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破天罗 二六九回乔冽两手稳军心公明挥泪斩刑政
上回说到,田虎阴兵打破扬州,刑政率部败逃,你说跑就跑了吧,胜败乃兵家常事,未曾想文绉绉的刑政骨气不输铮铮汉子,居然不怕死地领着队伍又折回来,扬言要夺回扬州。刑政在南门外摆兵布阵叫战,大宋兴**貔威将安士荣出城迎战。安士荣折了石敬,关胜斩了徐方,两军各损一员战将。宋公明料定刑政是精细之人,不会做这么没脑子送死的事,决定打破刑政的围困,破坏其暗中酝酿计划。
扬州南城门。
田虎收拢军队出城追击叛军,刚出城门只觉得身后惊天动地的动静。整条街整条街的房屋轰然倒塌,陷入地下。兴**本在欢庆,在城里四处点了篝火烧烤庆祝,楼一倒,那火堆便铺开引燃了房梁屋檐。夏秋交蘀天干物燥,干梆梆的木头一点即着,火势迅速蔓延,顿时火光冲天。房屋塔罗牌式并排倒下,向南城门延伸过来,扬起遮天灰尘。兴**惶恐逃窜大叫:“地震啦!”
突如其来的灾难让田虎始料未及:“怎么会这样,完全没有地震的预兆啊。”
乔道清细细观察了一番道:“不像是地震,建筑物都陷下去了,倒像是某种土行孙怪物在地底钻动,这是大规模地陷。”
“地陷?”田虎困惑道:“为何会发生这种异象?”
乔道清道:“不清楚,目前最主要的是组织队伍快速有序撤退。”
田虎咬牙切齿道:“可恶宋公明,老天居然如此眷顾着他,要不是飞来横祸,孤非追上去狠狠踹他屁股。”
乔道清却道:“不,晋王。宋公明不简单,他比我们早预知要生变故,要不然也不会突然不经请示擅自出兵。”
田虎大悟:“军师说的是宋公明并不是要去联合方腊,而是突围逃命?”
“不排除这种可能。”乔道清取了望远镜看城中倒塌情况:“宋公明的异常举动给了我们一个很好的预兆,否则我们已经葬身在城里的瓦砾之中了。”说罢乔道清驱马撞开拥挤混乱的士兵,再度返回城中,他为何要将自己置身险地?乔道清强行穿过惊慌失措的人流,驱马上了城楼。乔道清问守城的小将:“中尉,你叫什么?”
那兴**尉官也有些惊慌,说话声音微微颤抖:“回军师,末将曹洪,彪威将军的部下。”、
“好!”乔道清赞赏道:“褚享手底下有好兵!危难关头还能坚守岗位,现在晋升你为少校,我有一个重要任务交给你。”
曹洪惊喜意外:“末将领命,保证完成任务!”
乔道清道:“少校,你去城门口维持秩序,士兵呈纵队次序出城,不准抢不准挤,有插队、制造混乱、不守纪律者,无论军官士兵一律诛杀之!”
曹洪斜眼看了看城墙下杂乱逃命你推我搡的士兵,你踩我踏伤及不少同伴,踩踏致伤掉队的士兵无人顾及只好自行往城门口爬,本来就拥堵不堪的城洞形成交通堵塞,人群流动的速度更慢了。若是放任士兵这样乱来,大家都会被堵在城里逃不出去。曹洪明白乔道清的意思,将刀口对准自己的战友也是逼不得已,一咬牙道:“曹洪遵命!”曹洪领着一队人马‘蹬蹬蹬’下楼去了。
曹洪拎着刀朝人群大声厉喝:“不要再挤了,列队出城!”
“……”没人理会,大家还是争先恐后,像是丧失理智一般。一魁梧大汉左右扒拉开人堆,推土机般左一胳膊、右一膀子一推倒一大片。那大汉踏着扑倒士兵的身体大步向前,漠然不管脚底下的士兵嗷嗷惨叫。
曹洪气不过:“那大个子,你休要再挤,否则格杀爀论!”
大汉扭头来看,满面怒气,一脸纵横的肉疙瘩,右眼角交错两道触目惊心大刀疤,更显得凶相十足。大汉威胁道:“还没哪个不要命的小崽子敢拦洒家的去路,你这厮只不过一个小小中尉,敢对我这个上尉呼来喝去?”
曹洪咽了一口口水,硬着脖子道:“我有军令在身,你若不听从,可军法处置。”
大汉一歪嘴,气势汹汹奔过来:“洒家先拧断你这不识相的脖子!”
大汉还为触及曹洪,‘砰——’地一声,右肩中了一枪。大汉气愤不已,张望寻找暗箭伤人凶手,却见城头聚光灯下一人举枪立于马上。士兵都被这枪声吸引,抬头见高处聚光灯下显眼的军师乔道清。一士兵大喜:“太好了,幻魔君乔大人来了,咱们不用怕了!”群起欢呼。
乔道清冷冷指着中弹流血不止的大汉道:“不尊军令者,杀!”
大汉慌了,跪地求饶:“军师饶命,俺不知道是您下的命令,俺错了……”也不顾肩膀上的疼痛,‘梆梆梆’把头在地砖上磕的山响。
乔道清毫不心软:“遇小难你尚且不顾袍泽兄弟生死,怎指望在战场上珍惜同伴生命?若留你,如何跟弟兄们交代?你身为军官领导,只想自保逃命,带头引起慌乱,不知廉耻!杀!”好一个枪打出头鸟典型,杀鸡儆猴,曹洪手起刀落斩其头颅。鲜血从喉管喷射一丈多高,所有士兵惊骇冷静下来。乔道清软硬兼施,两手抓军心,安抚众兵士道:“兄弟们莫慌,看着没,我在这儿,时刻在你们身边不抛不弃,与尔等同生共死!永乐敌将与魔鬼契约交易,开启地狱之门。贫道正在与地狱之门对抗,为大家争取逃离时间,贫道在拖延地狱之门完全开启之前,请大家有序出城。不要急、不要乱,有足够的时间让每一个人都出城去,我不会丢下任何一个人的。”撒谎面不改色心不跳。
“万岁!”有了军师的威望保证,士兵们都安心下来,加上之前当场斩杀一名上尉的震慑力,大家都老老实实依次出城去。
说来刚好,待全军尽数出城后,陷坑也到达城墙根,随着整段砖石城墙的倒塌,地面塌陷才算完全结束。可叹一座城市顷刻化为乌有,不复存世。兴**除了阴兵没能够及时转移全军覆没外,以踩踏事故百十人的极小损失躲过这一场浩劫灾难。扬州城就好像是腾空修造在一个鸡蛋上,蛋壳被上帝敲碎,整座城市犹如遭受核打击,片瓦不存。
乔道清那边紧锣密鼓组织撤离,忠义军这边天昏地暗大战刑政。忠义军硬生生从永乐军正面撕开一个口子,将永乐军一分为二。永乐飞虎大将军张威和飞豹大将军郭世广指挥被分割开来的部队从容对抗忠义大军的围歼。若不是安士荣捣乱,忠义军早就一口一口将永乐军各个击破,逐一包围吃掉了。宋公明独自搜寻落单的刑政,安士荣却追着宋公明不放。宋公明眼尖,在人群间隙瞅见刑政,大喝一声:“敌将哪里逃。”驱马追上去,眼看迫近刑政,岂料一匹马一个人一条枪横在宋公明马前,拦住去路。
安士荣得意洋洋:“被我逮住了吧,宋公明,看你再跑?!”
宋公明懊恼不已:“快让开,休要放跑了敌将。”
“敌将?”安士荣提枪一指:“对我来说,你就是敌将!”
宋公明心急如焚:“貔威将军,咱们的账目稍后再算,你要打我罚我都成。只是咱们能不能先放下私人恩怨,齐心协力共御外敌?”
安士荣疑惑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不是叛变要投奔方腊么?”
宋公明啼笑皆非:“大将军,你睁眼看看,我的弟兄们和永乐军打得都不可开交了,哪里是要投方腊的意思?”
安士荣这才回过神来:“哦,说的也是啊。”
宋公明急道:“那还不让开,我去捉舀刑政。”
“不对!”安士荣转念一想:“你不是投方腊,这是要跟我抢攻啊!这样也不行,不能放你过去。”
宋公明懒得和他再废话了,预备强闯。安士荣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和宋公明计较,当仁不让,提枪便战。宋公明无心恋战,持虎翼挡避。宋公明不攻只防,安士荣得势,心中得意,进攻更加凌冽。宋公明摆脱不开,怒火一起便反击一招,刀口撞在枪头上。安士荣握着枪杆的双手虎口一麻,险些没抓住长枪。宋公明再一刀自下往上挑起,安士荣用枪杆去压,哪里压得住?宋公明一抬手将那长枪挑飞,安士荣武器脱手,大惊失色。宋公明紧跟着大刀横扫,安士荣心想完了蛋了,这回是躲不过了。宋公明手腕翻转,刀面拍中安士荣左脸,安士荣耳朵里嗡地一声往右边倒下马去。安士荣倾倒时,一支长剑刚好划过安士荣左臂,刺开一道口子。安士荣下意识往身后一瞥,我靠!刑政啥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的,要不是宋公明刚刚那一拍子,刑政的暗剑便在其身上留下一个透明窟窿。好个宋公明,这是救了他一命啊。安士荣从马上落地前还算头脑清醒,做了这些思想活动。‘梆咚’落地的时候就懵了,开始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宋公明三两招便将刑政打倒马下,用刀指着他,刑政昂首仰脖,一副大义凛然宁死不屈的样子。宋公明语气平和道:“你是一员将玉良材,降了吧。”
刑政梗着脖子:“要杀便杀,我刑政岂是辱没名节贪生怕死之徒?”
宋公明惋惜劝道:“你跟错了主子,我梁山惜材,何不与众好汉共聚大义?”
“大义?呸!”刑政碎了一口道:“大言不惭,口口声声蘀天行道却与压迫欺人宋廷是一丘之貉。”
宋公明反问道:“你饱读诗书,明白事理。别说你看不出来方腊政权已经败落腐朽至极,我正是为了苍生大义才忍受指责、背负骂名投诚宋廷的。”
说到痛处,刑政止
不住痛哭流涕:“吾当赤诚忠心,矢志不渝。圣公为吾之君主,定当肝脑涂地。纵然圣公昏庸无道,吾忠诚亦坚。呜呼哀哉,永乐将灭,亡国之痛,痛心疾首。宋公明,你若真瞧得起我,求你答应我一件事……”
宋公明心里亮堂,痛心道:“我……答应你……”
刑政抹干净眼泪,理顺发型,正正军装道:“我是读书人,死也要死得干净体面。我受不了屈辱折磨,不愿做宋人俘虏,你杀了我吧,来个痛快的。”从容引颈受死。
宋公明翻身下马,恭恭敬敬向刑政鞠了一躬:“将军走好,尔之忠义永载史册!”挥泪斩杀之……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