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倭人也是狠辣的性子,忍着难以言表的剧痛,当即就地一滚,直接从石梁上落下,突然“铮”的一响,一根丝线,自他另一只手中飞出,钉入了石壁。身子随着丝线一荡,飘飘落了下去,抬头望了封舟一眼,其中蕴含着深深的恨意。
但是这股恨意,瞬间消失,变成了惊惧万分的神色。只见封舟直接一跃而下,如天上的一只苍鹰一般,向倭人猛扑过去。
这一势,宛若雄鹰扑兔一般,气势凌厉,倭人根本无处躲闪。
人还未至,剑芒已到,只听“唰”的一声响,犹如刀切豆腐一般,剑芒已经划过倭人的另一只手臂,竟然将他另一只手也切了下来。
“啊……”倭人惨喉再起。
以此同时,封舟的左手一伸,已经抓住了那倭人的脖颈,内力所至,倭人顿时昏迷过去,而两人其势未歇,径直向下而去,根本没有去抓飘在半空的丝线、
“封兄!”楚留香不禁一愣。
“哎呀!”黑珍珠更是面色一变。
南宫灵的而脸上则露出惊喜之色。
看得出来,封舟身上应该没有备用的飞爪、丝线之类的东西,身上没有坚韧的借力之物,他怎么化解这下坠之力?
可是他们三人的惊讶未退,封舟抓着倭人的身躯已经在半空掠到对面山壁,只见封舟脚下一蹬,踏在山壁之上,身体已经飞身而上。
只是两个起落,他已经飞上了石梁。
随手一扔,已经将倭人扔到楚留香等人脚下。
“封兄!”楚留香的惊异已经变成惊喜。
黑珍珠也不禁轻舒一口气。
只有南宫灵,惊喜变成沮丧,百年成了震惊。
倭人一动不动,两眼紧闭,显然已经昏迷了过去。
“哼!”
黑珍珠不由得皱紧眉头,连退几步,脸别的一边去,一脸的厌恶之色。
只因为这个倭人不但断了两手,还光着身子,要多丑陋,就有多丑陋。黑珍珠虽然性格上有男孩之烈,但终究是女子之身,自然见不得陌生人这种东西。
当然,若是无意中见到楚留香的,或许会……
封舟缓步过来,说道:“南宫帮主,这个倭狗贱种已经被我砍断双手,只有还脚之力了,你现在有什么话可说?”
南宫灵的双目当中,闪过一丝震惊,又闪过一丝绝望,最后颓然蹲下,叹道:“机关算尽,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
说到这里,他突然双手一扬,一把土突然扬起,铺天盖地,向封舟、楚留香三人撒去。
与此同时,他已经一把抓住躺在地上的倭人,向后急退。
转瞬之间,他已经退出数丈之外。
然后只要一个转身,拐过一个拐角,就可以逃之夭夭了。
毕竟这里是山区,到处是山石草木,一旦被他拉开距离,当真难以追到。
他此时应变已经是出类拔萃,但是很可惜,他的对手是封舟和楚留香这等人。
“噗!”
一块飞石划过半空,直接击中南宫灵的后背上的穴道,一瞬之间。南宫灵双脚重逾千斤,半点也抬不起来,顿时不能动了。
那个倭人,也顺势落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依旧是一动不动。
……
南宫灵身为丐帮帮主,又提前准备了一个时辰,肯定不止倭人一个埋伏。
但是在封舟、楚留香以及黑珍珠的手中,那些所谓的埋伏根本不堪一击。
处理掉他们之后,几人从他们身上,找到几根绳索,将南宫灵和倭人捆绑起来。封舟和楚留香,一人提着一个,走过石梁。
石梁走过之后,到了这里,山势已尽,林木掩映,有叁五茅舍。
封舟走到茅舍外的竹篱前,朗声道:“华山封舟,盗帅楚留香、扎木合之女黑珍珠,带着弑师嫌疑人南宫灵,特来拜见任夫人。”
过了半晌,茅舍里一人缓缓道:“请进吧。“
虽然只有三个字,但是这语声却是无比的温柔,无比的优雅,听得这样的语声,已可想见说话的是怎么样的人了。
楚留香精神不觉一振,悄声笑道:“不见其人,但闻其声,已令神清气爽。“
黑珍珠点点头。
但封舟却浑然不觉,一手推开竹篱,提着南宫灵走了进去。
茅舍外的木门半掩,一般淡淡的幽香,自门隙传出,巨大的古柏枝头上,有只不知名的翠鸟,却像是已睡了。
封舟第一眼使瞧见个长发动肩,身穿黑抱的女子,木然跪在香案前,动也不动仿佛亘古以来就跪在那里。
她背向门户,也瞧不见她的面目。
但她虽然背对,虽然动也未动,那优雅的姿态,却已令人不知不觉间,几乎瞧得痴了。
不只是他,连黑珍珠这个少女,都不由得怔怔的瞧着那个背影,眼神似乎已经迷醉。
所谓我见犹怜,大概就是如此。
他两人从未想到一个背面跪着女子,也会有这麽大的魅力。
香案上有个形状古拙,颜色苍劲的瓷坛,瓷坛巾香气氤氲,任夫人并未回过头来,缓缓道;“既已来了,还请坐下。”
封舟却没有理会,径直走到香案旁,看着那个瓷坛,叹道:“可怜任老帮主,一代英侠,只因养虎为患,竟被虎崽子所害。可惜啊可惜。”
他又看向任夫人:“夫人,南宫灵和他的帮手已经被我等擒拿,但我等还有许多疑问,想请夫人解答,不知可否?”
任夫人抬头看了一眼封舟,她面上竟蒙了一层黑纱,甚至连双眼都蒙住,但是一双明锐的眼波,却已穿透了黑纱,瞧在他脸上……
任夫人缓缓起身,转身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南宫灵,无论是神态还是语气十分的平静:“几位想知道什么?”
“信,你给我父亲写信求助,致使我父亲亲赴中原,就从这件事开始说起吧。
任夫人悲叹道:“是我害了他们。”
她看向南宫灵,眼中满是憎恨:“你们不知道,任慈的最后三年,他名虽为丐帮的帮主,但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受制于他南宫灵。”
楚留香长叹道:“果然是他……果然是他。”
任夫人道:“他本是个孤儿,是任慈从小将他带大的,传授给他一身武功,他也实在聪明,无论任慈教什么,他一学就会,而且渐有青出于蓝之势。
“果然是恩将仇报,养虎为患,可恶至极!”黑珍珠冷笑道。
任夫人悲声道:“本来以任慈的武功,虽然上了年纪,身子一向健壮,但是近三年来,却每况日下,到得最后,连手脚都渐渐软瘫了,简直已等于是个废人。”
楚留香问道:“可有让医生看过,任老帮主生的是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