉卡纳体育场也又一次安静的吓人。
这一次王艾更加用力了,最后成绩是8米60,依然是断崖式的领先,两位教练再次兴奋起来,而王艾则又一次皱了皱眉。
这一次王艾没再做任何动作,而是盘腿坐在了草皮上仰着头闭着眼睛平静的呼吸着,他感觉自己的心态不大对。这个成绩远不如在沉阳时的最好成绩,甚至一般成绩都不如。
“小王儿,还有一跳,跳完了马上就领奖!”
王艾冥想中忘记了时间,还是教练来拍了下才醒悟过来,深深呼吸后站起,这一次起跑前特意简单冲看台挥了挥手。然后,完全没有意料的,几乎立刻响起的整体的、富有节奏的鼓掌声响起。
比前两跳更松弛的身体翱翔在看台为背景板的夜空,最终滑过了8米7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