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山用力吸了吸房间里的空气，透着股怪异的味道，很难找到一个准确的词语来形容。
顾挽澜本来是想给程远山一份惊喜呢，没想到却变成了自己出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支支唔唔地解释：“程老师回来的好早，我已经叫餐了……应该马上……就要到了，我刚打电话又去催了，程老师……”顾挽澜满脸通红地说着，最后几个字几乎都吞到肚子里了。
程远山现在完全明白了了顾挽澜的窘迫从何而来，努力地忍着笑，板着一张扑克脸，倒是没有责备她什么，装出并不介意的样子，语气轻淡地说：“没关系，我也不太饿。”
不过对于顾挽澜刚刚做的事情，程远山还是带了几分好奇的，他装做想要找杯水喝的样子，不经意地踱进厨房。他看到锅子还没放回原来的位置，分明有人动过的样子，打开盖子，却发现一份“奇怪”的菜品还放在里面，扭头看向顾挽澜。
顾挽澜站在客厅，踮着脚目光随着程远山进了厨房，看到他掀开锅盖才想起还有一份土豆炒牛肉还没有毁尸灭迹，一下子慌张地跑了过来，端起锅来啪地一下就全部倒掉，回过头来冲着程远山嘿嘿一笑：“没什么，程老师，那个不能吃的！不好意思！”
其实程远山看到顾挽澜尽力想为他做晚餐时，还是带了几分期待的，虽然小姑娘看上去像个新手，但是能够努力动手，他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可是看到她一下子把饭倒掉，他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从小到大，来自于他父母的教导都是不能浪费粮食，那些吃的都是大地的馈赠给人类的礼物，农民、劳动者是食物的传递者，心怀恭敬之心把大地的礼物传递给人类。所以做为吃食物的人，都应该怀着感激、怀着恭敬之心。
但是顾挽澜毫不留犹豫的把满满一锅的吃食当作垃圾通通倒掉，完全看不到食物上餐桌前所经历的劳动人民的辛苦，他
的眉眼掩不住厌恶的情绪，语气也变得疏离了许多：“‘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你没学过吗？‘粒粒皆辛苦’，难道也不知道吗？食物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给你糟蹋的！”
程远山虽然对顾挽澜常常板着面孔，但很少真正地凶过她，没想到今天，他居然为了这样一件小事责备她！这让顾挽澜觉得难过得要命。
这一餐饭，虽然做得并不成功，却也是倾注了她的辛苦的。刚才做饭的时候，她的手指被划破了，用创可贴包起来仍然继续做菜；滚烫的油飞溅在皮肤上，她仍然咬着牙坚持；端菜时盘子烫手，她也没有扔掉……
程远山看不到自己的辛苦，却因为她倒掉不能吃的菜和他发火，难道他不知道吃了烧不熟的肉会拉肚子吗？
顾挽澜心里委屈的要命，又因为失败的手艺自责，像是被刚才半生的菜肴堵在了胸口似的难受，又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只好拼命忍着才没让眼泪流出来。现在回忆起来都是涩涩的难受。
今天没想到做最简单的牛排居然还是失败，顾挽澜皱着眉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要进厨房了。又想起程远山的教训，一伸手把徐有终面前的那盘牛排也端过来，闷声闷气地说：“做得不好，你不要吃了，我一个人吃！”
徐有终抬头看着她生气的表情却淡然地笑了，把牛排又抢了回来，举着刀叉仔细地切了一小块，放进口中认真地品尝了一下，对着顾挽澜高兴地说：“挺好的，十分熟，呵呵，吃了一定不会闹肚子，嗯，还有利牙齿健康。”
“十分熟！”顾挽澜一听这话，不由得笑了，亏他想出得这样表扬牛排的，小脸有了雨过天晴的样子。看看徐有终尽力咽下有点费劲的表情，连忙把蘑菇汤往他面前推了推，又示意让他配着汤吃，对于徐有终这种对美食要求极底的人，估计那汤得是美味了吧。于是满怀期待的等着表扬。
果然，徐有终识时务地尝了口尝，不负众望地大喊太美味了，真是人间极品。
顾挽澜一下子笑了，就说嘛，自己的手艺还是不错的，虽然卖相差了些，味道还是不错的。低下头自己又尝尝，十分熟的牛排，挺好吃！真的像徐有终说的那样，十分耐嚼！
这两的晚餐一下子变得分外和谐，气氛也变得融洽了不少。最后徐有终成功地把自己的牛排吃完了，还意犹未尽地看着顾挽澜面前吃了一半的牛排。
对于欣赏自己厨师艺的人，顾挽澜一向是很大方的，于是笑眯眯地把自己的那一份晚餐送到徐有终面前，“还没吃饱啊，我的也给你吃了吧。”完全没有想过什么口水卫生这类的问题。
徐有终也是相当配合，点点头，做出垂涎欲滴的样子，拿过来也不客气继续吃起来。
顾挽澜一边看着他吃牛排一边兴奋地说：“你爱吃什么啊，明天我还给你做晚餐啊，你还要不要吃？”此时她的清眸清澈明亮，像落了星子，闪闪发亮，眼里满是期待。
徐有终凝望着这双眼睛，感觉自己都要醉了。小顾儿的话说得也很好听，像位贤慧的小妻子似的，徐有终舒坦得不得了，低头看看黑黑硬硬的牛排，比米其林三星级餐厅出来的还要好吃，简直是绝无仅有的人间美味！
他心里美美的忖度着，如果亲爱的小顾儿能天天给我做晚餐，就是砒霜我都会吃啊。
于是他配合着气氛说：“我不挑的，你做什么都可以啊。其实我很好养的。”
看着杯盘狼藉的餐桌，顾挽澜圆满了，原来做家庭主妇也是一件挺有趣的事。
看着顾挽澜笑得花似的脸庞，徐有终捧着有些消化不良的肚皮也圆满了，原来和心爱的人犯傻也是一件挺有趣的事。
于是第二天傍晚时分，顾挽澜就很自觉地走进厨房，准备开发一下自己的厨艺特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