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牛部落的出发准备,出乎意料的迅速。和李默想象中的大搬家不同,怒牛部落的牛头人们,在接到族长的命令之后,迅速的开始了出发前的准备。
牛头人好像对此有着充足的准备,好像,他们已经等待这一天的到来,等待了好久。沉重的家具和农具被毫无犹豫的舍弃了。全部牛头人都带着随身的衣服和体型小一些的农具。
短短一天的时间,怒牛部落就从一个单纯的农耕部落变成了随时准备轻装上路的行军队伍。这迅捷的速度,让威尔都称赞不已。
“其实,我们早就在为这一天准备着,已经好久了。”圣地亚哥捋着自己颌下的胡须,肯定了李默的猜测。自从昨天开始,圣地亚哥就抛掉的自己从不离手的拐杖,原本弯曲的腰板,蹒跚的身影,离开了拐杖的帮助,却依旧挺直。让李默都开始怀疑这位老牛头人是不是开始返老还童了。
“圣地亚哥其实还不算老,只是被现实磨灭了心中的希望而已。只要有了希望的火苗,他依旧是可以上阵的牛头人战士。”维多利奥看着相现在精神百倍的圣地亚哥,心中无比的感慨。
“这里再好,也不是长久之地。每一代的牛头人自小就是被这么教育的,每一个牛头人也都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只是,没想到直到今天,我们才有了离开这里的能力。”圣地亚哥看着即将要离开的地方,眼中的情绪,十分的复杂。
“要离开这里了,难道有些不舍了?”维多利奥抱着胳膊,站在圣地亚哥的身旁。年轻的面孔,和一脸皱纹的老牛头人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却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哪有什么不舍,只不过是从小长大的地方,忽然要离开了,心中有些感想罢了。”圣地亚哥摆了摆头,自嘲的说道:“还真是年纪越大,越失去了勇气了。年轻的时候,我就跟那帮小伙子们一样,朝思暮想着离开这个地方。但是,到了现在,却又开始害怕了,害怕面对外面的世界。要不是那天约翰说起来,我还没察觉到,牛头人战士的勇气,已经早就离我而去了。”
“呵呵,也只有约翰,他敢用这种办法提醒你。一个弄不好,可是要反目成仇的。到时候,非但失去了牛头人这个大助力,搞不好还要再多一个敌人。”维多利奥轻笑着,说出了自己心里的话。说实话,即使在那天,血族已经看出了李默的用意,却还是为李默的大胆捏一把汗,这要是搞砸了,雷神之锤和怒牛部落的仇可就结大了。
“呵呵,你以为,约翰会怕我们怒牛部落和他结仇吗?”圣地亚哥苦笑着摇了摇头:“假如那天我也不能理解约翰的苦心。那么,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放弃怒牛部落。一个连承认自己的勇气都没有的部落,一个把问题毫无根由的归咎于其他人的部落。即便成为自己的仇人,也是毫不足惧的吧。这样的一群人,不用其他人与他为敌,自己就会慢慢的走向消亡。你觉得呢?”
“嗯。”维多利奥轻轻的应了一声,没有否认圣地亚哥的说法。
“唉。”圣地亚哥叹了口气,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族人,也为了这个世界。
“怎么,觉得有些不公平?”维多利奥并没有去劝解什么,反而直接问了出来。他知道,有些事情,还是要问明白了,说开了才行。否则的话,很容易为之后的日子留下一丝的隔阂。大多数时候,这份隔阂会慢慢成长,一直到某一天,成熟之后,它可以吞噬人的心智。
“倒是没有,只是觉得,我们之前太荒谬了。想着会有其他人来拯救我们,到头来,却发现,还得要自己有拯救自己的勇气才行。否则的话,不会有任何的人能够拯救你的生活。”圣地亚哥叹着气,为了之前的想法,感到可笑。
“这个世界,终归还是现实的啊。”圣地亚哥最终,以这句话作为了结尾。
“这是你的想法,也是我的想法。但是,你能保证,这就是约翰的想法吗?”维多利奥看着苦笑不已的老牛头人,突然问出了这么一句。
“哦?你的意思是?”圣地亚哥有些不理解,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你的这个问题,在你们的谈话结束之后不久,我就向约翰问过了。”维多利奥的思绪,又回到了昨天的晚上,自己和威尔在与李默商讨完下一步行动路线之后。
“如果,圣地亚哥没能明白你的意思,你是不是就要放弃他们了?”维多利奥虽然说的是一个疑问句,但是语气十分的肯定。因为,这个问题,他想不出其他的答案。
事实证明,血族的想法,或许可以代表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但是代表不了李默。
“你怎么会这么想?”李默有些疑惑的看着血族,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想法:“就因为他们没有理解我的话,我就要抛弃他们?这也太残酷了吧?这可是整整一个部落,一个部落的生命,就因为他们族长的一句话,就要全部放弃?”
维多利奥的表情有些愣神,他像是被李默的话给噎住了,短暂的发愣之后,他才想到了自己要说的话:“怎么?他们如果不能理解你的话的话,那么,他们连自救的勇气都没有。连自己都不想拯救自己,只想依靠其他人,那么他们怎么能在之后的日子里生存下去?”
“如果他们有自救的勇气,那么还需要我们带着他们离开吗?”李默的话又让维多利奥愣在了当地。是啊,如果他们能够自救的话,还需要我们做什么?他们自己就可以拯救自己了。
那时候的维多利奥,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世界观正在受到冲击,原因仅仅是面前这个一脸无辜的男人的两个反问。
而造成这一切的这个男人,还一脸的无辜,带着诧异望着自己,仿佛自己的问题非常的幼稚。
“哪有人会这么想?”李默的脸上写着这两句话,虽然没有说出口,但依然让维多利奥有种吐血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