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挽澜坐在树上,晃着双脚,怡然自得地欣赏风景。
徐有终也难得没有出言取笑她,很配合地窜上窜下,把晚餐都拿到树上:一包压缩饼干,一块巧克力,加一瓶山泉水,水是刚从山涧直接取的,绝对纯天然,缓解夏日的燥热。
他拿一只盒子装了,放在两人中间。
顾挽澜仔细咀嚼着压缩饼干,芝麻口味的,还带着一点芝麻的香气,但没有前几天的自热米饭好吃。她十分中肯地得出自己的评价。最近几日,她随着他在这片大山里跑来跑去的,过着完全地野外生活,把行军食品吃了个遍。已经算得上半个行军食品的行家了。
她转头看向徐有终,一脸享受的样子。如果不看他手里拿着的干巴巴的压缩饼干,说他在吃法国大餐也不为过。
这几日的徐有终总有种让她看不透的感觉。
离开人群嘈杂的都市,徐有终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一改平日的花花公子之风,大多时候更像一位常期野外工作的科学家,盯着不停转动的仪表盘时,他神情严肃得不像话。
来这里考察,他也做足了准备,但条件毕竟比不过平日,许多时候都是因陋就简,吃住都选择最简单的方式。对于这种生活,他依然能够坦然自如,仿佛忘记了曾经在私房菜馆里大声说过“子曰:食不厌精”!
似乎感觉到顾挽澜探究的目光,徐有终过头冲着她温柔一笑,她看到他脸上出现一个淡淡的笑靥,淡到以前似乎从没有发现
,但这时,在浓密的树荫下,她仍看得分明。
顾挽澜看着这样的徐有终,心里砰砰直跳。
她想着这样的徐有终,是为她而来,因为圆她一个梦想,一个随口在电话里向他提出的梦想,他便这么认真,这么辛苦地赶过来,陪在她身边,一点一点地做着努力。
她的心渐渐起了细微的变化,很微妙,是一种从没有过的感,是“怦然心动”吗?
突然闪过的这四个字一下子吓到她了!
顾挽澜感到正在滑过食道的食物,行进的轨迹忽然起了变化,轻轻一滞,卡在通往下一站的路上;她的脸一下子胀得通红,只好用空着的那只手不停拍着胸口。
徐有终忙把手中的水瓶送到她手里,紧张地说:“快喝口水顺顺!”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卡着的压缩饼干终于“回归正途”,顾挽澜长长地出了口气。
徐有终噗嗤地一声笑了出来,一抬手,触到她面颊上沾着的饼干碎屑,微微用力,划过白净的皮肤,仔细地帮她抹掉。
顾挽澜感到他的指尖带着温度,隔着碎屑与自己的皮肤亲密接触,像带着电流般地划过,脸上的毛孔都张开传的,根根立起。
周围的气流似也起了变化,盛夏的热气含着植物的芬芳缓缓升起。
徐有终低头看着那只手,还沾着一些碎屑,手指轻轻一捻,几不可见的碎屑飘散开来,他的动作依然继续,仿佛在捻搓着指尖残存着的温度。好久,
他才慢慢开口:“傻妞儿,吃压缩饼干的时候一定要专心,不要东看西看的。”
压缩饼干在胃里缓慢发酵,顾挽澜也没了吃的心思,“哦,知道了!”然后把剩下的一半用包装纸仔细包好,放回铁盒里,拿起水瓶小口小口喝着。
喝了一会儿,她忽然停下来,把已剩下小半的水瓶拿到面前看了看,扭头又看到自己身侧还有满满一瓶水静静地呆着,而徐有终的身畔空荡荡的,没有一瓶水……
顾挽澜知道自己喝错了,一阵尴尬,冲着徐有终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把那瓶水递给他,“喝点儿水吧,那个压缩饼干真的很干。”说完又自己默默地喝了口水。
徐有终接过水瓶,不以为意,转身寻了个舒适些的姿势,靠着树干,“小顾儿这几天也辛苦了吧。”
说完,他仿佛想要确定什么似地,起身坐直夸张地盯着顾挽澜的面庞,审视了一番,“嗯,更黑了!”他无声地笑了。
顾挽澜看着徐有终的笑脸,感那那张脸实在十分刺眼,特别是那张白晳的皮肤,脸上连粒青春痘都没有,干净得不像话。
这样她的心里十分不平衡,更让她那张又黑了几分的面孔情何以堪!
连日来,两人一样在山里跑来跑去,徐有终甚至在烈日最盛的时候,也没有做任何遮蔽,毫不在意地忙碌,他的皮肤却一点儿都不会被晒黑。
她有些不忿,是忌妒,却没办法,只好以手当扇煽了煽发热的皮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