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证据
“学生不服,学生要亲自去李家祠找证人,他们全是被谢家收买了的?一定是被谢家收买了才如此颠倒黑白的?”
赵秋声忽然感到有些心慌恐惧,若是谢家跟李家祠的村民众口一词的认定自己家是讹诈银子,自己家不仅仅要背负讹诈罪名,还要背负不良名声,这对自己来说,绝不可以!
就不信李家祠那么多的村民,都会被谢家收买,我亲自去挑李家祠的证人,专门挑年纪大的跟年纪小的。
稚子言真,老妪心善,对,就找这两种人作证。今天跟着谢家一起来的全是年轻力壮的男女,这样的人,最会被银子收买。
而且自己忽然去找证人,他们家便不会有任何准备,才有真正的证据,指认他们谢家。
“放肆,你如此质疑证人,是不是质疑本府派去的衙役,有跟谢家一起构陷你们的嫌疑?”
杨直文忽然惊堂木一拍,吓唬这个赵秋声不许胡乱质疑攀咬,照他的意思,自己派去的衙役,还能给谢家有事时间去统一口径,收买村民做伪证?
若是一般人如此质疑,早就可以对他动刑,可这个赵秋声有功名在身,真不能跟他动真格的,除非有确凿证据。
“大人,学生并非质疑衙役,而是肯定谢家在衙役去之前,就已经花银子收买了这些刁民做伪证。
大人也看到了,我们母子身上的伤势如此严重,难道还真是我们自己打出来的?
所以,学生恳求大人,让学生带着衙役,亲自去李家祠,寻找证人,今天看到谢家打我们的村民十分之多,只要是有良心的村民,一定会站出来,为事实说话,还我们一个公道!”
赵秋声不会惧怕杨知府的惊堂木,这件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谢家收买村民做伪证,好在李家祠的村民不少,稚子跟老妪也不少,足以为自己证明。
“谢文婧,赵秀才一口认定,跟着你们一起来的是被你们家花钱收买的,为你们做伪证的,他要亲自去你们村寻找证人,你怎么说?”
杨直文不得不小心问问谢文婧的意思,若是谢文婧准备早已做好,就不怕赵秋声前去找证人。若是没有做好,给自己一点暗示,自己再另外做打算。
“民女完全同意,但是民女也有要求,第一,赵秋声去李家祠找证人的时候,民女本人,知府衙役,最好还有当地德高望重的父老,一同去李家祠了解真相,甚至可以在李家祠任意问人。
结果如何,便可以一次定性,免得村民们忙于应对案子,疏于农事。”
谢文婧笃定的回答,这件事,自己在来之前,就跟村民们一起统一好口径,事件经过,全村人都能说的出来,还怕赵秋声去问?只要你敢去问,我就能叫你赵秋声名誉扫地!
赵秋声顿时呆住了,看着谢文婧如此笃定神情,如此笃定语气,赵秋声忽然也没有把握,李家祠的稚子跟老妪会不会也颠倒黑白,为谢家做伪证?
更叫赵秋声没有把握的是,谢文婧竟然有胆量叫几方面的人一同去李家祠问话,若是没有确切把握,她如何敢做如此承诺?
不对,谢文婧在吓唬自己?让自己怕了她的说辞,而不敢去李家祠。
怎么办?赌还是不赌?
若是去了李家祠,找到说真话的村民,谢文婧这辈子也别想嫁出去了!还江南第一孝女呢?江南第一狂暴女?江南第一无耻女还差不多。
可万一万一,李家祠的老老小小,都一口咬定是自己诬陷讹诈谢家,那自己便被毁了啊?明年的科举都不一定让自己参与啊!
“去!我们一起去李家祠,那么多村里人都看到了,我们就不信,那么多人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在公堂之上颠倒黑白,不怕被雷劈啊?”
赵夫人早已气得肺都炸了,只想证明谢家是心狠手辣的一家,还真没有想到不利他们家的严重后果。
赵夫人没有想到,是因为早上她自己原本就故意扯着喉咙叫喊,整个村子人都知道自家被谢家殴打的事情。
这些可恶的李家祠刁民,若不是儿子说不告他们,对自己有利,自己一定也告全部李家祠的村民。
“好,既然双方都这么说,本府也不必在大堂审理此案,为了方便村民农事,本府带着衙役,带着杭州德高望重的人,一起去李家祠,一同审理此案,走!”
杨直文当即拍板定下此方案,速判速决,不耽误农事,也是一桩美谈。
杨直文为了堵上赵秋声的嘴,直接派人将杭州学院的一个致仕回来专心教书的老先生,顾飞,请来,作为德高望重的第三方。
赵秋声看到顾飞老先生,顿时一阵眼热,眼里华啦啦的流下来,对着顾飞就是一拜,一起尽在不言中:拜托了!
谢文婧一家人,李家祠的村民,杭州知府,还有顾飞带着几个学子,一起到了李家祠。
众目睽睽之下,杭州衙役将所有李家祠的村民都集中在一起,按照赵秋声的要求,连三岁稚子跟七十岁的老妪也特意叫了过来,只是为了问清楚事情真相。
赵秋声甚至为了能问出自己想要的真相,再次恳求杨直文,同时并分开审问李家祠的村民。
顾飞为了维护赵秋声这个极具潜力的学子,也特意将自己带来的几个学子,人盯人的跟着杭州衙役,分别审问李家祠的村民,以示公正。
当谢文婧看着赵秋声从村里选出孩童、老人,还有几个慈眉善目的妇人,心里还是对赵秋声有些佩服的,这个抛开人品不说,还是有些聪明的,可惜遇上重获新生的自己,他也只能接受前世的报应了。
虽然十岁之下的孩子,言行不应该起证据作用的,但谢文婧却故意答应了赵秋声的无理请求。
他以为找孩子,就会出现童言无忌的情况?自己若是这点也想不到,可真是白活了上一辈子。
审问已经开始,赵秋声一次头从村民里选出了三个孩子,四个老妪,还有三个眉慈善目的妇人。
赵秋声选完人证之后,看向谢文婧,只见她依旧神情淡定,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冷笑,让赵秋声心里忐忑起来。
难道谢文婧真有这么大能量,让整个村的人,一起陪她说谎?
再说了,这么多人同时受审,只要有人出现言辞不一致,就能说明谢家收买了村民,恩师带着的几个学子,正是自己的同窗,他们不会看不出问题的。
特别是这几个孩子,他们只要被衙役一惊吓,一定可以说出实话来。
过了一会儿之后,受审的结果出来了,衙役各自拿着笔录交给杭州知府过目。
十份笔录,其中七份笔录,众口一词的指认赵秋声母子自虐讹诈谢家5千两银子。
另外三份笔录,是那三个孩子的,孩子各有表现,一个问什么都不知道。一个被吓的一直哭着叫娘。
还有一个,是三个还这里最大的,八岁男孩,竟然指着赵秋声,说他们是坏人。说他们欺负大姐姐,更是说,赵秋声母子在来李家祠的时候,就已经是鼻青脸肿的了。
杨直文看着这十份笔录,嘴角冷笑,赵秋声,你想要的结果可是来了呢!
作为德高望重的第三方顾飞,看到这十份笔录的时候,一脸的不可思议,质疑的看着自己的几个跟着审问的学生。
却见他们各自点点头,表示是真实的笔录。
这下连顾飞看赵秋声的眼神也冷了,太叫自己难堪了。
自己好心过来,也是为他撑腰,结果却是这样的真相,叫自己这个做恩师的情何以堪?
“我们走!”
顾飞当即一甩衣袖,脸色铁青的对着自己带来的学生,看不下去了,太叫自己难以自处了。
这么多人证,这么多老人,难道会诬陷你一个秀才?
赵秋声听到知府师爷一份一份的诵读笔录,两腿顿时发软,两眼一黑,生生气的晕倒过去。
“本府现在可以判定,赵秋声母子罪行确凿,自虐讹诈谢家巨额钱财。”
“不!不是这样的!不关我儿子的事,是我打的我儿子,是我逼着我儿子跟着我做的,不关我儿子的事啊!
大人,我求求你了,我儿子没有罪啊!我儿子是孝子,他不能也不敢不听我的话啊!
大人,我求求你了,有什么罪名,我一个人承担,我一个人承担,我一个人承担啊!扑哧!”
赵夫人原本也是气得要晕倒的时候,看到儿子先自己一步晕倒,顿时清醒过来,今日的事,自家是被谢家害了。
这么多人眼睁睁的颠倒黑白,自家不但挨打,还要背负讹诈罪名,老天不开眼啊!
可知府他不管真相,只管给自家按上罪名啊!
儿子不能有事,儿子若是有事,全家人都没有指望了啊!
好,好,你们逼着我们家认下如此罪名,我认了,但儿子绝不能认下,儿子只要来年考上举人,一定可以报今天的耻辱,让谢家人一个一个的死无葬身之地!
赵夫人电石火光之间,一人揽下所有罪名,也在极度悲愤的情况下,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大人,民女有话要说。”谢文婧看到赵秋声被生生气得晕倒,看到赵夫人被气得喷出一口鲜血,心里十分痛快。
不过,谢文婧也没打算要他们的命,若是因此要了他们的命,或者是逼的赵夫人受什么苦役,村里这些为自己做证的村民,会内心不安的。自己爹三叔他们也不会安心。
“你说!”
杨直文温和的答应谢文婧的请求。
“大人,他们赵家虽然人心不古,自虐诈钱,但看在他们家不仅仅有病重的患者,还有难得的孝子秀才份上,我们家也不愿过多追究,愿意就此罢手。
所谓民不举官不究,我们不告他们,他们这讹诈罪名自然不能算。不知道大人意下如何?”
“谢大小姐果然是江南第一孝女,心地如此善良,实在是叫本府感到钦佩不已。
罢罢罢,正如你所说,民不举官不究,本府也不会额外多事。
赵夫人,做人要厚道点,不是所有人都会有谢大小姐的善心的,若是你们这次遇上的是别人,你这个讹诈5千两的罪名,足以杖毙了你!你好自为之吧!”
杭州知府冷冷的对着赵夫人说完,便示意一起来的衙役,可以走人了。
“等下大人,大人,这赵秋声晕倒在我们村,我怕他万一有什么好歹,只怕赵夫人又要算在我们谢家头上了。
我想拜托这两几位官差,麻烦他们几个抬着他回去,给他请个大夫,抓几服药,也算是化解我们两家恩怨了。”
谢文婧拿出一百两银子,询问的看着知府大人。
“尚武,万三,你们两个去帮助赵秀才,将他送回家,顺便给请个大夫吧!”
知府扬大人点头答应谢文婧的请求,吩咐两个衙役帮忙送人请大夫。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而已。
“是,大人!”尚武跟万三两人中规中矩的答应一声。
谢文婧见知府答应,便将一百两银子,交给了刚刚答应帮忙的那其中一个衙役。
谢文婧故意没有把银子交给赵夫人,给两个衙役,请他们帮着请大夫,抓药,剩下的银子,谢文婧估计,他们会自己收了的。
谢文婧拿出一百两银子,交给衙役,说的是请大夫抓药,化解两家恩怨,真正目的是为了叫村里人安心,赵秋声不会伤重不治而亡的,他们不需要因为打人,因为做伪证而内疚。
村民们在看到赵秋声晕倒,看到赵夫人飙血的时候,确实有不少人感到内心不安,只能说他们内心极为善良。
为了保谢家,他们可以打人,也可以做伪证,但若是因此死人,这一辈子心都不会安宁了。
好在大小姐心地善良,在知府判罪之前,替他们求了情,饶了这一家可恶的母子,还好心的请衙役将他抬回去请大夫,大小姐足以对得起他们这对挨打的母子了,谁叫他们口无遮拦,如此损害大小姐的名誉?还作死的跑去告状?
杨直文看着谢文婧将银子交给自己的衙役,赞许的点点头:“你们两个抬着这位赵秀才回去,谢大小姐给你们的一百两银子,你们便帮着给请个大夫吧!”
杨直文看了地上的赵秋声一眼,明显看到他眼珠在动,是他早就醒来,还是根本在装死,自己也不想追究了。
尽管以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判案经历来看,这李家祠的村民,上上下下很有可能都是在维护谢家。
但谢家能让这么多人,老老小小的为他们做伪证,只能说明谢家深得人心。
而且此事,不管是从哪一方面看,都是滴水不漏,赵秋声母子纵然真的挨打,也算是白打。
原以为这谢家痛恨赵家,打人的时候太不注意方式方法,被赵家母子拿住把柄,自己还白替谢家担心一阵子。
真没有想到,谢家能将此事处理的如此之妙,实在是叫自己都折服。若是自己遇上这样无理的亲家,纵然气得要揍人,也得趁着天黑,给他套上麻布口袋,打一阵闷棍子,也不会想到如此做法。
随即,杨直文又自嘲的笑笑,若是自家,也没有这个自信,让一个村的老老小小,男男女女都为自己作证啊!
只能佩服这个年纪轻轻的谢文婧了,这件事十有**是她一个人安排处理的,自己跟她打过交道,这个千金小姐极为会做事,更会做人。
就连刚才,自己要判赵秋声母子罪行的时候,谢文婧却是立刻站出来替他们开罪,甚至拿出一百两银子,让自己的衙役抬走赵秋声,请大夫,估计她不仅仅是为了她自己内心有愧,也是怕一个村的人,都内心有愧。如此做法,便可以让一个村的村民更加折服于她。
村民们刚刚在看到赵秋声晕倒,赵夫人飙血的时候,很多人脸色都表现出愧疚,不过,他们在看到谢文婧拿出银子并替赵家开罪后,脸色明显转为轻松。
不得不说,这个谢文婧虽然年纪小,却极为会做人,会收拢人心。
赵夫人原本极为气愤,极为伤痛,但却知道自家被谢家坑的无法说理,挨了毒打还要承谢家的情,若是以前,自己死也要跟他们谢家拼命。
但儿子现在还是昏迷的,最要紧的还是儿子,于是赵夫人夹起尾巴,灰头土脸的跟着背着自己儿子的衙役,离开李家祠。
尚武,万三两人轮着背着赵秋声,跟着赵夫人回到荷花村之后,还没有到赵秋声的家,赵秋声就挣扎着醒来,一副不知所以的样子。
“儿子!你可算醒来了,吓死娘了,大人说我们没有罪了,对了,谢文婧还赔了我们一百两银子,拿来!儿子,娘扶你回家,给你找大夫去!”
赵夫人一边哭着说着,一边急速的抢夺了万三袖口里面的一百两银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万三,跟尚武两人一脸的不可思议,这银子明明是谢大小姐说让先请大夫抓药,剩下的自然算是打赏自己的啊?这女人怎么就敢从自己手里抢银子?
万三气得恨不得抢回来,却被尚武拦住了:“算了算了,我们既然将人送到,也算交差了,就让他们自己请大夫去吧!我们也不多这个事了。”
尚武觉得,跟这个不知所谓的女人在这个村子拉拉扯扯,没有好处。
这个女人说话听着就胀气,若是真不给她银子,替她请来大夫,她一开口,就是什么什么补药,不把这钱花完一定不会罢休,这女人看起来就是极为泼辣的样子。
连谢大小姐捐助他家看大夫的一百两银子,都被她转眼就说成是赔偿的银子,这样的女人,说实话,自己也想踹她几脚,真特么的不是东西。
“赵秀才,既然你好了,我们也不多留了,对了,谢大小姐在你晕过去的时候,大发慈悲,捐助了一百两银子,是捐助你请大夫看病的,说是如此也好了结你们两家的恩怨。
可不是你母亲说的谢家赔偿你的一百两银子,若是真要说起赔偿,你们家自虐讹诈谢家,毁人清誉,证据确凿,才真正应该赔偿。
亏得是谢家是积善之家,更亏得是谢大小姐是江南第一孝女,换一家,你们敢这么讹诈去?做人也要摸摸你们自己的良心,看看还在?
我们走!”
尚武尽管不想跟赵夫人在荷花村拉拉扯扯,但确实也憋着一口气,临走之前,便黑着脸,痛痛快快的吐露出来。
赵夫人拿着那一百两银票,揪的死紧,很想有志气的将谢文婧给的这一百两银票,砸在这两个衙役头上,痛快的说,老娘不要这贱女人的银子!
可是,一想到家里的境况,真的不能不要,虽然自己伤势可以不要看大夫,但儿子的伤势,最好还要请大夫看一下,家里有这一百两,还可以给相公多买些补药。
“多谢两位小哥,娘,我们回家。”
赵秋声经过这一次挨打事件,心思更加深沉了许多,原来还有如此天衣无缝的颠倒黑白?
是自己太不懂这些了,没有银子,没有实力,就什么都不是,连真相都不是真相。
亏得自己装着晕倒,也亏得娘当时喷出血来,那谢文婧才吓住了,没有逼死自家。
谢文婧,我不会感谢你今天的所谓大发慈悲,若不是你带着人殴打我们一家,我们又怎么会遭此奇耻大辱?
谢文婧,总有一天,我发誓,一定要百倍千倍的讨回属于我的公道!
总有一天,我会狠狠的将你们全家踩在脚底,让你们全家生不如死,过着猪狗不如的下贱日子。
赵秋声尽管内心极度愤恨,但他面对两个衙役,却是一脸的羞愧,还有一脸的感激,他已经能将他的内心情绪内敛起来。
“呸!斯文败类!还秀才呢!讹诈秀才差不多!”
万三在离开荷花村后,气得呸了几口唾沫,发泄心里的不满。
过了两天,赵夫人见自己儿子在学院被人鄙视嘲讽,脸色总是阴郁一片,心里便又气又急。
儿子的名誉在这次之后,受到了重大的打击,如此下去,一定会影响儿子读书的心情的啊!
赵夫人恨极了谢文婧,她便是害儿子的罪魁祸首,儿子如今名誉不好,她却享誉江南第一孝女的名誉,叫自己如何甘心?
自己儿子不好,你也别想好,赵夫人想到自己在扬州播散的谢文婧勾搭男人的舆论,成功让自己退婚。
这一次,便再来一次这样的舆论,彻底毁了谢文婧,让她成为江南第一贱女。
于是,赵夫人开始在荷花村,在法净寺四周,在杭州城里四处播散谢文婧勾引男人的谣言,说的有根有据。
谣言说谢文婧之前是跟扬州世家定亲的,就是因为她不守妇道,勾搭男人,私相授受,才被男方退婚的。
播散谣言的第一天,赵夫人见人就口沫横飞的播散如此谣言,杭州的人,少多数不理她。大多数人劝她不要乱说话,会毁了人家千金一辈子。
赵夫人怎么肯罢休,儿子心情一日阴郁一日,自己能报仇的手段,只有这个,不把她名声搞臭了,自己誓不罢休。
然而,三四天下来,谢家极李家祠的村民都不断听到杭州百姓过来提醒,说有一个妇人,在杭州城里,到处播散谢大小姐的谣言。
顿时李家祠的村民,极为后悔,前几天看到那个女人飙血的时候,还感到愧疚的,现在看来,还真是应该吐死那个女人才好。
谢家人得知此事,也是个个气得要死。
“文婧,我们前去状告赵家,就告他们家上次讹诈我们家的事,知府该怎么判刑就怎么判刑,这样的人家,死不足惜!可恶至极!”
连一贯好脾气的谢承玉也发狠了,这个女人,如此诋毁女儿的名誉,可以去死了。
前几天那个赵夫人带着他儿子到自家口无遮拦,被女儿狠狠打了一顿之后,又倒搭他们家一耙,生生将赵秋声气晕了,也把赵夫人气得飙血的时候,自己心里还有些不忍心的。
看到女儿捐助他们一百两银子之后,内心才轻松了,可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心太软了,当时自己就应该站出来,坚决要求知府大人治他们家的罪,杖毙了那个赵夫人,也是应该。
若是杖毙了她,哪有今天这样让她到处蹦跶的去播散污蔑女儿的谣言?
“爹,不用告状,前几天我说了不追究他们,自然也不适合再去追究。
不过,既然赵家人作死,我也不会拦着,爹,我们这就做一个《公正严明》的牌匾,做好后大张旗鼓的送给知府大人,要一路敲锣打鼓的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家因为什么送知府大人这个牌匾的。
不就是舆论?她在杭州如此折腾,杭州有几个人会附和她?但我们带着一个村的村民,大张旗鼓的给知府送牌匾,一定会轰动杭州。
到时候,不仅仅世人都知道知府大人,公正严明,更知道,还有赵家人那样无耻诈钱的人家,我看他们赵家还能在杭州立足?”
谢文婧两眼也发狠了,原本也不想在跟赵家有任何纠葛,若是他们知趣,自己也不会花那个时间,跟他们家斗,不值得自己浪费那个精力。
但现在,自己不斗也不行了,总不能让他们这样无耻的人家,肆意毁了自己精心经营的名誉,这可是自己实力的体现,也是自己抵挡二叔的武器。绝不能被赵家毁了。
谢承玉听到文婧的话,慢慢想了一会,终于想通,既然赵家人能用舆论攻击自家,自家也能用舆论攻击赵家人,而且自己攻击的还如此浩然正气,势不可挡!
仅仅一天时间,谢文婧做了一个“公正严明”的牌匾,带着全村人一起敲锣打鼓的走着送去杭州城里。
沿途不断有人跟村民打听缘故,村民们便各自对着路人,细细说着牌匾的来由。
噢?原来杭州学院的一个叫赵秋声的秀才,贪图谢家家产,故意跟其母亲自虐,跑去谢家讹诈5千两银子。
结果,杭州知府,慧眼识珠,公正严明,审理出来这个案子,真正的坏人,就是这赵家人。
当时,赵秋声那个秀才得知自家罪行败露,立刻装着晕倒,让他母亲哭着求着知府,说她一个人做的坏事。
江南第一孝女,谢大小姐,慈悲心肠,看到赵夫人一个母亲,为了他儿子的罪行,愿意一人承担,心下不忍,便跟知府求情,不追究赵家讹诈银子的罪行。
路人再问,赵秋声那个秀才,好好的怎么想起来去讹诈谢家的啊?
李家祠的村民回答:自然是谢家素有积善之家的名誉。
还有村民接着补充:谢家,赵家两家,原本都说扬州世家。扬州的谢家当时因故败落,而赵家还是兴旺世家。
赵家人嫌弃败落的谢家,当时在扬州就故意损害谢大小姐名誉,就为了悔婚。
谢大小姐是什么人?那事江南第一孝女,自然不会跟这样的人家多做计较,痛快跟赵家解除婚约,便到了杭州法净寺。时常礼佛。
佛祖对谢大小姐极为照顾,不仅仅恢复了谢大小姐爹的身体,还给了谢大小姐一家丰厚的家产。
谁知道那赵家人跟着也落败了,落败的还极为彻底,没脸在扬州混下去,就跑到了杭州这。
结果赵家人才发现,被他们家嫌弃的谢家,竟然神奇般的发迹,这才想到要去讹诈谢家。
众人都“噢!呸!不要脸的,还秀才呢?讹诈秀才还差不多!呸!”
至此,舆论形成,随着谢文婧一路走来,舆论便一路散开,从法净寺一直散到杭州城里。
还没有到杭州府衙,关于赵秀才的名誉,已经算是被毁的差不多了,杭州很多人都知道了杭州学院,有一个如此无耻不要脸的讹诈秀才。
更有人忽然惊叫:“对了,前两天,我看到一个泼辣老女人,见人就说谢大小姐的不是,那个人一定就是赵家人!妈呀,还有这样不要脸的人啊!人家都不追究他们家讹诈罪行了,她还能不要脸的到处毁了谢大小姐的名誉!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们去骂这样不要脸的人家去!”
“对,去骂死他们家,谢家对我们都有恩啊,见到恩人被人欺负,难道我们就这么看着?最少也能替恩人骂死那不要脸的赵家人吧?走!跟我一起去骂死他们家!”
顿时杭州出现了自发人群,在好心人的指点下,很多人陆陆续续跑去荷花村,近乎把荷花村,围了起来,连着荷花村的村民都吓了一大跳。
“你个不要脸的老女人,人家谢家多么好的积善之家,你们还敢诬陷他们家?也不怕天打雷劈!”
“你们全家活该被雷劈死,作孽的人,老天不收你们收谁?”
“撵走他们?叫他们有多远,滚多远,滚出我们杭州!”
如此激动的人群,自然是李家祠村民的亲戚,谢文婧安排的,就是要赵家人在杭州无处立足。免得他们家跟自己靠的太近。
也是他们家自找的,活该他们一家在杭州没脸见人。谁叫赵家人想用舆论毁了自己?若自己不狠狠还击,还以为我是软柿子?
而此时,杨直文笑得极为高兴,看到谢家送的镀金的《公正严明》的牌匾,心里真是喜不自禁,这可是为自己考评加分的,也是为自己拉名声的好事。
特别是这么多人一起敲锣打鼓的送来,对自己的名誉来说,极为有益啊!
真没有想到,这个谢文婧极为会做人,太会做人了。
“本府接受此牌匾,自愧不如啊!”杨直文谦虚的推辞着。
“大人不必自谦,大人在杭州人眼里,一直就是公正严明的,大人不仅仅在判案,在其他各个方面,都是公正严明的,杭州有杨知府,是我等的福气,还望大人不必自谦,这不过是我等在陈述事实而已啊!”
谢承玉作为谢家家主,这样的大事,自然由他出面更妥当。谢承玉自知今天的事情,对于自家来说,极为重要。
这件事做的好,不仅仅可以让知府更加看好自家,也是自己有力攻击赵家人的强力手段,这是女儿说的让自己明白的。
特别是沿途看到不断有人激动的说着赵家人不要脸的话,更是看到沿途不少人相继跑去荷花村,去骂赵家人,谢承玉被女儿的睿智折服了。
谢承玉还不知道,那些激动的煽动人群的几个妇人,正是文婧托付李家祠铁杆村民的铁杆亲戚。
原本李家祠的不少亲戚,对谢文婧不仅仅熟悉,也极为感激,他们在制作粉丝一事上,获得了谢文婧的支持跟帮助,为他们挣了银子,自然对谢家心存感激,做这点事,自然不算事。有机会报答谢家,心里更是高兴着呢!
谢承进也跟着大哥一起抬着牌匾过来的,心里对自己的侄女,早已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原本那个赵夫人这么胡乱造谣生事,对文婧的名誉极为不利。
但文婧根本都不要理她的,就送知府一个公正严明的牌匾,就把赵家打入地狱,赵家经过今天,根本别想在杭州立足了。
果不其然,杭州激愤的人群,不仅仅去了荷花村大骂赵家人,还有人跑去杭州学院门口去骂赵秋声。
不消一天,赵秋声在杭州学院,就被学院撵了出来,理由是他不是本地人,学院的先生,前几天得知赵家人讹诈谢家的时候,就鄙视赵秋声了。
但那时候,并没有如此铺天盖地的不利舆论,便勉强将就留下他,正好又得知知府并没有判他有罪。
但现在,铺天盖地的舆论,滚滚而来,对学院都造成不利影响,如此也只能请他走人了,于是当天下午,学院给了他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说是他并非杭州本地学子,让他离开学院。
赵秋声心知明肚,学院这是撇清自己,免得被自己累了名声。
可恶的谢家,竟然将自己逼的无路可走,可恶的谢文婧,我若有几乎,一定要你求死不能,求死不能。
当赵秋声阴鸷的回到荷花村,又看到很多人围着他家破口大骂,撵他们家滚出杭州。
“臭不要脸的,谢家这么好的人家,你这个黄脸婆,竟然到处散播谣言,要毁了我们的江南第一孝女,简直是蛇蝎心肠!”
“滚走!滚出我们杭州,这么不要脸的人家,知恩不图报,谢家不追究你们讹诈他们银子,还给了你们一百两银子看病,你们家还要到处去污蔑江南第一孝女,佛祖一定会让你们家下地狱!滚出我们杭州!我们杭州没有这样不要脸的人家,滚!”
赵秋声听了两句之后,几乎是抱着头逃也似的冲进自家农院,结果被群众认出来,他就是那个讹诈秀才,又是一顿臭骂。
赵家人躲在家里,关上门,一个一个的脸色极为难堪。
村民们骂累了之后,陆陆续续也回去了,但临走之前,还要挟的说,明天要是看到他们还不滚,就接着来骂。
赵家人吐血的心都有了。
“娘,你又出去招惹谢家了?”
赵秋声阴鸷的问自己母亲,母亲做这样的事,连跟自己通气都不通一下,让自己如此被动,如此的狼狈,竟然被学院劝退回家,叫自己情何以堪?自己已然成为整个学院的笑柄。
原以为是谢家对自己家穷追猛打,回家后才知道,母亲又去招惹了谢家,才惹来今天自己的再一次耻辱。
顿时,赵秋声对母亲的语气就生硬起来,母亲这一次太过擅自做主了。害的全家几乎成为杭州人人叫骂的对象。
“我哪知道谢家会这么狠毒?我这几天看到你心情不好,知道你是被谢家气得才心情不好。
他们谢家找了全村人给他们做伪证,我们根本告不到他们家,还被他们气得要死。
这口气,我怎么也咽不下去,不毁了那个贱人,我不甘心啊!呜呜呜呜!我也想想毁了她,让你高兴的,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