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忽然有些飘忽,声音也变得极轻,“不清我也没办法了,大不了我就再回战场上,死在外面好了!401,是我顶了两年的代号,没有名字,一次又一次地与死神擦肩而过,甚至听到了他的脚步……”
徐有终的爷爷把他送去参军的时候,原本是想要他学会忠诚,懂得设身处地地为他人着想。可是这个初衷并未实现。
当时徐有终是名副其实的一名“空降兵”,没有一点根基,爷爷故意隐藏了他的身份,他又没有一个认识的战友,初来乍到时的艰辛可想而知。
徐有终很有本事,他也很骄傲,即使是在最艰苦的队伍里,他仍然坚持自己的表现最好,他发疯似的练习本事,然后去争取最艰难的任务,像一只孤独的狼一样的在那支部队里生存。他从不需要战友的配合,也不愿与人多交流,那段时间真的是“自闭”。
是自我放逐?是自我磨练?具体是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清楚。
等到他重新回到原来的生活,他依然没有学会考虑别人的想法,但是他已经变得不那么特别的棱角分明;对于女孩子的态度,比之当初也成熟了不少。
但在他的内心深处,依然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他仍然没学会如何爱一个人、体谅一个人。所谓“绅士风度”,不过是是凭着他透彻人心的双眼为他的光环再镀一层金。
直到几天前有长城上听了顾挽澜讲起的那段往事,蓦然之间,他像开了窍
似的,好像有些明白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他和“无趣的人”两种生物存在。
一段本应美好的初恋被徐有终徐徐讲来,却听得顾挽澜毛骨悚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其实她这个人,从骨子里就很讨厌肆意践踏别人感情的行为,比如那个被打的倒霉男生,可是想想徐有终这事儿,他为此付出的代价真的却是实实在在的与死神陪伴……她用自己的情感尺度衡量了许久,也没想出个谁对谁错。最后只能为自己做出了一个判断,毕业后真的不太适合做一名是非分明的法官。
至于对徐有终,她一直觉得他这个人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总带着种难言的寂寞,此时此刻,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徐有终悠悠地长叹一声,像是把压抑了很久的情感通过这声长叹喧泻出来似的。他仰面平躺在地面上,看着蔚蓝的天空,几朵白云或大或小,像棉絮像花朵,聚了又散,疏离深浅。一群因灰白以的鸽子带着响亮的哨声划过天际,打破宁静……
很久很久,徐有终才抚着被左脸用力地揉了揉,偏过脸去问顾挽澜,有没有消肿。
顾挽澜想笑,忍得难受,小脸也有些扭曲。红红的手形渐渐淡去,借却发酵成一团红印,落在他白静的面颊上,仍然十分突兀。
徐有终无奈地斜睨一眼,“想笑就笑,小爷脸皮厚。”他已经想到此时的样子,不过并不十分介意。
顾挽澜噗嗤一声听话地笑了出来,半晌
捂着笑痛了的肚子贴心地安慰徐有终,“已经看不出五个指头印了。”
徐有终伸手把她拉起来,恶狠狠地告诉她,“小爷想带你去个地方,是怕你难看!”
顾挽澜缩缩头,选择闭嘴。毕竟如果徐有终顶着一张被打肿的脸到处转,跟在他身边的人也好看不到哪去。
“走,小爷带你兜风去。”徐有终忽然站了起来,一把把动作慢了半拍的顾挽澜也拉了起来,根本不去问她的意见,就把她带到校门口一部挎斗摩托车前,拿出一顶头盔递给顾挽澜。
“长江750是你的啊!”顾挽澜眼前一亮,不由自主地走上前,轻轻地摩挲着750的挎斗。这摩托她只在学校附近见过一次,当时就激动地围着摩托绕了好几圈,没想到居然是徐有终的。
关于长江750,对于许多有钱的土豪可能不会有多大感觉,但是真正的玩家来说,却是难得的宝贝。
长江750,算是地道的国产车了,是延续“二战”德军宝马R71摩托的仿制品,随着时代的发展,这款摩托早成了古董级产品,在中国也濒临停产,但上世纪九十年代,一群在北京使馆区的外国人发现了长江750中的宝马血统,引起极大关注,又成为有品味的玩家手中的精品典藏,在德国,开哈雷甚至不如开长江750气派。
徐有终的这部,竟然是中国六十年代正版,绝对的稀世珍品,在懂行的玩家眼中,甚至比保时捷更有品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