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泽元没有经历过那段历史,他对那些近代史没有太大的兴趣,眼前这两位竟然是那场战争的见证人,不由得问道:“听说,华夏死的人比海国人还多?”
黑岛的口才很好,十分健谈,可能这些年在山洞里趴着,没机会说话的缘故,口若悬河地对宋泽元说道:“那是,其实,华夏的军人跟海人相比,只是略有死伤,华夏军人伤亡大概是180万上下,海人伤亡是160万上下,这个数字对于庞大而复杂的战场来说,数字保持一个持平,可是华夏平民的伤亡太多了,大概在1700万左右,比军人的伤亡高出十倍上下,这说明,把战场摆在自家门口,对自己的同胞来说,是一个不可弥补的灾难。”
宋泽元叹道:“是啊,这也是为什么山国人从来都把战场弄到本土之外的地方,不在山国打仗,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家人避免受到伤害。”
黑岛说道:“那场远征军,实在太惨烈了,十分之六七的战士不是死于战场,而是死于恶劣的环境,热带丛林,就是一个绿色的恶魔,现在想起来,我们的心,还是颤栗的,无数的蚂蝗、蚊子、狼狮虎豹、瘴气,是这些东西夺去了战友的生命,只要受了伤,在热带雨林里面整日不见阳光,缺医少药的,一准是个死,伤口发炎了,炎症不能消灭,我亲眼目睹的战友在眼前默默死去的,就有几十个人,有时候,遭遇到瘴气,一夜之间,成百上千的人死了,凡是早晨站不起来的,都被绿色的恶魔夺去了生命。”
黑岛的声音低低地说着,声音充满了伤感的情绪,没有眼泪流下来,眼睛里的忧伤却深厚的象深海的颜色,宋泽元无心听他叨咕,那些事,距离现在太遥远了,并且,回忆起来,没啥意义,插言说道:“你们的主人救治你们的时候,用的是什么办法?”他还是对僵尸的制造有兴趣,只有找到制造的办法,才有可能把鲁婵变回正常的人。
黑岛摇摇头,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当时,我发着高烧,走不动了,躺在树林里面,估计,不是病死,就是喂了野兽,那些野兽吃惯了人肉,就是没死的人也敢于上来撕咬。”
宋泽元说道:“当然,野兽吃人那是天经地义的。”心说,你的感情倒是挺丰富的,八成是憋在心里没人诉说吧?可怜啊,这一憋就是七十年,足够让一个人从生到死转一个轮回的了,很可惜,原本以为想找两个母鸡,可以下下蛋的,就是掏出制造僵尸的秘密,竟然是两个熟鸡蛋,下鸡仔已经不可能了。
回到少林寺前面的广场,宋泽元让黑岛和木加宾躲藏在树林里面。大半夜的僵尸出来晃悠万一让人看到,的确是非常恐怖的一件事,说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严重的后果。
屈虹回到郑州,把屈彩和宋枚元几个人送回去之后,马上开着车回来,连饭也没吃,回到少林寺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宋泽元还在少室山上瞎转转,她找不到人,大半夜的也不敢进山搜索,只好停下车,一遍遍拨打宋泽元的电话,山里的手机信号不好,总是有一个温柔的女声提醒她,这样的声音听得久了,她的心情愈发焦虑,恨不得把手机摔了。
就在她彷徨无计的时候,有一个黑影速度很快从远处沿着马路移动过来,说是移动,那是因为屈虹看不清来人用脚走路,也并非奔跑,而是在路面上飘飞一般。
她心里大骇,忽然想到在黄山遭遇到僵尸的情景,那么恐怖的事情就是在毫无防备的时候发生的。黑影很快来到车外,屈虹捂着头大叫大嚷:“走开,走开啊,我没钱。”不知道内情的以为她碰上了打劫的,可是,屈虹是那种怯弱的人吗?普通的劫匪,她真的没放在心上,要知道,她学习过防狼术,会一点点的内功,身体素质相当好,就是同龄的小伙子都不是她的对手。
车窗忽然被敲响,声音不是很激烈,倒像是有礼貌的客人来访一样,屈虹内心稍稍镇定,放下双手,抬眼望去,才发现,车外站着鲁婵和米芸,是米芸在敲响车窗。
屈虹心里一喜,看到米芸,就意味着宋泽元也在附近,她打开车门,拉着米芸的手说道:“芸芸,你总算是回来了。”心情激荡之下,无暇顾忌鲁婵怎么会忽然出现的,她应该还在南阳才对。
米芸也很高兴,找到屈虹就等于找到了家,找到了亲人,这对于劫后余生的她来说,是最开心的事情,一头扑在屈虹的怀里,放声大哭,一天一夜的惊吓和委屈,都在这一瞬间倾泻而出,随着她的眼泪鼻涕纷纷喷洒在屈虹的身上,心情慢慢好转,紧张的精神得到放松。
等米芸的情绪稍稍稳定,屈虹才惊问:“泽元呢?你见着他了吗?他去寻找你了。”
米芸点点头说道:“是,宋哥救我出来的,僵尸啊,好恐怖的。”她的话语有死里逃生的庆幸。
屈虹心头一颤,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好像从暗影里随时有恐怖之极的僵尸跳出来,袭击她们,拉着米芸的手说道:“我们回到车上去,这里,太冷了。”
冬天的夜比较漫长,更是寒冷的,屈虹打开空调,车里的温度逐渐升上来,她这才看到鲁婵并未进来,还在距离车子三四米远的地方,向着黑暗里眺望,她心里有点奇怪,不知道鲁婵是怎么来的,放下车窗问道:“鲁婵,你怎么来了?”虽然平时跟鲁婵很少交流,不代表不说话,鲁婵这个人很冷,给人难以接近的印象,在别墅里住着,只有宋泽元跟她走得近一些,换句话来说,两个人几乎形影不离,在女生里面流行一句话,宋泽元一打闪,鲁婵一定不太远,这是戏谑的说法,可是,每个人的心里都明白,即使两个人的身体距离再近乎,也不代表心理的距离同样相近,宋泽元对人热情,性格豪爽,鲁婵性情冷淡,一整天不说一句话也不奇怪,谁也没想到他们之间有感情方面的纠葛。
鲁婵淡淡地说道:“是哥哥给我打电话,让我来的。”她跟宋泽元之间以兄妹相称,倒并不是秘密。
屈虹心里有点不舒服,原来,宋泽元有了困难,并不是找她,而是想到了鲁婵,让她从几百公里之外来到此地,就是为了寻找米芸,不过,想到鲁婵神出鬼没的身手,强大的爆发力,屈虹又释然,的确,就武功方面来说,鲁婵的武功无疑是强大的,宋泽元想到她,也在情理之中。
屈虹把车窗升起,鲁婵的身体素质好,尽管穿着单薄的衣衫,在冬天的夜里,并不显得寒冷。低声对米芸说道:“你怎么忽然失踪了?听顾伊薫说,就在不一会儿的功夫,你就没影了?”
米芸眼睛里露出恐惧的表情,说道:“有人从山顶上抓住了我,我没想到,在那么高的山上还会有人,他,他从山顶上跳下来,我,我晕过去了,什么也不知道,醒来后,就在山洞里,那里,有僵尸,一共是四个,还有一个人,他是僵尸的头领,指挥那些僵尸,后来,他们,出去了,时间很长,我,我不敢动,后来,他们又回来了,那个头领让我跪着,我就跪着,宋哥出现了,让一个僵尸把我送出来,鲁婵,就在外面等着,后来,宋哥也出来了,让我们先走,鲁婵就把我背回来了,她,她走路很可怕,像是鬼魂一样,楼房一样高的山峰,一跳就跳上去了,像是飞一样,真是可怕。”
屈虹听米芸断断续续把事情的经过说完,心里明白了,果然是宋泽元救出米芸,只是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不由得焦虑地说道:“泽元居然能指挥僵尸把你送出来?这么说,他暂时没有危险了?”
米芸点点头,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说:“我听那个僵尸说,是一个叫做关宝的人害得我,他是谁啊?没听见宋哥说起,不过,宋哥好像认识他,还提到了魅尸,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宋哥有些紧张,我猜想,他想跟住在山洞里的那个人谈判,虹姐姐,那个山洞好大好大,里面都是黄金和宝石,好美丽好美丽啊。”
屈虹不太相信地说道:“不会吧?谁会傻到把金银珠宝放在山洞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不是你受惊之后,看花了眼睛吧?”
米芸一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榛子般大小的钻石,说道:“你看,这样的钻石,里面很多很多,那个怪人让我跪着的时候,我偷偷从地面上抠下来的,手指到现在还好痛好痛啊。”
屈虹半信半疑地接过钻石,用拇指和食指捏起,迎着车里的灯光观看,钻石被光线映射,发出千万道五彩缤纷的折射光线,就是一个对珠宝没有常识的人也能看出来,这的确是一颗真实的钻石,并且是经过加工、雕琢之后的成品,任何一个剖面均能折射出柔和坚韧的光线,璀璨的珠光宝气登时在车里忽隐忽现。