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姐夫,能喊的糯糯的,柔柔的,甜甜的,让秦越毛孔都戗起来的,普天之下,也就那一位历史非著名人物了。
才十二岁,就呈妖孽之相,来益州不过半年,身子窜高了一个头,身段儿突然间就柔了起来,声线儿忽然间就糯了起来,那一圈可爱的婴儿肥不见了,如美玉雕凿般的脸蛋上尽剩下甜美之意。
要是再过两年,也不知会是个怎样的祸国殃民。
“你姐哭了呢,与她说说知心话吧。”
“哦。”
周易见姐夫头也不回,心里有点小失望,但还是提着裙子向周容快步跑去,“姐……”
没错,她叫周易,周容帮取的名儿,两姐妹相差十四岁呢,妹妹生下来是粉雕玉凿,十分可人,当姐姐的立马就喜欢了,要取名时她便抢过来差事,说我叫周容,妹妹就该叫周易,容易嘛,多好。
周宗一听,有理,名字便定下了。他妻妾成群,但于子嗣上,却有些艰难,不是不会生,而是矢折多,反而临老了,所播种子可能成熟了,聪明智慧优秀基因都着落在女儿头上,几个大儿子却是不成器。
可是把可人的小女儿扔到益州来就不管了算什么事。
周容却不管秦越怎么想,揉着妹妹的头好说了一阵悄悄话,然后又恢复了明艳光彩,招呼着带上小的,去找苏七了。
秦越见甲寅好奇宝宝般的蹲在水泥板前呆看,一下子又兴趣缺缺了,正想起身,周容又折返了回来,与她一起回来的,多了位苏子瑜。
周容一脸兴奋,手里还抱着一叠印满黑字的纸张,“快来看,报纸出来了。”
秦越一个箭步窜前,略看一看,发现字体大小如黄豆,一页上四个版面经纬分明,虽说只能印单面,与后世最差的传单都不能比,但这是真正的报纸,从纸张到油墨,从排版到上印,也不知改良了多少次。
“弟妹,你这是真立下大功了,不亚于虎子斩将夺旗。”
甲寅一听,比夸自己还高兴,乐道:“我媳妇,当然天下无双。”
苏子瑜假嗔着拍退夫君的脏手,笑道:“现在,只要字稿成,从拼版到印成,七个时辰就行,所以,还不能真做到隔夜,要中午才能发行,但一次只能出千张,第二批最少要隔两时辰。”
秦越叹道:“已经很好了,对了,将作监做不到的事,你是怎么做到的?”
“那是将作监要尽善尽美,这么大的纸,要想一次成型,哪怕活字拼版,速度也慢,而且油墨非糊了不可,所以,分四块印,印一块,往前一推,再印一版,这样就可以快速的翻印了,只是人手加倍不说,占场也极大。”
“人手场地好说,七个时辰,非常了不起了,加上采编的时间,也就一天一夜而已,很好,要知道时间就是金钱。
这样吧,报纸官办,采编事朝廷来安排,印刷你们负责,等官报成熟了,你不妨也来个女传媒大亨做做,具体的,让周三帮着筹谋。”
“传媒大亨?”
周三一把拉过苏子瑜,笑道:“比开女子坊市还带劲,走,我们先商量一下股权问题。”
周易眨着漂亮的睫毛,好奇的看了眼报纸,再看看秦越,又如小兔子般的跑了,追着喊姐。
秦越见甲寅又蹲下去看水泥,便用脚踢踢,“别看了,走,一起去政事院。”
甲寅把头摇的拨浪鼓似的,“不去,不去,那地方我不自在,我去陪我师父喝酒。”
秦越便不再勉强,自去更衣准备。
甲寅往还在干活的庄生头上拍拍,哈哈大笑着走了,只剩下个庄生委曲的挥着铲刀。
……
安国言再次去大雪山去了,对他来说,有金灿灿的铜元堆成山,再丑的蕃女都能成仙女,但他还是忠于所托,把贾韬向懒和尚师兄弟作了引荐,说这也是个好挥锤子的铁骨人。
然而贾韬与懒和尚师兄弟并不对路,同样是挥锤子,懒和尚和铁罗汉是因为一身横劲无处化,想出的练功法门,而贾韬是真正的喜欢打铁,往精里打,往巧里打,对他而言,将铁块煅成化指柔与奋起精神把女人揉搓成面团,愉悦感几无区别。
所以安国言前脚刚走,他便礼貌的告辞,进了益州城,安国言也不再捉弄他,换了干净的衣服后,阔肩猿腰,浑身上下充满刚毅之气,走在街上,很是吸引了不少妇人女郎的打望。
要是在黔州,他早就逮中目标开始拉近乎了,可这是在益州,一来陌生,还不敢造次,二来,他被十字街口那贴墙树着的大牌子吸引住了。
“向奇技霪巧要效益。”
这是啥子意思?那落款的政宣部又是哪个衙门?
他在益州城中东逛西转,发现这样的牌子有好多,另外还有“匠心无价,创新致富”等标语,他走一路,逛一路,走累了,便在街角一个小茶馆里喝茶,指着那大牌子问茶博士。
茶博士笑道:“原来是远客到了,这届朝廷对发明十分重视,为了树起这样的牌子,听说朝廷上好吵了一番,最后是陛下乾纲独断,拍着桌子定下的,不论是农具、织机,又或者其它朝廷相中的发明,都有大赏等着呢。”
“啥子叫发明?”
“以前没有的东西你造出来了,就是发明,又或得把家伙什改的更好用了,也是发明。”
茶博士指指炉灶边的风箱,得意的道:“看到没,以前的风箱都是手拉的,这风箱只要脚掌轻轻的踩几踩,不仅风力比以往的大,还不脏手。
鬼手刘因为这个改良,益州府尹亲自带着衙役敲锣打鼓的把一千铜元送上门,说是奖金。又问他是保专利呢还是共享专利,鬼手刘说没啥大名堂,看一眼就会了,共享专利吧,然后益州府又奖给他三千铜元,啧啧……这钱呐,仿佛就是天上落下来一般,还有那谁,举着把大伞从五门楼上跳下,差点去见阎王,可谁也想不到,陛下竟然大赏,给了正九品的官身……”
茶博士卖弄着口舌,在贾韬处得了五枚旧制钱的赏,欢欢喜喜的退下了,贾韬却抚着密而浓的胡须开始了沉思。
打铁算不算发明,某家要是打出空心的铁棍来,是不是发明?
他于打铁一途上,是有天赋的,然后又与别个铁匠不同,天下铁匠大部分都为一日三餐而劳累,唯有他,家中财产颇丰,只把这个在大兄二兄眼里是没名堂的事情当爱好。
敲敲打打的,其实给他打出了不少名堂。比如说一体均称大小粗细一个样的空心铁棍,别个铁匠打破脑袋也打不出他那光均称光滑来。
此番远逃益州,虽然生活无忧,但心底里还是憋屈着的,尤其在被安国言那鸟人折磨欺负过后,可好人不与官斗,哑巴亏该吃还得要吃。
茶博士的话却点起了他心中的隐约渴望,举着大伞跳楼的都能换身官衣来,要是随便就能锻出百炼钢呢?
贾韬的眼渐渐的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