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藏者,所以藏精神魂魄者也;六府者,所以受水谷而行化物者也。其气内干五藏,而外络肢节。其浮气之不循经者,为卫气;其经气之行于经者,为营气。阴阳相随,内外相贯,如环之无端。——《内经·灵枢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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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浩!”顾晓峰在电话中的语气一肃道:“洛北明现在的结果是咎由自取,愿不得别人。江湖上的一些事情很是复杂的,你还是不要过多的涉及为好,所以,有些事情你也不要问得太多了。你那两个朋友会没事的。”说到这里,顾晓峰自行挂断了电话。
“顾晓峰怎么说?”唐雨一旁问道。
“他很奇怪,似乎早已知道洛家要出事,不过说了,莺莺和李贺会没事的。”宋浩说道。
“是这样,江湖上有些事情是相通的,他应该会提前知道这方面的一些信息,不足为奇。况且在这种情况下,也没人会主动地去帮助洛北明的。只要莺莺和李贺没事就好。”唐雨说道。
天津,洛宅。
看到宋浩和唐雨出现在面前,一脸憔悴和悲伤的洛飞莺与李贺颇感意外,洛飞莺一时间百感交集,上前抱住唐雨哭了起来。宋浩忙在旁边劝慰了。
激动过后,唐雨扶了洛飞莺坐了下来。
宋浩四下打量了一番,说道:“这座大宅子里怎么就你们两个人啊?”
李贺叹息了一声,说道:“师父出事后,工人们都吓跑了。”
宋浩复对洛飞莺道:“莺莺,你走得太急了,和我们说一声才好。”
“我接到我爸的电话,说家里近几日可能要出大事,让我注意一些,千万不要回家。我听着不对劲,就找了李贺师兄赶回来了。没想到还未到家,我爸就出事了。其实在这之前,已经有几位师兄出事了。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但是没有想到来得这样快和这样严重。”洛飞莺哽咽道。
“此番若不是我和师妹在天医堂,也会遭受到这种厄运的。延继了数代的魔针门就此毁了。唉!这也怨师父,你们是知道的,是反针术害了师父和那些师兄弟们。现在严重的是几所医院的经营已经停止了,洛家只能接受破产的现实了。以前造成的影响无法子挽回了。”李贺摇了摇头道。
宋浩说道:“事情既然已经出了,就要面对它罢。洛氏魔针有它的反面影响,但作为一种针法,也自有它的正面济世作用,魔针门不应该就此结束,因为还有你和莺莺在,要肩负起这个责任来,用以后的作为来弥补以前的过失。莺莺,李贺兄,我有一种想法,也是想扭转洛家目前面临的这种困境,和你们商量一下,看看是否可行。”
“宋浩,你有什么想法就说罢,只要能挽回一点点的影响也好。我真的是想替洛家赎罪的。我现在和李贺师兄已经六神无主了,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洛家的产业虽然是通过不义之举得来的,但是我不想看着它一下子轰塌下去。只要能对洛家以前的行为能有所补救,哪怕是一点点,我也想尽我所能去做的。”洛飞莺说道。
“莺莺,你能有这种想法很好!”宋浩点了点头道:“那就将洛家的几所医院更名为天医堂的分部罢,由天医堂重新开始输送新的医生和医药技术,希望经过天医堂的影响和你们的努力,令那几所医院真正的具有救人济世的意义,回报社会罢。另外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唐雨已经令医门唐家先走一步了,前几日唐家正式的加入天医堂了。天医堂的做大做强,只有通过大家的力量一起来完成。”
“好主意!”李贺闻之,精神一振道:“虽是师父取之不义,但是以洛家这几所医院的实力和基础,更名天医堂的分部后,以天医堂的影响力,尽可除去病人的畏惧感。这样,洛家也不至于破产了。也令我和师妹有机会来弥补师父的过错了。洛家加入天医堂,不仅仅是改头换面,而是令我们有了代师父重新做人的机会。谢谢你宋浩,你挽救了洛家。至于魔针门,从此就让它销声匿迹罢。”
“宋浩!”洛飞莺也自感激地道:“就按你说的办罢。为了代父赎过,我想将洛家一所最大的医院变成向贫苦人家免费就医的慈善医院。”
“没问题!”宋浩应道:“它也将成为天医堂第一所面向贫困人士免费救助的医院。一切费用由天医堂总部支付。”
“谢谢你宋浩!”洛飞莺激动得热泪盈眶。
两天后,宋浩和唐雨返回了天医堂。伍长等人留下协助洛飞莺和李贺处理善后事宜。
洛家加入天医堂,也为了挽救洛家那几所将要破产的医院,天医堂开始了大规模的人事调动。好在名医讲习所已经培训出了第一批六十多名骨干力量,加上各科室抽调的共计一百多人被派往天医堂洛氏分部开展工作。洛家原来的那几所单纯性的针灸医院变成了综合性的中医医院。天医堂的这一动作,又在社会上引起了轰动,也将洛家原来所面临的不利局面扭转。
冥冥之中似有定数,洛北明穷尽一生之力,费尽心机榨取来的这万贯家私就这样的并入了天医堂,明白这其中原委的人,无无摇头感慨。
洛飞莺在帮助李贺将天医堂洛氏分部的工作扶上了轨道之后,不愿留在那里触景生情,加上唐雨邀请她回来筹建天医堂中医药美容健身部门,也是心中别有牵挂,又自返回了白河镇天医堂总部。
洛飞莺回到天医堂后先自见了宋浩。宋浩又自安慰了她一番。好在洛飞莺已从家门不幸中恢复了过来。
“宋浩,前两天我检查我爸的保险柜时,无意中发现了一个日记本。里面记载了一件重要的事,你应该会感兴趣的。”洛飞莺说着,从皮包里拿出了一本旧式的笔记本,递给了宋浩。
“洛先生生前的日记我方便看吗?”宋浩犹豫了一下,说道。
“又没有让你看别的,只看这一篇就是了。这篇日记记载的事是与医道有关的,可能对天医堂的未来也至关重要。你先看一下罢。”洛飞莺打开了日记本,翻到了其中的一页,推到了宋浩面前。
宋浩见了,笑了笑道:“那我就看了!”
那日记上的时间是1974年8月24日:
今至云南点苍山,其在大理古城西。风景美秀,令人流连忘返。游山第三日,遇一采药者,名石廷川。遂与之谈医论药。其人所淡深奥,多过《内经》之言,未曾闻也!惊其为别有所学。敬而询之。
其人笑曰:我不懂医理,但以采药卖药维持生计。所言皆摘自家中藏书,觉其论可服人,故时与医者论之,以博人敬。
惊问何书?石廷川不答,只应书目众多,不能一一记之。
又问其家中藏书何来?石廷川曰:十年前购邻人一古宅,修复中于南墙发现一暗橱,内藏数百册古医书,所载医理深奥不可解。闲置家中而已。
惊其有此奇遇,当是失传之古医书,珍贵异常,欲求一观。
石廷川曰:闻先生善针术,可为家母治一疾否,若效,可酬书十册,任从中拣之。
吾闻之,欣然而应,庆幸有此际遇。
引至其家,为苍山之北一村寨中。其家果为一古宅,当有数百年历史。
先观其藏书,竟不下三四百册,多为古医书,也有奇门术数类者。石廷川先令我读一文,是古时藏此书一李姓者遗,其文为:
唐末之时也,先祖于地中掘得竹简百余筐,尽为古医书,疑为秦始皇焚书之祸时,遗下之方技类,救人济世之书也,是为上天之为,以福后世之民。遂与族人抄录之,以利保存。一年又六月而成,竹简复藏地下。其书皆出灵台、兰室,乃上古黄帝藏书之所,统称《灵兰秘典》,内括古经书八十六种,三千四百五十九卷,为世所未传之秘。中有《黄帝内经》三十二卷,多出世间刊行十八卷者十四卷。又有《黄帝外经》三十七卷,世所未见也。惊呼!一部《内经》便已传世千余载而不衰,且已成为医道之源,医家之宗。若熟读此八十六部,岂不尽知天人之秘而为天医!或是天机不能尽泄,故以一部《内经》行世可也。后,虽经战乱,族人秘藏私传,未曾遗失一卷。然宋初,家族迁移,诸书不知所踪。
明,万历中,诸书又从一石室中复得。有部分损坏者,又经修补,完好如初。族人虽得此医家秘籍,但多务于功名,少耽医事,故未有从此古书中获医名者也!是为憾事。复藏老宅中,以待后世有缘人。
非族中子孙之不肖也,是不能出名医之时运也!医之道,非常人所能习也!是为医者,必先明天地万物之理,而后可为明医!否则只能成混世之医而不能成济世之医。无有此心,未立此志,莫如不习。否则误人误己者深矣!
《灵兰秘典》八十六部,非黄帝一人所作,当是上古诸圣贤感悟自然而成。言辞古奥,义理精微。揭天地之大秘,探万物之本源;穷究阴阳之本始,释明千古之医理。医道尽矣!悟透此医道,可不假于针药,而能治尽天下之疾。人身自有大药,天地亦有大药。药有内外,性分大小。草木者,外药也,下工使之。针灸者,可激人身内药之力也,中工使之。上工者,不治已病治未病,不用外药用内药,不药而治。
《灵兰秘典》八十六部,待遇后世有缘人感悟,偶得之者,万勿轻泄于世,以免散落民间,不为人重,绝圣贤之医道。但付于医者可也!
明人李科敬书于万历二十三年仲秋。
阅罢此言,惊《灵兰秘典》八十六部为天书。观其书,有《太素脉》十七卷,析五运之微,穷造化之理,能决人富贵利达,贫贱寿夭,至理而止,是为诊法之宗;盖人禀天地之气以生,故五行之气,隐于五脏,通于六腑,呼吸之间,阴阳开合,造化玄微,靡不毕见。首重心脉,心,主也,一身之动定系焉,病之轻重,人之贵贱,唯在轻清重浊。脉清则神清,脉浊则气浊。脉分六部,变应万端,其间阴阳聚散,生克无穷,义辞奥于《易》理,非有宿慧者,不能参其机要,达理明义。古法有传,却又秘而不发,世人但闻《太素脉》名,而无有得其质者。
又有《明堂针经》三十四卷,是为《针经》之要,针家之大秘也!略览之,中述人身七十二经,分天、地、人脉,现所知十二经脉者为地脉,奇经八脉为人脉。另有三十六天脉不为人所知,偶见修炼家言及一二。生命之秘,不可测也!
又见有《医经》六十四卷,明人身内外之理,医道尽矣!《本经》十二卷,概述天地之始,医道之质;《通经》二十一卷,释天地人三才通义,世所未闻。《玉机》九卷,《上经》十二卷,《下经》十二卷,《阴阳传》二十七卷。又有《太古天元册》、《奇恒势六十首》等。诸经书若干,不能尽记,略阅其言,微辞大义,存世《内经》所未含也!
看到这里,宋浩一惊而起,激动道:“《内经》中便有灵兰秘典论一篇,看来是取自这八十六部古经书中了!并且一些古经书名偶在《内经》中出现过的,如那《阴阳传》、《上经》、《下经》、《太古天元册》《大数》等。这套《灵兰秘典》果是避过了秦始皇的焚书之祸了!虽是著者托黄帝之灵台、兰室之藏书,当是古之圣贤悟透天地奥秘而明医道的结晶!世间果是还存有含《内经》原文的八十六部《灵台秘典》,必是将医道之理阐释尽了,直明医道本义。这批经书乃是无价之宝啊!”
洛飞莺点头道:“我发现这篇日记后,也自有些不敢相信,家父年轻的时候竟有此际遇,所以拿来给你看,是否有找到这些经书的可能。”
宋浩兴奋道:“天医堂若能得此《灵兰秘典》八十六部经书,足能令医道中兴!老祖宗的智慧啊!简直是超越了时空!”
“对了莺莺,洛先生既然有此奇遇,应该或多或少得到了部分经书罢,这么多年来却为何不见反应啊!这其中的任何一部古医书刊发行世,都能引起中医学界轰动的。”宋浩随又迷茫道。
洛飞莺迟疑了一下道:“你……你还是接着看日记罢。看完你就明白了。”
“哦!”宋浩听了,颇感不解,复阅其文:
后,石廷川邀我为其母治病。其母病瘫,我施针三日,其母竟起。母子欢悦,感激万分。然,我暗施反针,意在日后索尽《灵兰秘典》八十六部,皆归我有,可控天下医道矣!
看到这里,宋浩眉头皱了一下,抬头望了一眼洛飞莺,洛飞莺坐在那里低头不语。
宋浩接着看那日记:
数日后,其母旧疾愈,新病起。我便与石廷川摊牌,欲索《灵兰秘典》,尔后可为其母施解针术。石廷川闻之怒,斥责我为小人。后,竟怒极反笑曰:见你医术高明,以为是那有缘人,本欲将经书尽数赠送于你,以报为母疗疾之恩,也令这古医书为世所用。谁知你竟是医中恶者,施邪术威胁于我,行勒索之事。我虽偶得此古之经书,读解不透其中玄奥医理。然我从其中习得一术,可制人服。日前见你眼中有异,恐有诈,便乘你不备之时,暗施你身,今令其作,一时辰之内,可令你暴毙野外,做野狼食。古人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此至理也!
我闻之,心中悔惧,随感骨肉巨痛,万蚁噬心。知已被其施术所禁。闻边疆之地,素有蛊术制人。或其果从《灵兰秘典》中别习一古之禁术也未可知。忙伏地乞和,愿为其母解去反针。石廷川许之。
其母愈,石廷川怒意稍缓。令我发毒誓,不可将《灵兰秘典》泄于人知,免再为其招祸,且终生不入云南,方可为我解禁。我应之,随被驱走。
石廷川有禁术在身,不可相犯,《灵兰秘典》已不可再图,此念遂止。后,不敢再入云南半步。此生一大悔事也!
阅完洛北明的这篇日记,宋浩连连击案,大呼“可惜!”
“唉!令尊想施反针制于人,却被人反制,令《灵兰秘典》八十六部奇书失去了面世的机会,实在是一件千古遗恨之事!”宋浩大为遗憾之余,摇头感慨不已。
“家父生前足迹遍布天下,唯不敢入云南半步,原来是有这个原因的。”洛飞莺也自摇头叹息道。
“莺莺,谢谢你有勇气让我看到了洛先生的这篇日记,此事非常重要,果有石廷川其人,果有与《黄帝内经》一样珍贵的《灵兰秘典》八十六部古医书,甚至于它们的价值远远超过《内经》,将是中医史上的一个重大发现,甚至于会令中医产生一个翻天覆地的革命性变化。这不仅仅是对天医堂,对天下医道的中兴,是非常至关重要的。”宋浩激动地说道。
“你可是要按家父日记上提供的线索去寻找这套《灵兰秘典》吗?”洛飞莺问道。
“不错!”宋浩点头道:“虽然我们目前还不能肯定此事的真实性,但是我们应该一试。此事能让我们知道,就应该是上天赋予我们的一项使命。”宋浩说道。
宋浩随后唤来了唐雨,让她看了洛北明的那篇日记。唐雨阅罢大惊,也自不敢相信日记所载的真实性。
“我们应该走一趟云南了!这次我们三人一同去罢。《灵兰秘典》八十六部应该还在石廷川的手中,否则流传出一部出来,早已引起医学界的轰动了。此为天意,是上天赋予我们这个时代的一座医学宝藏!”宋浩兴奋地道。
唐雨高兴地道:“此行当是比寻找那部《奇方验抄》的意义还要重大!我们这次直接乘飞机到昆明罢,昆明有天医堂设在那里的办事处,让他们协助我们一起寻找。回头我给昆明办事处的赵主任打个电话,让他为我们准备好一切事宜。我们先将手上的工作处理一下,三天后出发。”
“对了!”宋浩猛然想起道:“那个手中握有华佗麻沸散的任志千不是多年前从青海搬到云南去了吗,若有可能,此行顺便也找找他罢。”
唐雨笑道:“你还惦记着此事,看来不得到千古奇方麻沸散,你是不罢休的。”
宋浩说道:“但有一丝的可能,我们都要努力地去做,这是我们医者的责任,也是天医堂的责任。”
“宋浩,云南之行还是由你和唐雨姐姐去罢,我现在负责天医堂美容健身部的工作,这方面刚刚启动,我离不开的。”洛飞莺说道。
“也好!”宋浩应道:“云南之行若是成功,找到那《灵兰秘典》八十六部古医书,你当是首功!中医史上会留有你的名字的。”
“唉!”洛飞莺轻轻叹息了一声道:“若能找到《灵兰秘典》,并且如你所说的那般重要,也算是家父为自己赎回一点点的以前犯下的罪过了。”
宋浩听了,点头道:“不错,此行若是成功,洛先生为我们留下的这篇日记将是至关重要的,但愿能功过相抵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