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分,东方红坐的吉普车终于到达了鹦鹉县城。
贺天明的房子里还亮着灯光,看来一直在等待着东方红的到来。
东方红让邹强和一号军人都留在车里,自己一个人往楼上走去。到了二楼,东方红没有按门铃,而是轻轻地敲了敲门,然后喊了声:“老贺,是我。”
贺天明很快就将门打开了,把东方红拉了进去,这个动作让东方红想起了地下党人接头时的情景,禁不住有些哑然失笑!
“去我书房里聊。”贺天明轻声说道,看来是不想吵醒家里人。
进了书房,贺天明给东方红倒了一杯茶,这才坐了下来。
“老贺,已经是半夜了,咱们明天都还要上班,就长话短说吧。”东方红就说。
“好,东方啊,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打电话给你。你说市委领导们都干的什么事情啊,我两个搭班子搭得挺好的,却硬要把你调到牌楼县去。你一走,咱们鹦鹉县就出事情了。”贺天明一开口就是发牢骚。
“老贺,你可是老同志了,这话可缺乏原则性啊,咱们都是党员,自然要服从组织的安排,不能发牢骚啊。”东方红就开玩笑说。
“切,你东方红发的牢骚难道比我和贺少?说正事,这个罗安死得太蹊跷了,肯定是别人下的手,我有个表弟在云都市看守所上班,知道一些内幕消息。我也是从他那里知道的,把我给吓了一大跳,是有人要杀人灭口啊。想想就心寒啊,罗安和我一起搭班子也有好几年,他的能力还是有的,就是做人太贪心了点。现在把命都送掉了。”贺天明就感叹着说。
“老贺,罗安死了,也是个迟早的事情。就他那些事情,也足够枪毙的,你紧张什么啊。”东方红就有些不明白了。
“东方啊,你不知道。这自从你调走以后,我们鹦鹉县就乱套了。本来金鑫公司已经关闭了,可现在金鑫公司的原班人马又钻出来,成立了一家贸易公司。这个林少和伍少往鹦鹉县城一亮相,牛鬼蛇神又开始出来摆弄了。”贺天明叹着气说,手上地香烟都快要烫到手了,也没有反应。
“他们都干了一些什么勾当啊。”东方红就奇怪了。很是好奇。
“我也没有弄清楚,只知道现在整个县城全部乱套了,一天到晚都有外地人进来,很多人离开的时候身无分文。公安局一天到晚都很忙,到处是纠纷和抢夺案件。据公安局的同志说,这个贸易公司好象卖地产品是洗面奶,一瓶要三百八十元。然后分什么上线下线的,下线每卖出去一瓶洗面奶,上线也有提成。很多人就想着魔一样,疯狂到往里面加入。每天晚上还开会什么的,搞培训,会议比我们县政府的还要多!”贺天明就苦笑着说。
“传销?”东方红禁不住脱口而出。
“东方,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情吗?有办法治理吗?”贺天明的眼神就亮了。
“应该知道。但我还是要确认一下。”东方红就说。
“那你问吧,我对这个问题也有一定的认识了。现在不只是老百姓参与了,很多政府官员也卷进去了,影响太大了,我不得不重视啊。”贺天明哭丧着脸说。
“是不是每个加入这个组织的人都首先要交一笔入会费?”东方红就问。
“是有这么一回事情,好象入会费是三千左右。”贺天明就回答说。
“他们的分组织是不是一般都是由同学、同事、老乡、朋友、亲戚所构成的?”东方红又问。
“好象是这么一回事情,我老婆都被他们拉着去上过课,是她的弟弟给拉去地。回来后还兴致勃勃的,被我骂了一顿之后才老实下来的。”贺天明就苦笑着回答。
“这些组织是不是都没有店铺?”东方红想了想。又问道。“对。都是几十个人甚至上百人睡在租来的房子里,哪里有什么门面啊。一般都是农民、下岗和失业人员、做生意陪钱地人。”贺天明就解释说。
“这就对了。因为这些人急需挣钱和改变现状,所以会被传销人员虚幻和急具诱惑的语言所吸引,把自己几年甚至几十年的积蓄投入进去。在加入后每个人都要学习一整套的骗人技巧,在传销组织中称之为善意的谎言。”东方红就说,“现在我可以肯定了,他们都是一些非法传销组织。”
“东方啊,我还是没有弄明白,到底什么是传销,你给我解释一下。”贺天明觉得自己有些糊涂了,就说。
“怎么定义呢?”东方红极力组织自己在前世里研究过的关于传销的定义的语言,“传销是指组织者或者经营者发展人员,通过对被发展人员以其直接或者间接发展的人员数量或者销售业绩为依据计算和给付报酬,或者要求被发展人员以交纳一定费用为条件取得加入资格等方式牟取非法利益,扰乱经济秩序,影响社会稳定的行为。”
“这个定义倒是很清晰,我有些明白了,这是一种带有组织性地行为,而且是一种非法谋取经济利益的行为,对社会具有危害性。”贺天明有些明白过来了,“东方啊,你地主意多,有什么好办法对付这个传销吗?好象现在没有什么具体的法律依据来定性这种传销行为啊。”
“这个问题比较复杂,恐怕有些麻烦。”东方红也有些头痛,“这个传销问题,不只是我国存在,很多西方国家也存在,而且是从西方国家传进来的。目前各国都还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我国的法制在这个方面更加是一片空白。”
“那你的意思是没有办法了?”贺天明也有些抓狂了,“我们鹦鹉县的经济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居然要坏在这个莫名其妙的传销手中。真让人不甘心
“办法倒也不是没有,就是要走偏锋。”东方红就笑了笑。
“那你快说,你这个同志这么年轻。怎么比我这个老头子还罗嗦,这半夜三更地,还有心情在这里钓胃口。”贺天明就要发飚了。
“老贺,你别急嘛。”东方红就说,“你想想,这个传销他不是有一个载体吗?那就是洗面奶,我们只要让这个洗面奶非法就可以了。”
贺天明愣了一下:“怎么样可以让洗面奶非法啊。”
“这个办法很多啊,老贺,你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吧。”东方红就有些不满意了。
贺天明老脸一红,嘿嘿嘿干笑了几声:“我不是想听听你这个华夏人民大学毕业地高才生有什么高见嘛。东方啊。我能够想到的办法也只是让工商局和物价局去查查这个洗面奶。先给他来个哄抬物价地罪名,再让他地质量存在重大问题,有可能损害商品使用者的身体健康。”
“老贺,你这不是太谦虚了吧。这种风格可不厚道。我大老远的半夜三更跑到你家里来,就喝了这么一杯茶,还被你忽悠着,不是待客之道吧。”东方红就发难了。
“东方啊,我是真急了啊。可是这种事情是野草一般,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你帮我想的办法是治标不治本啊。”贺天明就拱了拱手说。
“老贺啊,你的手段还是太温柔了一些,最好是再加一些猛药,先把鹦鹉县这三亩地管好再说。”东方红这才说。
“有什么猛药可以下。”贺天明眼睛又亮了。
“中央有规定。政府官员的直属亲属不允许经商,这些乱七八糟的传销组织不是林少和伍少这两个家伙折腾起来的吗?你通过常委会写一份书面报告往上面一交。让云都市的市委头头们去帮你想办法去!”东方红就提醒说。
“这不太好吧,要是这个林少把矛头对准了我,我可有些吃不消啊。”贺天明就有些犹豫了。
“老贺啊,人家都已经欺负到头上来了,你就宁愿挨打不还手啊。我可告诉你,这个传销的危害性你可看到了,要不了半年时间,整个鹦鹉县地经济就会衰退十年以上。到时。你就是鹦鹉县的罪人。千秋骂名啊。”东方红的话可点到了贺天明的痛脚了,这个贺老头不贪财和利。也不近女色,就是很在乎他地名声。要不了几年他就退休了,现在已经是云都市的常委了,在仕途上他已经没有了更高的要求,只希望风风光光地退下来,留个好名声!
本来呢,因为东方红在鹦鹉县呆了两年,经济搞上来了,又和贺天明连手除掉了罗安这个**分子,政绩是足够了,也可以在鹦鹉县风风光光地退休。可这个时候,林少和伍少给他来了这么一手,还真要了贺天明的老命,动了他底线,经过东方红这么一说,不得不拼命了!
“鹦鹉县常委会的讨论就免了吧,我直接在云都市常委会议上面提出来就可以了。”贺天明咬了咬牙齿,狠声说道,让东方红窃笑不已!
“老贺,要是你在市委常委会上提这件事情,那影响可就更大了啊。我看你还是先向周爱国市长汇报一下这个事情,不要到时这个常委都给撤掉了啊。”东方红就激将说。
“我是市委常委,有权力提请常委会对这件事情进行讨论啊,有什么要汇报的。”果然,贺天明就上当了。
“老贺啊,我给你透露一个秘密吧,林少身边的人都带有枪支,如果公安局的人能够抓住一两个,就可以给他定个黑社会团伙的罪名。不过,这个林少不简单,我建议先不要动,让我先去探探他的底。你就先让公安局地同志动动跟随伍少的人,我估计也会有违禁枪支,到时就好说话了!”
“啊,”贺天明被吓了一跳,“不会吧。”
“老贺,这件事情我没有和你开玩笑,也不敢开玩笑。你让公安局地同志一定要小心一些,林少身边的人的身手都是很厉害,我估计刑警队的同志都不是他们的对手,要注意策略和安全,毕竟我们是警察,他们是匪徒,可以正大光明地斗。最好是在白天进行搜查,他们不敢乱动。老贺,我本来不想和你说这些事情的,你干不了几年就要退休了。可我想想鹦鹉县的这些老百姓,我的心就象被针扎了一样。我不容许这个传销在鹦鹉县横行,生根发芽!我知道老贺你谨慎了一生,这件事情会让你为难,也可能会有危险。不瞒你说,我现在出来都是带着一两个身手过硬地人,怕吃暗亏。”东方红就很严肃地说。
“东方红同志,我也告诉你。我贺天明虽然很谨慎,但也是个讲原则地人。谨慎不代表怕事,我也是个党员,党章你也记得吧,要随时能为人民和祖国的利益牺牲自己地一切。东方红同志,你实事求是地说,在县长罗安的问题上,我有没有过半点的犹豫?”贺天明就发脾气了,声音提高了很多。
“老贺,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东方红又不是外人。”贺太太从客厅里走了过来,还端来了两杯咖啡,“东方红,你别和老贺一般见识,来,喝口咖啡提提神。”
“嫂子,半夜三更还吵得你睡不着,真是抱歉。”东方红赶紧站起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