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忍痛答应了韩信的“请求”,仿效赵王张耳的先例,册封韩信为齐王。
同时册封灌婴和李左车,栾布等立下军功的将领为侯爵,食邑都达到了万户之多,反正都是在韩信的齐国裂土封侯,所以一点也不心疼。
同时刘邦还听从了张良的建议,选了一位才貌双全的女子郑氏送去齐国。美其名曰,齐王在外征战多年,劳苦功高,以至于耽误了婚事,至今尚无妻室。因此特意赐婚韩信,以显示汉王隆恩,同时选了数十万美人送于韩信,以充实齐国后宫。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临淄,韩信看到刘邦的回复是既喜且忧。喜的是正如蒯彻预料的那样,刘邦答应了自己的要求,现在可以名正言顺地登上齐王之位,忧的是刘邦在此之外又弄出了许多幺蛾子。
无奈之下韩信只得找来蒯彻前来商议,看看有什么对策,尤其是最后面一条,是自己怎么也接受不了的。
“先生,刘邦的回复来了!”韩信笑着将刘邦的帛书递过去。
蒯彻一边接过一边道:“怎么样?刘邦答应了吗?”
看到韩信脸上有几分忧虑之色,蒯彻不禁心头一沉,看样子似乎有些不妙啊!难道刘邦没有答应?没有理由啊?刘邦不至于糊涂任性到这个程度,即便如此,张良不至于看不清其中利害关系才是。
怀着一颗忐忑的心。蒯彻打开了刘邦的册封诏书。脸上的凝重之色也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一片欣喜。蒯彻笑道:“恭喜齐王,刘邦这是答应了!”
果然如预料的那样,刘邦还算大方,直接册封韩信为真的齐王,如今可以说是名正言顺,如愿以偿。
韩信并没有太多的兴奋之色,淡淡道:“答应是答应了,不过刘邦又弄出了那许多的幺蛾子,怕是有些麻烦。”
蒯彻再继续看看后面的文字。微微一笑道:“齐王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有些事情韩信一时间不方便开口,只得皱眉道:“看看他对李左车,灌婴和栾布的册封,万户侯啊。手笔可真是大。”
栾布本是燕王臧荼的爱将,韩信平定燕地,臧荼投降之后,便将栾布收服到了帐下。此番作战立下了不小的功劳,已经成为继李左车和灌婴之后,韩信麾下又一个爱将。
蒯彻笑道:“这乃是刘邦收买人心,分化齐国之计谋!”
“是啊,真是让人不省心,这个刘邦什么时候都是这么狡诈卑鄙。”韩信轻叹一声。
蒯彻笑道:“齐王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此事很好解决!”
“哦?如何?”韩信并未认为此事能够难倒蒯彻。
蒯彻笑道:“刘邦册封他们为万户侯,是施恩给他们。收买人心。他倒是显得自己出手大方,但实际上却小气了许多。
你现在是齐王了,既然为诸侯,论功行赏,赏赐对齐国有功的臣子将领也是名正言顺的。齐王也册封几位将军,刘邦不是封了一万户吗,你现在改封,加大封地和食邑。不就显得齐王大方,汉王小气吗?到底是谁能收买到人心就显而易见了。反正封地都是齐王的封国之内,不用担心什么。”
韩信微微一笑:“什么事情到了先生手里都变得很容易啊!”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韩信脸上的笑容还是一闪而过,并未有太多的兴奋之色。蒯彻看在眼里,知道齐王韩信还是有忧虑,目光落到后面的文字上。刘邦倒是客气,送了不少美女。这似乎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啊?
最多也就是防备着沉迷于美色,看韩信的表情似乎不是。再者就是担心其中会混有刘邦的耳目。这些问题都很好解决,只需要冷落这些女子便是了。当然了,为了照顾一下汉王的面子,给了虚名也是可以的。
很显然韩信的忧虑并非是这一点,那么……难道是这王后的问题?今有郑氏之女出身荥阳名门,清秀美丽,端赖柔嘉……这也不要紧吧,似乎也算是一件好事。此事显得略微有些奇怪,怎么送美女上门反而忧虑呢?
韩信真正感到忧虑的便是那王后之位,刘邦“好心好意”赐婚,给自己弄出一位齐王后。但是韩信并领情,在他心中能够做着齐王后之位的只有一个人,那便是心爱的香凝。如今取得这么大的成就,却不能与心爱的人一同分享已经是一种遗憾和折磨,现在刘邦无疑又在伤口上撒了一把盐,让他痛彻心扉。
在此之前,韩信一直忙于征战,或许能让他暂时忘却了相思之苦。但是现在,当战事停下来,功成名就的时候,相思就愈发的浓重。他的心里,妻子永远只有一个那便是香凝,也是唯一的王后人选。刘邦现在送来另外一个人算是怎么回事?要是不答应,岂非违抗汉王的诏命,拒绝好意吗?这对自己的,名声并非什么好事情。
更为重要的是,韩信心中有更深层地的担忧。他是在想这是否是刘邦在提醒自己,或者有什么暗示?香凝和漂母失踪已经很多年了,尽管自己多方追查,但是一直没有下落。按照当时的线索分析,可能性最大的便是刘邦。
可是多次试探和推敲之后,又觉得似乎不大像。如果香凝真的在汉国,刘邦完全可以明着为自己施恩,暗地里扣下人质,让自己更加不敢动弹才对。可是他没有这么做,以至于韩信逐渐放松了对刘邦的怀疑,但是现在……
刘邦特意提及王后之位,会不会香凝真的在刘邦手中呢?以刘邦的卑鄙和狡诈,完全是有可能的,密不透风,让自己无从查起毫不知情……所以香凝完全有可能还在刘邦手中,要是这样就难免要投鼠忌器。现在想想刘邦之所以的那么大胆地让自己出来征战,很可能就是他手中有这么一张王牌,否则他怎么能心安呢?
刘邦可以为了王位和权力不顾及自己妻儿爹娘,可是自己行吗?尤其是香凝,此生无论如何也不能负他。因此韩信完全是处在一种煎熬之中,心情无比沉重。
如此一来,韩信不仅没有半分感恩,反而是恨极了刘邦。张良先生要是知道其中的门道,绝对不会出这样一个“妙计”的。
蒯彻见状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开口问问,韩信一直处于这么一个状态也不是个事情,至少也要弄清楚其中关窍,心里也好有个底。
“齐王,不知到底有什么为难之处,臣可以为你排忧解难吗?”蒯彻试探着轻声询问。
韩信迟疑片刻,想想此事自己解决不了,与其这么着急忧心,还不如告诉蒯彻让他帮自己想想,看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蒯彻先生是这样的,是寡人的一些私事……”韩信这才将自己如何从淮阴出来,香凝对自己的感情和期望……以及回到淮阴探亲时,香凝和漂母莫名其妙地失踪的情况一一道来……
蒯彻这才明白,原来齐王的心结在这里,想不到堂堂齐王昔年还有这么多痛苦遭遇。同时也感叹,韩信是个重情义之人,对一个女子尚且如此。对臣子呢?效忠于这样的诸侯,他应该不至于亏待自己。听韩信说完之后沉思许久,这才道:“照这么说,齐王你也不知道夫人是被何人接走的对吗?”
韩信道:“不知道,但八成会是刘邦,乡邻们说是带着关中口音的人带走她们的,香凝和漂母是寡人子啊家乡最为重要的人,这些事情我并未和他人说起,唯有一次和萧何提了几句,思前想后刘邦都是最有可能的……要不当初他怎么那么让心地让我离开,让我领兵出征呢?”
蒯彻沉思片刻后说道:“也不见得,若是刘邦带走了夫人和漂母,可以直接告诉你,然后将夫人留在荥阳或者关中。齐王领兵在外,家眷为人质,难免投鼠忌器,这样不是更好吗?何以弄到现在这个地步?”
韩信叹道:“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或许刘邦过于狡诈,他是担心以香凝为人质,我会心生不悦,不肯好好为他卖命吧!”对此他以只能这样猜想。
蒯彻轻轻摇头:“有可能,但是不绝对,齐王虽然没有和别人提及,但是只要有心人到齐王的家乡去仔细打听,也能查到一些东西,会不会有别人……可是谁有这个动机呢?”
韩信突然间心头一动,想到些什么,难道会是他?想起自己是如何混到今天的局面,也是他一手促成的。很多时候,韩信都隐隐有种感觉,有些事情似乎是被人导演的一般。如此说来,他也完全有可能……
蒯彻道:“要不这样,元帅可以做个试探,不立刘邦选的郑氏女子为王后,态度强硬一些!”
“那是自然,王后之位永远属于香凝……”韩信表示的很坚决。
数日后,韩信公开登基为齐王,拜蒯彻为丞相,李左车、灌婴,栾布为大将军……依次赏赐臣子将领……
后宫之中则册立郑氏女为夫人,并多位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